「我不知道。」
克夫克聽完陳不古的問題便立馬開口，似乎早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強大，無與倫比的強大，我木卡族幾千年歷史中，從未有任何一個個體能達到那個層次。」
「我所化身的巨樹叫做原初古樹，匯聚了歷代木卡王留下的力量，是我木卡族最原初的模樣，其特性是生生不息，永不摧折。」
「我以自己的生命為火焰，無數先王的力量為燃料，也只能做到防禦，而沒有半點反擊的機會。」
「另外，我要告訴你，我秘境中的『神明』只是由我殘留力量構築而成，其力量不足本尊的十分之一。"
「至於其他的，如果你日後不幸遇上神明，那便等你自己去探究了。」
陳不古低頭沉思。
他此前注意到的一個細節，克夫克說過，「神明」是木卡人的形態，但在陳不古眼中，「神明」卻是人類的姿態。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神明真正的模樣…
又或者說，「神明」本無態？
陳不古想不明白，如果說此前的經歷只是一個虛構的幻境也就罷了，但既然是克夫克真實的記憶，那他很難不對「神明」好奇。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有問題嗎？」
克夫克的身軀變得更加淡化了，看得出他確實沒有太多時間。
「第二個問題，你當時明明決定留在石牢中，為什麼後來又選擇帶著我去山洞？如果是為了讓我按照你的記憶走，你從一開始就應該與我直接離開，而不是等我回去勸你，對嗎？」
陳不古第二次走進克夫克的回憶時，他看到的克夫克十分果斷地離開了石牢。
但是，當陳不古以為自己是「克夫克」的時候，真正的克夫克卻選擇在石牢里擺爛，而且完全不像是演的，陳不古好奇是什麼讓這位木卡王改變了主意。
「陳不古，你大概誤會了。」
「雖然你經歷秘境時的線路幾乎和當初的我一致，但事實上，那並不是我刻意設計的，只是你剛好做出了和我一樣的選擇罷了。」
「就像我剛才說的，有些外族人連那個石牢都沒能離開，而就算你離開了石牢，我本也沒打算和你一起離開。」
「因為不管你去哪，第二天早上秘境中的「神明」都會找到你，逼你做出選擇。」
「我之所以選擇和你離開，是因為你讓我感到好奇。」
「當時我問過你，你的精神類能力是從何處得到的，你說那是你自己的力量！有意思的是，你的其他夥伴似乎並不擁有這種力量，你很特別，所以我才跟著你。」
陳不古聞言一愣，他在人族中哪裡算得上什麼特別，非要說的話，就是比別人多活了一次。
他之所以能使用「精神衝擊」完全得益於眼部基因鎖的破解。
「好吧，那最後一個問題，在秘境裡，要拿到【碧玉微瀾】是不是只有獲得你的認可？你認可的條件是什麼？」
克夫克本以為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卻沒想陳不古比他還像是個木頭腦袋，竟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條件很簡單，第一，不被當作祭品獻祭；第二，擁有不屈的意志和強者的心，面對擁有壓倒性力量的『神明』，敢於冒死做出反擊，就是這樣。」
「好了，問題回答結束，再見了，陳不古，你一切順利～」
克夫克的身形幾乎變得透明，即將徹底消散。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能拿到【碧玉微瀾】？」
陳不古本想在最後偷巧，故意問了兩個問題，結果克夫克只回答了後面那個。
「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殺死『神明』……」
克夫克的身影消散在空氣中，但聲音卻悠悠地從四面八方傳來，在黑暗中迴響，直至徹底消失。
殺死「神明」嗎？
陳不古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上一世從情報販子那得知這個秘境的情報時，【碧玉微瀾】已經被人帶走了。
克夫克的考驗實際上很苛刻，甚至幾乎不可能完成。
失去異能的人類，怎麼可能解得開千心球鎖！除非對方的異能也類似【破解】一般特殊，並且還能用於解除球鎖。
即便如此，最難得是，還要有不畏死的勇氣……
那上一世帶走了【碧玉微瀾】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那樣的人物又怎麼會一直籍籍無名？
「陳不古！陳不古！」
陳不古正疑惑，突然好像聽到了林琳的聲音。
那個聲音穿越了無邊的黑暗和漫長的歲月，在他的耳邊清晰地響起。
陳不古有些激動，林琳的聲音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聽過了。
四周的黑暗漸漸變成了虛無，一陣強光突兀地闖進了這個空間，閃得陳不古眼前一陣空白。
當陳不古重新恢復視覺時，已經回到了那個球形空間中，他只覺得大腦一陣恍惚。
林瀟瀟、林琳、白庭、嚴寬、韓八斗五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這些面孔穿越久遠的記憶，和陳不古腦海中模糊的印象一一對應上了。
陳不古依舊有些恍惚，他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突然醒過來，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但睡前的記憶正重新緩緩占據他的腦海。
「他眨眼了，好像沒事了。」
說話的是嚴寬，他們從剛才起就發現陳不古睜開了眼，只不過他的眼神一直沒有焦距，也沒眨過眼，似乎還沒回過神。
陳不古看著眼前眾人，情緒像是潮水一般突然翻湧，他忘不了眾人死在他眼前的那一幕……
這世間最好的詞彙也許就是「虛驚一場」，這也是他自「大災變」以來最為開心的一刻。
陳不古右手撐地，剛想坐起身來，卻發現右手脫力，有些虛脫。
「你先休息下，喝點水。」
「你昏迷太久了，要不是那個樹人讓我們等你，我們還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
林琳拿了一袋水放到陳不古嘴邊。
「你們等了我多久？」
陳不古確實有些口乾舌燥，他偏過頭，大口大口地喝著水。
「已經半個月了…」
「咳…咳咳咳…」
陳不古嗆了一大口水，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問道。
「多久？」
「半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