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獸潮崩潰,城牆上的各族覺醒者更加興奮,不少人甚至躍下了城牆,準備追殺潰逃的魔獸。
「他娘的別給老子追太遠!」弗蘭大師大聲呵斥道。
好在敢於躍下城牆的大多是經驗豐富的戰士,隨時提防著魔獸的臨死反撲,沒有追擊太遠。
陳不古站在城牆邊緣,發現身邊不遠處有一個暴風族的戰士,於是開口說道。
「麻煩暴風族的兄弟跟上去看看,確認一下獸潮是否真的散去,注意保持好距離。」
那名暴風族的戰士發現開口的人是陳不古,不禁站直了身體,大聲應允。
「是!陳堂主!」
說完之後,他便振翅飛出,在高空中觀測著魔獸大軍的動向。
此刻,身在高空,這名暴風族的戰士才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陳不古在這場戰爭中發揮的作用。
戰場之上,所見之處遍布黑冰。
這些黑冰與魔獸的血液混在一起,在滿地狼藉的戰場之上,開出一朵朵血墨色的冰花,竟帶有一絲詭異的美感。
而反觀撤退的獸潮,完全是一副兵敗山倒的模樣,各種低等魔獸慌不擇路地逃竄,隨意踐踏著彼此的身軀,早已亂作一團。
失去了高等魔獸的壓制,這群低等級的雜兵已經完全喪失了威脅。
南城牆的戰鬥,徹底結束了。
晨平看著陳不古的背影,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梁叔。
「叔,我怎麼感覺,獸潮好像也沒那麼恐怖啊。」
晨平戰前聽了太多渲染,總以為每次獸潮鎮上都要死上不少人,可如今看來,傳聞似乎與所見並不相符。
「叔,你說得對,酒館和院裡那些人就喜歡賣弄,總是誇大了吹,就會誆騙我們這些新人。」
被叫做梁叔的男子憋紅了臉,仿佛晨平斥責的就是他。
「你放屁,晨平我跟你講,這場仗別說是你,就連我們這些經歷過獸潮的人也都蒙著呢!」
「你去認真打聽打聽,以往的獸潮哪有這麼輕鬆的?這次完全是因為陳堂主,他太…太誇張了。」
眼見梁叔漲紅了臉,晨平也明白估計是自己說錯了話。
「梁叔,這不是好事嗎,那可是咱們堂主啊。」
「是啊,那就是咱們外堂堂主,陳不古。」
晨平看著陳不古的背影,滿眼激動,一種莫名其妙的驕傲感縈繞在他心頭。
而整座城牆之上,比晨平還要驕傲的卻另有其人。
「欸,瞅見沒,那就是『不義堂』外堂堂主的實力。「
「兩發?不對,明明第一發雨箭的時候,那頭地火蠑螈就已經死了!」
「什麼?你還不知道嗎?那頭和弗蘭大師並肩戰鬥的龜類魔獸就是陳不古的戰寵啊。對對對,當然是九星!」
「你不認識我?切,鄙人不才,外堂副堂主謝安!」
「沒錯,我確實是六星,但是你可知道,我們堂主七星的時候就能搏殺八星了,你猜猜我行不行?」
「你們幾個在這啊,現在怎麼著,我早就和你們幾個講過,堂主很強,沒錯吧!」
「啥?你說他和柳堂主孰強孰弱,那這件事我就有發言權了,你知道昨天那一戰嗎?對對對,我就在現場,聽我給你娓娓道來…」
眼見獸潮退去,謝安立即開始遊走在城牆各處,借著協助大家收拾戰場的機會,自動開啟了話嘮模式。
他清楚,今日之後,陳不古即便不在黑曜鎮上,他的名字也成了最好的招牌。
與此同時,陳不古來到了地火蠑螈的屍體旁邊,他掏出短刃,從屍體中挖出了一顆碧綠通透的獸晶。
將獸晶收入儲物戒指後,陳不古才來到了弗蘭大師身側。
此刻,那名暴風族的戰士恰好歸來,降落在二人身前。
「陳堂主,弗蘭大師,魔獸大軍已徹底潰敗,目前大部已逃竄至五公里外,無法再形成規模。」
陳不古點了點頭,隨後抱起縮小身形的阿蒙,將其放進口袋,對著弗蘭大師開口說道。
「這邊應該沒啥問題了,那我過去東城牆那邊看看?」
「你這就走了?上面那群軟蛋還都等著你呢。」
「弗蘭大師,我不擅長那些,剩下的還是交給你吧。」
「你出場的時候,那句『區區九星畜生…』看起來可很擅長啊。」
弗蘭大師終於想起來了,這句台詞是上次獸潮時他為了激勵士氣所說,只不過,區別在於,上次他沒打贏那隻地火蠑螈,而陳不古卻做到了。
「那都是弗蘭大師詞好,我不過現學現賣…」
「行了,趕緊去吧,不過東邊估計也用不上你,要知道各族首領基本都在那一邊了。」
「嗯,我就去看看。」
「行,不古老弟,那我們就等戰後晚宴上再見吧。」
「好的,弗蘭大師,咱們後會有期!」
陳不古說完,迅速沿著城牆邊向著東邊的方向趕去。
……
於此同時,起始之森某處,約翰單膝跪立在地,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在他一側,站著六個黑袍人,他們兩兩站在一起,分作三組,此刻也都微微低頭,不敢直視前方。
就在他們七人身前,還有一個亞裔男子,他披著一件灰袍,兜帽之下露出的臉孔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雙目深陷,眼白血紅,鼻樑高挺,面容線條分明而硬朗。
此刻他仰望前方的一棵大樹,面無表情。
在那棵樹木之上,坐著一道嬌小的身影,那道身影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中,令人看不清模樣。
「……」
「玄龜死了?」
「是的,首領。」
聽著樹上傳來的聲音,灰袍男子回答道。
「確認過了嗎?」
「是的,已返回確認,玄龜屍體之上沒有魔力殘留。」
灰袍男子剛回答完,其右臂連接肩頸處突然一涼,隨後整條右臂詭異滑落。
他面無表情地接住斷臂,將其按回原處,那光滑如鏡的傷口生長出褐色的根莖,連接著斷臂的傷口,很快便恢復原樣。
而同一時間,在灰袍男子身後,約翰全身劇烈抽搐,七竅流血,面容猙獰,不到一會便徹底化作一灘膿血徹底死去。
「下次不要把廢物帶到我眼前。」
「是,首領!」
灰袍男子仰望著那道身影,依然面無表情。
「你剛才說屍體之上沒有魔力殘留?」
「是。」
「去找出協助玄龜那人,把他帶來見我。」
「是。」
灰袍人低頭應和的瞬間,樹上人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後方六人瞬間如蒙大赦一般,通通鬆了一口氣,身子也不自覺放鬆下來,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老大,那我們看管的那三隻怎麼處理?」
「還是先看著吧。」
「明白,那地牢里抓來的那些覺醒者…」
灰袍人轉過身邁開步伐,一邊走一邊搖頭點頭,似乎在思索什麼,腳步也隨意地從約翰所化血膿之上踩過。
那沾著血膿的鞋印一步一步向著後方的樹林深處印去。
在灰袍人的身影徹底隱去之前,那道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