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古離開「不義堂」後,就徑直向著城南的方向走去。
他一箭射殺艾列克的消息,想必此刻已經在全鎮傳開。
在這種情況下,柳承風請來了矮人族的弗蘭大師。
而蔣思思若是空手上門還好,她帶著東西,那必然是鎮長的意思。
在這個節點,代表鎮主府的蔣思思和代表矮人族的弗蘭大師同時來到「不義堂」。
陳不古從周老的提示中,也能大致猜到接下來飯局上的對話。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找藉口離開的原因。
當陳不古成為九星,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柳承風喊出「堂主」二字時,事情就註定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他不留在那個飯局,是因為他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黑曜鎮。
白庭等人離開了,他也已經到達了黑鐵九星的瓶頸,接下來他肯定要往著高天城的方向去。
既然如此,避開那個局,即便真談到他了,只要他不在場,那任由周老替他吹得天花亂墜,也是薛丁格的承諾。
另一方面,退一萬步說,一旦聊崩了,他不在場也免得為難。
按周老所透露的信息來看,「不義堂」接下來的動作之大,將徹底改變黑曜鎮的格局,這是上一世他所不曾經歷過的。
他這隻「蝴蝶」扇動了翅膀,終究還是引起了風暴的出現。
這一世的許多事情都正朝著新的方向發展。
但陳不古相信,這不管是對「不義堂」而言,還是對他而言,都是好的變化。
所以,在離開前,他沒有提蔣思思與弗蘭大師,反而特地說是鎮主府與矮人族有恩於他。
他相信周老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陳不古一邊想著,一邊就已從南城牆城門處離開了黑曜鎮。
於此同時,柳承風帶著蔣思思與弗蘭大師入座側堂。
側堂中央擺著一張圓桌,周老正端上幾盤菜餚。
「爆炒玀肉、橙蕉芋絲、果片酸釀、清蒸刀尾魚…看來今日是有些口福了。」蔣思思看著眼前菜餚,大方坐下。
弗蘭大師也不等招呼,直接坐了下來。
隨著柳承風、洪子雨和周老相繼坐下,這場簡單的餐飯便算開始了。
菜剛夾進碗裡,蔣思思便主動開了口。
「柳堂主,我呀,剛才在來的路上,聽了一些傳聞,也不知當不當講。」
「蔣女士但說無妨。」
柳承風這句話說完,就連洪子雨和周老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靜靜地等待著蔣思思的下文。
只有弗蘭大師依舊心無旁騖地吃著這些食物,不得不說,人類在廚藝方面的造詣遠不是矮人族可以比擬的。
「我聽說,『不義堂』將於明日展開對『十字街』的兼併,不知這是謠言呢?還是真有其事?」蔣思思咬著口中的食物,漫不經心地提問道。
「這是事實。」柳承風言簡意賅。
「柳堂主,你看這刀尾魚肉,雖然肉質緊實可口,美味無比,但是卻飽腹感強,吃得太快難免撐到自己,還是得細嚼慢咽才好。」
蔣思思夾起一塊魚肉,送到嘴邊,輕輕咬下一口,又放回碗裡。
「蔣女士,你也看到了,我和陳不古兩人正值青年,年輕人胃口總是好些,多吃一些也不礙事。」柳承風也夾起一塊刀尾魚肉,直接丟進口中,大口咀嚼起來。
「是嗎?可我一向聽說,柳堂主並不是個貪食之人,是什麼事情讓您做出了如此轉變?」
「蔣女士大概誤會了,我一向貪吃,只不過之前奢望人人得以飽腹,因此不願與人爭搶。卻不料縱容了宵小將刀叉隨意探入他人碗中,使得飽腹者食之無味,又害得貧弱者瘦骨嶙峋。」
「既然如此,索性便貪心一些,要不然待到將來某日,我們反而要變成他人砧板上的刀尾魚肉了,您覺得呢?」
蔣思思沉默了一瞬,隨即嘆了口氣,繼續開口道。
「柳堂主,各族不會放任『不義堂』一家獨大。你應該明白,我說的各族並不是黑曜鎮裡的各族。」
柳承風如何不明白蔣思思的意思。
各族是何時來到零界的,他不得而知,但很明顯他們在零界發展的時間遠不是人族可以比擬的。
以「不義堂」能獲取到的情報來看,目前所知最早進入到零界的人類也只是在最近五十年內,而且那人早已死在了魔獸口中。
但反觀各族,似乎除了暴風族外,其餘種族在零界紮根的時間都已經長達百年,甚至更久。
娜迦、魔蜥、矮人、精靈等等各大種族廣泛分布在零界各地。
黑曜鎮隸屬中土區域,距離最近的大型城池為高天城。
要說鎮上各族在高天城中沒有上級勢力,誰也不會相信。
柳承風為「不義堂」立威之時,曾砍殺兩位小族族長。
在那之後,鎮長於某天深夜曾找過他,話里話外隱晦地傳達過來自高天城某些勢力的警告之意。
後來,柳承風便專門去了趟高天城。
可回來之後,這位曾不可一世的堂主變了。
他找了個藉口,收縮了「不義堂」的規模,將自身鋒芒盡數收斂。
除了洪子雨和周老之外,沒人清楚他在高天城經歷了什麼。
「柳堂主,不知你是否清楚,暴風族的歷史?」
蔣思思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我當初加入鎮主府的主要原因便是聽說暴風族是上一個出現的種族,我想許多問題都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回答。」
「只可惜,每每觸及一些真相性的信息,我的【惑】便失去了作用,死活問不出東西,但好在知道了一些暴風族的往事,也夠我們參考。」
「柳堂主應該也聽說過,暴風族繁榮時期,在黑曜鎮也不止一位九星,他們不是沒想過統領全鎮,但是卻失敗了,而且是元氣大傷的慘敗。」
「黑曜鎮長期平穩的表象,是各族上面達成的協議。一般的爭鬥他們不會插手,但如果黑曜鎮變成人族的一言堂,那恐怕他們會強行干涉。這也是鎮長的意思,風暴族被打壓的歷史並不久遠,他不希望人族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