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至少沒扇他
裴譯州的辦公室很寬敞,自帶洗漱間和待客角,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套沙發,還有很大的空餘。
小飯桌就擺在那套沙發中間,上面放著一個超大的保溫盒,裴譯州正拆開一個瓦罐,不鏽鋼湯勺的質量讓林麓這個落後多年的人很難相信這是外賣贈品。
「怎麼站著不動?」裴譯州拆完瓦罐湯,一邊單手解著西裝的紐扣,一邊朝著她招手,「給你點的蘿蔔羊肉湯,趁還熱著儘快喝。」
林麓深呼吸:「我和陳姐她們一起去食堂吃就可以,你自己吃吧。」
說完就要走。
「我跟陳姐說了你接下來都和我一起在辦公室吃,」裴譯州把一人份的瓦罐湯放在給她準備的位置上,輕描淡寫說,「畢竟是在公司,我也擔心哪天給你擦嘴餵飯被圍觀,會有人在你面前說閒話。」
「……裴譯州你真的病得不輕。」
「所以能照顧一下病人嗎?坐下吃飯,還是你想帶著這一堆去食堂?我倒是不介意和陳姐他們坐在一起。」
然後陳姐她們通通消化不良。
對視幾秒過後,林麓冷著臉坐下,搶過碗筷,夾起一個茄汁蝦丸重重地咬下去。
裴譯州露出孩子總算願意好好吃飯了的微笑。
為了不讓他剛才話里的擦嘴餵飯成為可怕現實,林麓一頓飯吃得飛快,不給他丁點機會靠近。
不過有一說一,這頓飯挺合她胃口。
蘿蔔羊肉湯看著湯清肉嫩,吃起來肉香中帶著股清甜;茄汁蝦丸酸甜可口,粉蒸肉咸香撲鼻,肉下面墊著的紅薯塊沾滿了肉汁,又香又軟糯。
胃得到了撫慰,她的情緒也好很多,一口一口喝著熱湯,聽到裴譯州說話也能時不時嗯一聲。
態度敷衍,卻是這幾天以來最和平的相處時刻了。
吃完飯,裴譯州任勞任怨收拾著戰場,讓她就在這兒午休。
「辦公室人多,睡覺容易被打擾。這裡安靜,就躺在沙發上睡會兒,下午不會困。」
林麓拒絕:「多謝裴總好意,不過不用麻煩了,我在辦公室也睡得好得很。」
裴譯州勸不動她,也不強求,轉而說起別的:「下班別亂跑,一起吃完晚飯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拒絕二連。
「我會在六點到總經辦門口叫你,晚飯是在食堂吃,外面餐廳吃,還是回家做給你吃,任你選。」
「我說不用了。」她加重語氣。
「六點十分如果找不到你的人,我會打電話找你,出去每條街搜一遍,直到你坐在我面前吃飯。」
裴譯州說話時還在往零食盒裡裝她下午吃的水果,看起輕飄飄的說話態度,說出來的話卻十足控制欲。
林麓胸口起伏,抽起沙發上的背靠就沖他砸過去。
「你吃什麼飯啊,你就該多吃點藥!我要是知道幾年後我哥變成這樣了,我從東湖公園出來就不該來找你!」
裴譯州精準接住背靠,皺眉沉聲說:「麓麓,不要說這種話。」
他們在這世界上就剩下彼此相依為命,誰都不能取代她,也不能有人取代他在她心裡的地位。
「我看你瘋得不輕!」林麓罵完,扭頭就走,重重甩上辦公室的門。
好在是午餐時間,這一層基本沒人,沒人聽見這聲哐當巨響。
裴譯州並不在意,收拾完垃圾,還把裝水果的零食盒放到了林麓辦公桌上,在她的冷眼注視中回到辦公室午休。
林州科技的午休時間一直到兩點,中途幾乎不會有人走動,辦公大樓靜悄悄的,足夠睡上一個好覺。
從前幾天晚上開始,裴譯州又回到了失眠的日常中,睡眠時長和深度都很糟糕。
現在躺下來,身體感覺到疲憊,精神卻十分清醒。
腦海中不停想著剛才林麓氣狠了的反應,和記憶中的那個林麓做比較。
其實還算好,因為他的麓麓就是個容易對自己朋友家人心軟的女孩兒,心裡惦記著他還是個深受心理傷害的可憐人,並沒有說太過分的話,沒有扇他耳光。
曾經的林麓可是打過他咬過他的。
裴譯州閉著眼,手精準按上肩頭撫摸,那裡以前被咬出血過,留下的牙印深深留了半個月。
後來在床上再狠,林麓受到的顛簸再重,都沒能再咬下那麼深的痕跡了。
他又開始回想十九歲的林麓,那一年才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想得太多,裴譯州短短半個小時的午休,居然也能做起夢。
夢見咬他的林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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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個強迫性的吻後,十八歲的林麓單方面冷戰了好幾個月。
她把客廳里、陽台上、洗手間裡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全都收進了房間,晾衣服也只晾在房間窗外。
裴譯州回到家裡,看著空得像樣板房的客廳,快要以為這家裡只住著他一個人了。
他在家,林麓連洗澡都不敢耽誤時間,洗完後穿戴整齊才出來,外套捂住她還在冒熱氣的皮膚,漏擦的水珠滴在領口,洇濕一片布料。
他在客廳坐著不敢多動,沉默放著音量低到聽不清的電視劇。
林麓走得匆忙,擦乾頭髮才想起自己的髒衣服還在浴室沒拿出來,於是又匆匆跑回去。
兩室一廳的格局,洗手間和浴室是共用的,她打開房門時,發現洗手間正關著門,裡面響起水聲。
她可能原本不想打擾他,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喊:「裴譯州!你出來!」
叫了很多聲他都沒聽到,接著她開始捶門。
裴譯州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她擠開。
她衝進去把濕漉漉滴著水的衣服提起來,質問:「你拿我衣服在做什麼?在做什麼?!」
他成年了,對性的認知比她早幾年,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質問。
「沒做什麼。天冷了,你洗衣服不……」
林麓根本不聽他解釋,扔下衣服逃回房間,只剩他在浴室門口僵硬著站了很久。
然後第二天他就感冒了,倒在沙發上燒得嘴唇乾燥額頭髮燙。
大概是嘴裡一直叫著她的名字,林麓從房間裡出來看他,沉默著蹲在沙發邊給他量體溫。
被冷落被無視的絕望淹沒了他,裴譯州眼前發暈,一把拉過她死死抱住,林麓劇烈掙扎著,直到他帶著滾燙溫度的眼淚落在她脖頸間。
那是他們幾個月內第一次接觸,他的唇觸碰著她脖子上跳動的血管,說著自己都分不清的話,喊著她的名字,眼淚掉得無知無覺,他只覺得自己很難受。
林麓逐漸一動不動,最後也哭起來,痛罵著他,罵到最後扒開他肩頭的衣服,惡狠狠咬下去。
一個痛著一個大哭著,就這樣也沒放手,他們緊緊纏在一起,像瀕死的天鵝交頸啼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