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可以商量
半天之前，深海。
漆黑無垠的海域，幾乎已經是生命禁區的深度。巨大的鋼鐵造物緩緩破開水體，徐徐行進，猶如一隻身披斗篷的巨龍。
引擎的轟鳴仿佛在躁動不安，幾何學的金屬外殼在壓力下發出輕微的咆哮。暗紅色的燈光覆蓋著船艙，透著股不祥的氣息。
「長官，有不明目標接近！」
雷達前的操作員喊道。
「在這個深度？」船長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個深度幾乎是字面意義上的生命禁區，幾乎不可能有什麼大型動物存在。
不，別說是大型動物，就算是其他潛艇也不大可能。
要知道正在行進的這個可不是一般潛艇。它的代號是「自然選擇」，是從無盡聯盟接受了一定程度的技術援助才得以打造出的新式原型機，在傳統潛艇基礎上突破了多重技術障礙，其動力、性能、隱蔽性、下潛深度等多方面都有著大幅提升。
可以說是天眼旗下擁有的第一艘超凡核潛艇。
目前連這艘船都還只是原型機，距離正式投入服役都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世界上絕不可能存在第二艘潛艇能下潛到與之相當的深度。
不過船長只沉吟了一下，很快判斷對方是潛艇的可能性要大於生物。相比之下有活物能存在於這個深度顯然要更加驚悚。
「用無線電傳呼試試。」
但這項努力很快以失敗告終。
「所有頻率的呼叫都沒有響應。」通訊員道。
「那東西很大，而且正在飛速接近！」
船長眯起了眼睛。
「那我們先改變方向。」
指令下達，超凡潛艇尾部動力方向調節，巨大的船身向著海底挺進，大量水泡向後排開。
十五秒後，船身遭受了猛烈的撞擊。像地震般搖晃著整個船艙，戰士們被拋到了凌亂的角落。猛烈的衝擊讓他們幾乎難以維持身體穩定，內部連續響起了鐵桿斷裂的聲音，就像利刃劃破空氣。
緊張的情緒飛速瀰漫，紅色的警報燈光閃滅不斷。屏幕上的數據閃爍著不可讀的「ERROR」，就好像有什麼別的東西侵入進了系統。計算機無法理解，也無法應答，那種意義超出了機器的語言。咆哮和慘叫伴隨著潛壓骨笛的聲音響起，整個船艙陷入了混沌和死亡的恐懼。
聲響交織成了一團暴風雨，黑暗的深海空間中掀起了不安的浪潮。被甩到地板上的操作員艱難地爬回了座椅上，看了眼在花屏和顯示界面之間閃爍的雷達。
「船長，撞擊目標目標掉頭回來了！」
再一次的撞擊，船身崩裂開來。利刃般的事物切開了鋼鐵的外殼，深海的水壓仿佛瞬間找到了機會，恐怖的壓力將外殼碾成了廢鐵。
「這裡是天眼實驗型潛艇『自然選擇』，我們遭遇不明物體襲擊，正在墜落！重複，正在墜落.」
光芒一點點黯淡了。
就像溺水的人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潛艇落了下去，拖著咕嚕嚕的氣泡，一點點下沉直至水底，失去了動靜。
半天后，現在。
鋼筋鐵骨的皮膚破開濃厚的水體，江北肉身穿行在漆黑無垠的深海之中。他屏著呼吸，用X視線在深水環境中左右環顧。
屏住呼吸其實也是個人習慣，對現在的他來說將海水吸進肺里其實沒什麼影響，只是會感覺有點奇怪。
包括呼吸這件事本身也不是很必要。小七說他之所以還是維持呼吸只是保持了自己一貫的生活習慣，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一直屏氣下去，只要自己習慣了就好，完全沒有大礙。
神秘的深海區域在他如今的視線里也沒什麼特別，只要稍微調節一下他就能讓整個空間在視野里亮如白晝。他能清晰地看到海底岩石的紋路，那也許是在遠古時代的地殼運動中形成的壯觀地貌，堆砌的海岩就像一座座古堡，靜默地屹立在大海之中，孜孜不倦地記錄著時間的腳步。
有了。
視野中出現了目標潛艇。它擱淺在了海岩的縫隙之間，看樣子是卡住了。
當然不會是什麼問題。
所幸的是指揮室似乎暫時還沒進水，只不過他們正在耗盡氧氣。船艙里似乎有人注意到了江北的出現，很快通知了其他人。戰士們立刻湊到了窗邊圍觀，表現得歡欣鼓舞。
江北調節光幕，接通進了船艙內的頻道。
「所有人都沒事嗎？」
「是的。您來的正是時候，」船長抹了把汗，「氧氣快要耗盡了。要是再晚點的話」
「別擔心船長，我會把你們所有人帶出去。」
江北正欲飛到底部托起那艘潛艇，那船長突然驚道：「那些是什麼？」
他停下動作，扭過頭，只見漆黑的海域中不知何時已出現了其他一些影子。
居然好像是.人？
確實是人一般的形態，而且速度相當快。一隊約莫有七八道人形，每人身後都拖著一串引擎般的水泡，眨眼已破水來到了江北四周。
那是一群穿著模樣古怪的人，身披黯金的甲冑，分散開來，每個都手持像武器般奇形怪狀的東西，一臉警惕地包圍了江北。
「這裡已經是亞特蘭蒂斯領域，我是王國的皇子克里斯。」為首那年輕模樣的人冷冰冰地說，「你們來了不該來的地方，地表人。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是你們擊落了我們的潛艇？」江北問。
自稱克里斯的皇子冷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我得把潛艇帶回去。」
克里斯冷笑：「帶回去？伱當這是什麼地方？那不可能。人可以帶走，武器必須留下，沒得商量」
「等等。」
江北比了個手勢，打斷了他，微皺了下眉。
因為他的超級聽力，注意到了一些異動。
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
深海之下，藏身在黑暗之中，某種無比巨大的東西。而且從那巨大的體型和那驚人的行動速度來看，應該實力相當強橫。
某種極度危險的生物，而且帶著毫不加掩飾的敵意。
就像仿佛將這在場的所有人都當做了它的食物！
「殿下，是克勞海獸！」海底人中有人驚呼。
克里斯面色驟變：「什麼？該死，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話音未落，江北人已閃了出去。
快到令人窒息，海水中炸開了一圈透明衝擊。江北瞬間閃到了那巨大黑影的前方，在所有人來得及看清其樣貌前已經一拳擊出。
砰！
魚雷般的刺耳爆破聲，衝擊波漣漪炸起了驚天動地的浪花和氣泡。爆炸的氣浪填滿了周圍空間，大量水體一齊翻滾變幻，海水承載著恐怖的衝擊一波波地蕩漾，久久不散。
甚至都沒看清襲擊者模樣，那巨大的怪影已在霸道的拳力下化作了水下塵埃。
克里斯和一眾海底人都表情炸裂，怔在了原地。
啊這
多年和地表斷絕聯繫，如今地表人已經進化到這種地步了？
下一刻，又是不及眨眼的瞬間，江北已經閃現了回來，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地回到了皇子面前。
「不好意思剛剛打斷了一下.我們剛說到哪來著？潛艇不能帶走嗎？那這有點難辦啊」
克里斯呆呆地，嘴巴乾巴巴地張了好幾下，半晌才憋出下一句話。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