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顧清伶的聲音。
莫念初這才睜開疲憊的雙眸，掙扎著坐了起來，「姐。」
「別起來，乖乖躺著。」顧清伶扶她躺下，拉了個小椅子，坐到病床前，「少霆讓我過來照顧你，他剛剛跟我痛哭流涕地認錯呢，說他錯了。」
莫念初是不信的。
顧少霆天生就不是這種人。
她在他身邊這兩年多，從來沒見他認過錯。
就算是對自己的母親，他好像也沒有低過頭。
認錯？
她哂笑著搖了搖頭，「姐，他就算是認一萬個錯，也換不回我的寶寶。」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顧清伶握住莫念初冰涼的小手，心疼地望著她，「你怎麼不跟少霆講？其實，他也挺希望你們能有個孩子的。」
顧少霆會希望她生一個他的孩子？
不會的。
他不喜歡她懷孕的。
就算他喜歡孩子，也只是會喜歡林小婉生的。
「姐，他要和林小婉訂婚了。」她的睫毛微微垂下，光澤黯淡了幾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肯放過我，我該怎麼辦？」
莫念初給顧清伶出了難題。
顧少霆不是聽勸的主。
而且他做事，向來不允許別人的置喙。
莫念初剛嫁進顧家時，開朗，陽光，臉上永遠掛著燦爛的笑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像現在這樣，一副哀怨的面孔。
明明，她長得那麼漂亮，她笑起來那麼甜美，硬生生的讓婚姻折磨得成了怨婦。
顧家有責任，顧少霆的責任更大。
「我再好好跟他談談，我讓媽也勸勸他，既然不愛，糾纏在一起，只會徒增痛苦。」
「姐，我想離開了。」她苦笑了一口，有些抱歉，又有些神傷。
顧清伶的心猛地被拎起。
握著莫念初的手更緊了一些。
「離開？去哪兒？你可別做傻事。」
「少霆不會放過我的，他那麼愛林小婉，他是要莫家滅門的，我死了，莫家就只有一個傻子了，他如願了。」
真死和假死，對於沒了寶寶的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人生沒有任何的希望。
就像永遠無法迎來太陽的陰天。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少霆他就是……，他進了迷魂陣了，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姐幫你去說，讓他離婚，好嗎？」
顧清伶心口被扯得生疼。
婚姻，為什麼會成為女人的牢籠和逃不掉的劫難呢。
只是因為不愛嗎？
莫念初笑了笑，比咖啡還要苦。
顧清伶陪了莫念初一會兒，她睡了，便準備離開。
醫院長長的走廊盡頭，昏黃的燈光灑在顧清伶的臉上，為她那原本柔和的五官增添了幾分憂鬱。
她輕輕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少霆的號碼。
「我準備回去了，你能不能來醫院陪陪念初？」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和疲憊。
電話那頭，顧少霆的聲音依舊冷淡如冰，「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讓關韋過去照顧她。」
聽著他那冷漠的語氣，顧清伶怒火中燒，忍不住嘶吼起來，「關韋是念初的老公嗎？顧少霆，你如果真的這樣對待念初，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手機那頭的男人，並不為所動，「還有別的事情嗎？」
「你……你真是越來越無可救藥了。」
顧清伶感到一陣無力。
顧少霆的冷漠，真是讓人心寒。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轉身離開。
……
三天後。
顧少霆出現在醫院裡。
關韋在門口候著。
看到他過來，便站了起來，「顧總。」
「她怎麼樣？」男人問。
「不怎麼說話，胃口也不好，老是望著某處發呆，會不會是抑鬱症復發了？」
每天關韋都會透過病房的玻璃，偷偷地望里看。
有時，看到莫念初發呆久了，他也會走進去，打斷她，跟她說幾句有的沒的。
她通常是不說話的。
只是點頭，或是搖頭。
顧少霆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莫念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重新收回，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家裡請了營養師和心理醫生，回去好好地給你調養一下身體。」
瘋人院，他不打算送她去了。
就算她不認錯，也不送了。
「顧少霆，十八號快到了吧？」她扭過憔悴的小臉，望向他，「是你和林小婉訂婚的日子。」
「你管這些事情幹什麼？」他沉眸，不願多說。
她一個合法的妻子，連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訂婚這樣大的事情，都無權過問。
她的人生真是失敗且悲哀。
「顧少霆，你真的是把出軌男人的無恥行徑，演繹得淋漓盡致。」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嘲弄與絕望。
顧少霆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卻並未發作。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聲音低沉地喊道：「關韋。」
關韋聞聲迅速走進病房，恭敬地低頭道：「顧總，有什麼吩咐。」
「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帶太太回家靜養。」
「是。」
重新回到顧家的女人。
一日三餐，被精心地照顧著。
一個月，她在顧家，被監視著，連門都沒有出。
顧少霆和林小婉的訂婚，延後了。
原因不明。
管家把燉好的燕窩，端到莫念初的面前，「太太，趁熱喝一口吧。」
莫念初似沒聽到般的，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然在平板上畫畫。
「太太，您得吃東西啊，這一個月，您都瘦了不少，顧先生會心疼的。」
當然了，管家更怕顧少霆責怪她們這些下人。
莫念初畫完最後一筆，關上了平板電腦。
抬眸看向管家，「王管家，你不必時時盯著我，餓了我自然會吃。」
「太太，我不是這個意思。」
管家沒敢抬頭。
她曾經做過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始終覺得對不起莫念初。
有時候，都不敢直視莫念初的眼睛。
莫念初淡淡地收回眸光，準備上樓。
這時，顧少霆的車子開進了顧宅。
「王管家，顧少霆和林小婉的訂婚，為什麼會延後啊？」
管家知道的不多，但還是如實稟報，「聽說是，林小姐病了，所以才延後了。」
「病了？」林小婉能得什麼病，「聽說是什麼病了嗎？」
「聽說是子宮裡長了什麼東西，大出血……做了個手術，說是子宮沒了。」
管家只是聽說，真假不知道。
但是那邊伺候林小婉的下人傳出來的。
八成是假不了。
莫念初心口一爽，子宮摘了？
應該是吧，顧少霆很久沒有回來過，不可能是小病。
可真是惡人有惡報。
看來顧少霆那野蠻勁，沒少用在林小婉身上。
報應。
「那延後到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