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束縛
當大光明佛和林星談論著十年前大光明寺遭到襲擊的這件事情時，周天會二長老便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對勁。
「大光明佛神魂殘缺，應該靈智不足才對。」
回想著大光明佛在捨身崖登場後的一幕幕，他心中暗道：「大光明佛既然知道如何開啟密藏，又為何要等到今天？」
「他剛剛用這些人來開啟密藏，而這些人全都是星霄邀請過來的，莫非大光明佛已經暗中和星霄勾結？」
一想到這點，他便越發感覺到了不對勁，心中逐漸萌生退意。
「星霄掌握著未卜先知的能力，向來謀定而後動，他若是和大光明佛聯手的話……」
就在他緩緩後退的時候，前方林星和大光明佛的爭吵也越發激烈。
當看到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朝著兩人的位置落去時，周天會二長老的心中便是一緊。
特別是看著對方身上那一襲頗為特別的黑白道袍，他只覺得心中升起一陣陣的警兆。
「這是太和門的人，太和門也跟大光明佛聯手了？」
「之前那太和門雲河子被大光明佛擊退，是他們在演戲？」
「光明……太和……星霄……」
一想到這三股勢力早就在暗中聯手，導演了眼前的這一幕，便讓周天會二長老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
而就在他飛速轉身，想要撤離捨身崖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掌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身上。
一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別急啊太清，好戲這才開始呢。」
周天會二長老的心中陡然間一震，他看著自己周圍空無一人的景象，卻又能感覺到手掌堅定有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讓他一步也難以挪開。
他寒聲說道：「星霄？是你？你一直在我身後看著？」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發動了羽化輪迴章的力量，一股股記憶順著對方的手掌涌去，然後順著肉身灌注到了對方的識海之中。
對他來說，每一份記憶都是非常珍貴的資源，而每一次的記憶灌注都會嚴重消耗這種資源。
在太清門被掃平以後，這種資源便顯得越發珍貴。
所以對於記憶灌注這件事情，他每一次都非常謹慎，大部分都是用在必須控制目標的情況下，極少在戰鬥中會使用這招。
畢竟對他來說，想要殺一個人有太多其他更方便，更簡單，更有性價比的方法了。
可是一旦在戰鬥中將記憶灌注給對方，那幾乎就是無往不利了。
海量記憶的沖刷下，很快就能扭曲對手的意識，從某方面來講……便等於是抹殺了原來的對手。
此刻他感受到了極度的危險，幾乎毫不猶豫地向那按著自己的手掌灌注了巨量的記憶。
太清門弟子？普通的平民？被殺的士兵？
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的記憶？
來自不同對象，時間跨度長達數十年的記憶沒入了對方的識海之中。
但對方的手掌沒有絲毫變化，穩定得就不像是一隻人類的手掌，仍舊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呵。」輕笑聲傳來：「太清，你在周天會裡留下的這具分身果然掌握了羽化輪迴章，這真是……太好了。」
周天會二長老，或者太清門掌門，此刻不可思議地聽著對方所說的話：「伱沒事？」
「沒事？我怎麼可能沒事？」對方思索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剛剛可是一口氣向我注入了來自五個人，加起來一共52年的記憶。」
「我現在突然就想吃羊肉了，這還沒影響？我以前可是從來不愛吃羊肉的。」
太清皺眉道：「怎麼可能？你為什麼不會被改變自身的認知？」
對方拍了拍太清的肩膀，淡淡道：「太清，你往一座大海里倒了一杯水，濺起點水花就差不多了，難道你還想打出點浪來？」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佛光大盛，只見一雙佛光組成的巨掌陡然浮現在林星的身旁，便隨著轟的一聲合攏在了一起，也將林星罩在了雙掌的掌心之中。
看著這一幕的太清咬牙說道：「星霄，你跟太和、大光明佛聯手，就是為了這門武道雙修的絕學？」
星霄的聲音傳來：「不止，你可以接著猜。」
太清臉上一片陰鬱：「還為了我？十年前你就故意將捨身崖的秘密透露給了我，還讓我以為是自己探查到的，對不對？」
「為了抓我的這具分身，竟然讓你們布下了這麼深的局，我還真是榮幸了。」
星霄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太清，你不用試探我，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就是了。」
「這次抓你不過是順便，畢竟一個天璣子就足夠讓你焦頭爛額，你那些分身只是找起來難而已。」
太清看著被層層疊疊佛光包圍的林星：「總不會是為了抓這個小子吧？」
星霄緩緩說道：「抓住他？太清，你的想法總是這麼美好。」
太清微微一愣，緊接著便看到狂暴的劍意從戰場上升騰而起。
一道道飛梭撕裂大氣，爆出雷音，朝著大光明佛轟殺而去。
而身穿黑白道袍的道人則是第一時間便退出了戰場。
僅僅一個瞬間，第一波111隻飛梭便炸出了漫天火光、塵土飛揚。
而這只是開始，幾乎在第一波飛梭引爆的同時，那一個個巨大的金屬箱中便又有了新的武器升起。
破甲彈、燃燒彈、高爆彈……各種飛梭帶起一陣劍意，便在天行劍域的作用下朝著敵人自發攻殺而去。
天行劍域：劍器所過，便為劍域，在劍域之中，所用劍器可自發攻防，猶如天授。
每一發飛梭都像是打開了自動瞄準一樣，連綿不絕地從金屬箱中射出，然後便一頭撞向了大光明佛的位置。
而每一個瞬間，都有上百發飛梭激射而出。
如同成百上千的打雷聲同時響起，腳下的大地更是在轟炸下劇烈震顫了起來。
刺目的火光、濃烈的煙塵將整個戰場遮蔽，卻無法阻擋飛梭的自行攻擊。
不論大光明佛的身軀如何閃現、跳躍，這些飛梭們都連綿不絕地朝他涌去。
足足5秒鐘的狂轟濫炸，波及的範圍也隨著大光明佛的身形變化越來越廣。
所有人都已經退出到了兩三百米開外。
看著那戰場中的滾滾濃煙，不論是羅文高一行的臨時信徒，被太清控制的數十名羅漢菩薩，還是斬邪宗宗主、雲霄仙子，似乎都在這一刻齊齊失了聲。
在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下，他們發現自己除了後撤之外，竟已別無他法，就像是往日裡躲避著他們間爭鬥的凡人一樣。
太清望著那滾滾濃煙，冷冷說道：「秘境武器的確威力驚人，若不是這些武器，此子又如何能在大光明佛面前逞凶？」
「他到底有何特殊之處，值得你們三方聯手？」
星霄淡淡道：「太清，如果一個人永遠不會死，也不會被禁錮，那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太清思索了一下，說道：「成為這世上最自由的人？」
星霄接著說道：「如果這個人是從五歲開始，就變成這樣的呢？」
還不等太清回答，星霄又說道：「如果他被殺了以後，他剛剛殺死的人就會復活過來，並且不記得自己被殺的記憶呢？」
太清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名五歲孩童不斷碾死一隻只螞蟻的模樣。
只不過很快那些被碾死的螞蟻就變成了一個個人，被掛著天真笑容的孩童用各種奇奇怪怪的方法折磨、虐殺、復活然後繼續……
星霄說道：「幾乎沒有限制的自由……這種情況下，只需要一兩年的時間，他心中那份屬於人類的惡意就會逐漸失去所有的束縛。」
「在他的腦海之中，將沒有任何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倫理、道德、善良、邪惡……這一切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而要維持這一份自由的方法，便是殺和被殺。」
「於是對他來說，不論是殺人還是被殺，最終都會像是呼吸一樣自然……」
與此同時，硝煙漸漸散盡，也露出了戰場之中的情況。
只見原本束縛著林星的佛光已然徹底消散，他漂浮在半空之中似乎在感應著什麼。
下一刻，四周圍的無數沙石已經化為一口口飛劍朝著自己身後刺出。
便看到大光明佛的身影瞬間出現，又瞬間消散，讓飛劍刺了個空。
看到再次激鬥到了一起的雙方，太清敏銳地發現大光明佛身上的佛光衰弱了許多，心中湧起了各種想法。
「剛剛那一輪爆炸的範圍太廣，速度太快，顯然還是傷到了大光明佛，讓他不得不全力抗衡爆炸，力量因此被消耗了許多。」
「但是他明明都已經禁錮了對方，為什麼不順手殺了這個唐四，或者直接擊暈……」
太清突然想到了剛剛星霄所說的話，心中喃喃道：「殺和被殺嗎？」
就在這時，星霄的聲音突然傳來：「把你控制的這些人派上去幫一幫大光明佛。」
太清微微皺眉：「你要他們做炮灰？」
「你不願意？」星霄淡淡一笑，接著在太清的耳畔說了什麼。
太清的面色驟然一變，下一刻指尖輕輕一抖，被他控制的數十名老人們便沖向了林星所在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