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該誇你聰明還是愚蠢呢?",婦人聽完忍不住笑了出來。
畢竟肖鋒承受的是真實的拳腳,實實在在的傷害,甚至為了他的決定,他還失去了一隻眼睛。
"這不關鍵,我只想知道如何取走它。" 肖鋒的目光無比堅決。
"你喜歡它嗎?" 婦人輕輕一笑,取下項鍊放在他的胸口,然後提著滿是血水的盆離開了。
肖鋒說得對,他的預感也沒錯。初次相遇時,如果他沒穿長袍,恐怕他和那些村民都會當眾下跪。
肖鋒搖了搖頭,他很聰明,她沒想到有人能將所有細節串聯起來,再用生命去下注。
"你不怕賭輸嗎?"
"不怕。" 肖鋒眼神堅定,巫馬遷之賦予他的不僅是魔的心境,更讓他動盪的心有了決斷。
他用意念操縱石板飄浮,控制物體打開空間背包,取出另一半。
肖鋒毫不猶豫,直接將兩塊石板合為一體。
房內散發的光芒吸引了村里人的目光,特別是那位婦人。
"你要走了嗎?希望凌天君沒有欺騙我們,這場大棋局,究竟誰會是勝者。"
肖鋒的眼睛被光芒籠罩,體內的石板緩緩飛出,連同王曉之的雷角一起聚集。
他吟唱出晦澀的咒語,這些都是從安的神記中學到的。
極光一閃,床上的肖鋒已不見蹤影。
南方的人們聽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古老聲音,神印已得,他們可以選擇返回地球,或直接升至天界。
"肖哥成功了!" 孫臏驚喜地朝北望去,孫怡也是一樣。
"他拿到..." 王曉之冷冷地看著北方。
"真是有趣。" 胡天擺弄著頭髮,臉上露出奇異的表情。
"不知道再次見到他時,他會是什麼模樣。"
肖鋒面前是一個霧氣繚繞的世界,這裡無聲無息,空無一物,只有眼前的一片平台,散發著虛無的氣息。
"你是肖鋒嗎?" 平台上,一個冷漠的聲音在空間中迴響。
"一個願望,一個問題。"
聲音冰冷,毫無感情,仿佛出自機械。
"翼人族的南星,她在哪裡?" 肖鋒語氣果斷,眼睛看著虛空,仿佛在期待答案。
"深黎峽谷深處。" 冷漠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給出了回應。
肖鋒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還活著,只是為何會在深黎峽谷,這一切都需要他親自去找答案,親眼見到她。
"能讓萬靈大地上的戰鬥試煉者和神使復活嗎?" 肖鋒抬頭,再次問道。
這一次,虛無中的聲音似乎在沉思,良久沒有回應。
等待片刻,肖鋒又說:"能不能讓萬靈大地上的戰鬥試煉者和神使復活!"
"不能。"
"許多試煉者的靈魂,包括神使,已經徹底消亡,三塊石板不夠。"
那冷漠的聲音,讓肖鋒的精神一振,瞬間失去了力量,無力地咬了咬牙。
「能否讓我的神使安復活?」 肖鋒聽到虛無中的聲音迅速回應:「可以,但只能復活靈魂,並寄居於神記之內。」
「不能完全復活嗎!」 肖鋒難以置信地再次大聲詢問,這個能實現一切願望的存在竟如此無力?
「還不夠,肖鋒,你還不夠,主神可以做到一切。」
「請繼續搜集神印……」
肖鋒眼前的世界瞬間崩潰,感覺身體被狂風席捲,很快失去了知覺。
「這人是誰?」 森林中大雪紛飛,一個身披獸皮的男子拔出腰刀,挑開肖鋒昏迷時綁著的繃帶。
「長得真像空明嬸嬸家的大壯啊。」
幾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圍攏過來,他們身高八尺,肌肉飽滿,穿著獸皮製成的衣物。
臉上和裸露的皮膚上,繪有栩栩如生的圖騰式紋身。
「左眼是空的!」 吉宏,應該是空明嬸嬸的兒子。
「不是三十年前被惡魔奪走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領頭的人手臂上掛著幾串鋼製鈴鐺,頭巾的一抹紅光透出血色。
「先帶回去,讓空明嬸嬸看看。」 他們將肖鋒抬上簡易的木榻,拖回了部落。
鄂溫克人鼻樑高挺,眼睛深邃,顴骨通常較高。
古陵地區被稱為「額格都烏日」或「額格登」(鄂溫克語意為「大山」)。
「鄂溫克」意為「下山的人」或「住在南山坡的人」。
鄂溫克族崇尚shoulie文化,用魔物的血在身體上銘刻戰鬥的誓言,信仰獵神的力量。
他們驅逐了這片大陸的所有惡魔,無往不勝,是英勇無畏的戰士。
這就是天域的上界——「古陵地域」。
古老的部落中,一隊人馬急匆匆地向部落深處趕去。
他們來到一間破舊的小屋,敲響門扉,出來的是位滿面滄桑的鄂溫克女子,她已有三百歲,名叫空明雨。
她的丈夫是鄂溫克著名的戰士,然而在這個崇尚力量的地方,丈夫的去世帶給這位婦人無盡的痛苦和失去部落生存權利的打擊。
鄂溫克人的壽命長久,至少能活三四百年,這與他們體內沸騰的熱血息息相關,熱血是鄂溫克人戰鬥的源泉。
「空明嬸嬸!您看這個人認識嗎?」
她渾濁的目光掃過肖鋒的臉龐,驚訝、激動,無法言表的顫抖。
老人癱倒在地,她認出了這張臉,儘管兒子在少年時期就被魔族抓走,生死未卜。
但那隻獨眼和頸上的傷疤,讓她確信這就是她的兒子。
「壯壯……你……」
她撲在肖鋒身上,渾濁的眼睛流出熱淚,或許是思念過度,也或許是年紀太大,就這樣暈厥過去。
「難以判斷是幸或不幸,那些被惡魔帶走的鄂溫克人」,部落的成員們將老人和肖鋒安置在床上休息。
這裡流傳著一個傳說,被惡魔帶走的鄂溫克人,被稱為angzangde,是無法挽救的,他們的血液已不再是鄂溫克人熾熱的血脈。
他們是與惡魔共舞,又被惡魔拋棄的存在。
然而,為何還要接納他,空明雨的生活在族中無疑是最低微的。
只有少數人心存憐憫,施捨食物給她,才讓她得以存活至今。在鄂溫克的習俗中,弱者是無法被容忍的,而她的丈夫犧牲是為了整個鄂溫克族的存續。
月色降臨,空明雨手執燭台,專注地看著肖鋒的面龐。
那雙布滿厚繭的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小心翼翼地避免驚擾他。
「我可憐的孩子,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她老淚縱橫,顫抖的手不自主地觸碰到肖鋒繃帶上滲出的鮮血。
「那時,天空沒有月亮,只有星星和太陽。月亮只在十五天出現,來到大海邊洗漱,海面開始涌動,海底的沙丘起伏,不久,小鳥們歸來,布穀鳥也回來了,它是飛禽中的薩滿,吐出唾沫,化作河流,兩岸生長起楊柳、白樺,山嶺布滿紅松、落葉松、白楊和黑樺樹。母親的河上的樺皮船,漂流進峽谷深處。」
「以冰清的心境書寫不朽的傳奇,天地間的漂泊景象在古老的歌謠中低回婉轉。在太陽升起的地方,鄂溫克的勇士,唱出了勝利的估佳耶。」
她唱著肖鋒童年最愛的歌謠,讓這位心懷死志的老人重燃生活的希望。
然而,部落的其他人並不這麼認為。
「族長...空明嬸嬸的兒子...很古怪,不應當出現在那裡,更像是被人遺棄的。」
先前在森林中領頭的代振,此刻半跪在寬敞的屋內。
這裡是部落的中心,歷代族長的居所,坐在他面前的就是鄂溫克族的族長「拓跋自」。
拓跋自身寬超過兩米,身高近三米,魁梧的身軀肌肉緊實,如同無氧狀態下的袋中肉。儘管已到中年,他那國字臉和一雙虎眼仍透出隱匿的殺氣,無形中讓人不敢直視。
「不可能嗎?難道又有魔族出現?」
「但空明家的大壯,歷經三十多年返回部落,同樣令人費解。」
拓跋自眯起眼睛,似乎在深思。
「族長,空明嬸嬸已近暮年,而她的兒子突然出現...」
另一個人站出來,他身上的獸皮與其他人不同,不是猛獸粗糙的皮毛,而是細膩的皮草。他身材高瘦,戴著面具,面容難以辨識。
「柴宸荃,你有何見解?」拓跋自轉頭詢問。
「此事可疑,為何消失了三十多年的人會再現,而且受重傷出現在部落前的森林裡?」
「魔族已退回萬里之外的深山,加上這個未知的……」
拓跋聽至此,揮手打斷。
「代振傷勢嚴重嗎?」
「是的,族長。」 代振仍跪地,點頭應答。
「鄂溫克人會畏懼陰謀嗎?我們是天生的鬥士,不管面對何物。」
「若是族人,便悉心照料。」
「若非如此……」
他手中的酒杯驟然破碎,「殺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