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誰會傻站著讓你擺布...」
「我還想...帥哥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去給你買瓶可樂解解渴...」
肖鋒尷尬地笑著,而巫馬遷之已站在他面前,那難以捉摸的眼神讓肖鋒心生懼意。
「什麼是可樂?」
肖鋒一愣,迅速在虛空中一抓,從空間背包里掏出一聽可樂,遞給巫馬遷之。
看著他疑惑的眼神,肖鋒示意他拉開易拉罐的拉環。
嘶~
二氧化碳噴涌而出,伴隨著跳躍的氣泡,讓巫馬遷之眼中的困惑更甚。
可樂是甜的,但甜中帶有一絲麻,其實那麻就是二氧化碳往外沖,因為裡面含有碳酸。
二氧化碳是一種氣體,它拼命往外逃,達到一定量時就會逸出。
隨著巫馬遷之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嗝,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這是一種獨特的味道,是這個活了近萬年的魔從未體驗過的,甚至在可樂滑過喉嚨後,巫馬遷之莫名地產生了某種領悟。
初嘗微甜,接著微麻,下腹脹痛,卻又帶著一絲舒暢。
見他眯著眼,似乎十分享受,肖鋒這才鬆了口氣。
畢竟這玩意兒一般人都抵擋不住,就像安,一天能喝十幾瓶,直到癱在沙發上露出滿足的微笑,打著嗝才心滿意足。
可樂瓶在巫馬遷之手中逐漸縮小,最終化為一顆晶瑩剔透的鋼珠,他滿意地點點頭。
「相當不錯」
"你喜歡就滿意了," 肖鋒彎著腰,搓著手,眼角掃視周圍,急切地尋找可能的逃脫路線,思考如何甩掉眼前這個人。
然而,巫馬遷之顯然看穿了他的打算,"機會只有一次,是為準備生存的人保留的。"
肖鋒聽出這話里的威脅,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豁出去拼一把,就算打不過也要讓他沾滿自己的血。
可轉念一想,死得慘還不如活得狼狽,只要這個人不殺他,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你和他不同,你更像是個玩弄心計的廢物。" 巫馬遷之這樣評價肖鋒。
肖鋒默默跟在巫馬遷之後,沒再開口。
他並不清楚巫馬遷之要去哪裡,似乎是去祭奠某個人。他們來到海岸盡頭,登上岩壁。
奇怪的是,巫馬遷之並未索回被肖鋒偷走的雷角,他似乎對這東西並不在意,只是當初出於好奇。
"凌天君...你的諾言也變得一文不值。" 巫馬遷之左手一揮,狂濤駭浪瞬間停滯,等待他的指令。
輕輕地顫動,他的手分開海洋。
肖鋒的瞳孔震顫,如此驚人的力量他還是第一次見識,這就是真正的實力嗎?移山填海如同神一般。
僅憑言語就能對世界萬物發號施令。
巫馬遷之再次伸手,萬米長的鮮花從天際飛來,如同彩虹般絢爛。
"你最愛的花海,可惜再也無法看見了。"
花瓣紛紛飄落,落在海洋上。
巫馬遷之伸指點向分隔的海平面,一道光幕倒扣在花海之上,隨後海浪恢復平靜。
透過清澈的海水,肖鋒清晰看見那些花朵在水下搖曳,絲毫未受影響。
"我要去找他,至少要問個明白。" 巫馬遷之閉上眼,沉浸在回憶中。
然後抬頭望向天空,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疲憊。
"而你...我要觀察你的一切。" 他說著,視線落在肖鋒身上。
肖鋒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審視,無法抗拒,整個人僵立原地,只能恐懼地睜大雙眼。
他的出生,他的經歷,他的生活,他遇見的人,以及他所擁有的一切。
不僅是他的記憶,還有肖鋒積累的怨恨,都清晰呈現在巫馬遷之眼前,他微笑著,不知為何對肖鋒的遭遇感到一絲笑意。
他原本以為這個人至少與凌天君有些關聯,結果只是長得相似,甚至因為這張臉引起了不少笑話。
然而,肖鋒記憶中的文字,巫馬遷之認識,每一個字,都是凌天君。
還有他的劍,他的心。
"好大的機緣。"
"所有的重擔都在你一人身上,承載著那麼多人的期望,如果你這樣的人死在這裡"
"那麼這個世界上的恨與絕望只會更深吧。"
肖鋒渾身濕透,疲憊不堪地癱坐在地,喉頭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吞咽著口水。這實在太可怕了,他從沒想過真有人能強行讀取他人的記憶,連他學生時代作弊的次數都被一覽無遺。
「凌天君,你究竟經歷了什麼?你還在這裡嗎?」巫馬遷之搖頭,意味深長。他現在明白了,凌天君並未死去,他還活著。然而這個人仿佛是個矛盾的混合體,內心空洞,沒有理想,沒有遠大抱負,只有狹隘的情感:「復活她們就足夠了,這就是你所看見的全部未來嗎?」
「讓我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執著。」巫馬遷之眼中掠過一抹詭異的黑光,直視著肖鋒瞪大的眼睛,兩根手指看似緩慢,實則瞬間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嘗遍相思的愚蠢,忘卻溫柔的感覺,藏起虛假的面具,沉迷過去的回憶,抹去無奈的結局。」
「風已逝,花已殘,曲未終,人已散,你又能與誰走到最後?」
「遙遠的神路!小小的試煉者!沒有傲骨,怎能達成心愿!」
「唯有殺盡所有阻擋你的人,抹平所有礙眼的事物,什麼神,什麼天堂!只有自我,才是王道!」
巫馬遷之揭示了肖鋒內心的恨、怒、痴,以及所有黑暗。像一個漩渦,無情地旋轉,肖鋒如一葉孤舟,在呼喊和哭泣中,被漩渦深深捲入...
他就是這樣,唯有成為惡魔,才能獨立於天地,掌控他所渴望的一切。但他失敗了,敗得如此徹底。既然肖鋒也擁有那顆種子,為何巫馬遷之不能先灌溉它?
「成為我這樣的人吧,否則你怎麼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肖鋒的眼中光明逐漸被黑暗吞噬,他感覺墜入了無底深淵,不斷下墜。所有人都向上攀登,只有他在墜落,任憑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抓住離開的人。
「廢物。」
「廢物!」
肖鋒顫抖的身體和微啟的嘴唇,讓巫馬遷之眯起眼睛,似乎滿懷期待。人類轉為惡魔,這是他最愛的戲碼。每個人都有欲望,但那些該死的神明,竟要割斷一切欲望。
世人稱我為惡魔,但何謂惡魔?無愧於天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惡魔嗎?不受約束,忽視所謂的神明就是惡魔嗎?
「凌天君,你與惡魔又有何區別?」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又與惡魔有何不同!」
為何人必須被他人定義?為何必須墨守成規,沿著預定的道路緩緩前行?只要偏離就會被唾棄。
成為異類,成為世人眼中的惡魔。洶湧的魔氣隨著巫馬遷之的手指湧入,深深地烙印在肖鋒的黑暗世界裡。
「回報你的供奉,剩下的,自己去領悟。」
巫馬遷之的笑容殘酷而消失,只留下昏迷不醒的肖鋒在無盡的黑暗中掙扎。那瘋狂的執著和可怕的憤怒,猶如兩條狂暴的巨龍,衝擊著他尚存的意識。他模糊中觸碰面前的屏障,巫馬遷之的話語像重錘敲擊,是的,他總是依賴別人的拯救才能生存至今。他從未能保護身邊的人,為他們抵擋風雨。面對咆哮的巨龍,他輕輕一推屏障。它如玻璃般破碎,為什麼不嘗試一下,那種不顧一切的感覺?為什麼不嘗試,用她們捨棄生命的機會,去回報一次呢?巨龍衝破屏障,肖鋒顫抖著,卻不知為何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
如果一個瓶子裡裝滿了水,還能再倒入顏料嗎?當然可以,只是顏料會需要時間來吞噬水,最終變為自身的顏色,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肖鋒睜開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黯淡的黑光,膨脹的欲望如同乾涸的井突然得到雨水的滋養。他依然是他,但已不再是過去的他。肖鋒接納了巫馬遷之的贈予,接受了自己的命運,認清了前方的道路。這不是嬉戲,這裡是真實的,人會死去,時間會流逝。每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勤奮的修煉,沒有奮鬥的決心,沒有關心安寧,沒有在乎並肩作戰的夥伴。這些都將導致無論是孫臏他們,還是他自己,都可能變得如此。
「神路……」他仰望天空,低語:「我真的準備好了。」是海浪撞擊礁石的聲音,還是海風的吹拂,讓他的心緒不再搖擺,定格在了應有的位置。肖鋒站起身,驚訝地搖頭,陽光下,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完整無缺。只是不知道,他對消失的村莊的猜測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