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半獸人

  受到肖鋒手中光源刺激,那隻蠕動的肉蟲發出刺耳的尖叫,仿佛聲音是從其緊縮的肌肉中擠壓而出。

  「閉嘴!」

  青刃凌空飛射,剎那間洞穿蠕蟲之軀,當肖鋒收回青刃時,只見刃上掛著粘液,他厭惡地用力甩去。

  然而,周遭的沙沙聲響愈發密集。

  肖鋒聚精會神掃視四周,果不其然,大小不一的孔洞中,形態各樣的蠕蟲紛紛現身,它們瞪大眼睛朝肖鋒發出陣陣嘶吼。

  這嘶吼聲仿佛囚籠,在這狹仄的通道內,無休止地迴響。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肖鋒強忍著頭腦劇痛的衝擊感,向這條通道疾馳而去。在這過程中,越來越多的蠕蟲從牆體中現形。

  那喧鬧的聲音比起任何攻擊都更讓人難以忍受。

  直至奔跑中的肖鋒,手臂突然一陣劇痛,但被嘈雜聲所掩蓋,未能引起注意。

  一絲微弱的腥氣悄然瀰漫,似乎觸發了地下某種生物的覺醒。

  一雙深紅的眼眸赫然睜開,鼻翼抽搐的動作昭示著它的甦醒。

  由岩石構建的地表開始顫動,那些蠕蟲似有所覺,紛紛停止嘶吼,轉而透過複眼流露出恐懼,向更深的地方逃遁。

  肖鋒停下了腳步,感知到……

  「不妙!」他瞳孔驟然收縮,腳下震感越發強烈,甚至岩石層也開始隆起變形。

  猶如沙土綻放的花朵,在他腳下猛烈炸裂,高速移動的肖鋒被迫急速後撤。

  然而,一隻手掌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臂,那是一隻令人驚駭的手臂,濃密的黑毛布滿腐敗的氣息,從中散發出的氣味不知積存了多久,僅是聞到便足以令人窒息。

  「逆流時光!」

  時光倒流至兩秒前,肖鋒收回揮舞的手臂,緊緊貼住身體,面頰緊貼牆面,施展了一個翻滾動作,成功避開那隻手的再次襲擊。

  地面的爆裂更加劇烈,直至一顆頭顱自其中冒出,它緊緊盯著肖鋒右臂上的傷口,眼中閃爍貪婪之色。

  碎石如洪流般狂涌,緊跟而來的是一個半獸人,她身上的毛髮顯然久未梳理,長長的遮住了面孔。

  她身上數不盡的傷痕,有的似乎是不久前新添的,更多的是能一眼望穿身軀的空洞,最大的竟有兩隻手指並排寬。

  「我的天哪!」那股惡臭幾乎讓肖鋒作嘔,他強忍住噁心與恐懼,向深處狂奔不止。

  這隻半獸人的速度異常迅猛,身高接近三米的她,每一步都能跨越十幾米的距離。

  而在她身後,亦有事物跟隨,像是一條鎖鏈,又像是一叢叢漆黑的荊棘。

  不知疲倦地奔跑了多久,肖鋒眼前已變得一片蒼白,「不行了,實在跑不動了……」

  他癱坐在地,艱難地抽出青刃握在手中,準備做最後一搏之際。

  那個獸人愈發逼近,直至幾乎貼近肖鋒的臉龐,才突然停下。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肖鋒愣住了,那隻半獸人也愣住了,儘管她如何掙扎,身後的黑色荊棘卻如同一隻無形巨手,

  牢牢地將她牽制住。

  "什麼?!"肖鋒急促地喘息,迅速向後挪了幾步,探頭細瞧。

  "真是嚇得我魂飛魄散..."

  他心有餘悸地輕撫仍在悸動的胸膛,剛才那一瞬,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被追上,慘遭那個「她」的撕咬。

  "奇怪,我為何說是她?"

  那半獸人雖仍狂吼不止,卻寸步難移,其兇狠的眼神隱藏在濃密的毛髮之下,緊緊鎖定肖鋒的身影。

  "怎麼不追了?來啊!"肖鋒穩住心跳後,挺身而立,在離半獸人半米之外的安全距離,細細觀察。

  "長得可真夠磕磣的,說你是猿猴轉世也不為過。"

  聽聞此言,半獸人仿佛被激怒般,原本平靜的身體再度躁動起來,似乎竭力想要掙脫束縛,將眼前的肖鋒撕碎吞噬。

  "得了,動彈不得你還瞎折騰個啥。"肖鋒摸著耳朵,有些許不適,畢竟那吼聲確實震耳欲聾。

  "你倒像是只孫猴子。"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滿臉戲謔地抽出青色刀刃,指尖靈動地划過,將半獸人臉上的長毛悉數割開。

  然而,這不經意的動作,卻讓肖鋒驚呆了。

  "好美..."

  那是一張何等精美的面容,若是在人身上,即便犯下滔天大罪,恐怕也能輕易得到人們的寬恕吧。

  只是那齜牙咧嘴、瘋狂的模樣確實破壞了美感。

  "你能消停點嗎?"肖鋒被她的喧鬧搞得頭疼,此時注意到手腕上的石針竟微微顫動起來。

  隨著接近,石針甚至泛起一層螢光,在半獸人兇狠的目光下,肖鋒的注意力轉移到被毛髮遮掩的側下方。

  石針的光芒瞬間消失,仿佛從未顯現過。

  此刻,整個世界仿佛安靜下來,半獸人愕然地看著他,仿佛肖鋒的舉動干擾了她的思維,令其四肢更加劇烈掙扎。

  "如果有這般大能耐,我非得把你當神仙供起來不可。"

  肖鋒惋惜地搖搖頭,看著愈發憤怒的半獸人,他後退幾步,擺出一副事了拂衣去的姿態,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之中。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已走出一段距離的肖鋒,聽到通道內迴蕩的怒吼聲,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黑荊棘?沒看見啊。"肖鋒搜尋良久,別說荊棘,連荊條都沒找到。

  然而,他突然一拍腦袋,想起剛才過於慌亂,困住半獸人的正是那些荊棘。

  想原路返回,卻發現身後通道四通八達,他只能無奈嘆息...

  不知又走了多久,這裡的路徑極其曲折,明明感覺在往上走,卻又不知不覺中向下深入許多。

  肖鋒抬頭看向頭頂還在剝落土塊的大洞,"她是從這裡逃出去的嗎?"

  "真是慶幸被抑制住了...否則一擊就能讓我粉身碎骨..."

  沒時間多感慨,肖鋒立刻在這周邊展開搜尋,「畢竟她是從此地逃離的,那麼此處附近理應也能找到那些漆黑的荊棘才對。」

  費盡周折,卻毫無所獲,只在牆壁上瞥見一堆不明意義的字跡,肖鋒無法解讀,索性掏出手機拍下一張照片。

  「沒找到……」他咂了咂嘴,儘管極不情願回到那半人半獸的怪物身邊,但眼下也別無選擇。

  肖鋒靈巧一躍,攀住上方的洞口邊緣,抬頭瞥見尚有一段距離,不禁疲倦地嘆了口氣。

  經過半小時的艱難攀爬,肖鋒終於再度返回此地,他癱在地上大口喘息,全身筋疲力盡,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然而,面對那些令人作嘔的肉蟲,他只能強忍睡意,緩緩踱步回到半人半獸的怪物跟前。

  「晚上好啊,我回來了。」他打著招呼,換來的卻是震天動地的怒吼和惡狠狠的威脅話語。

  肖鋒翻了個白眼,深知唯有這裡較為安全,嘗試聯繫安也未收到回復,恐怕是力量耗盡昏睡過去了。

  於是他在離那半人半獸怪物不遠的地方搭起一頂帳篷,並燃起一小簇篝火。

  燒烤的香氣四溢,甚至引來了原本咆哮不止的半人半獸怪物,她雙眼直盯著肖鋒手中的烤獸肉。

  「怎麼,你也想嘗嘗?」肖鋒顯然察覺到這一點,其實他這麼做主要是為了引起這位洞穴原始人的注意。

  從其模樣推測,她在洞中獨自生活的時間不知多久,而這裡除了那些噁心的肉蟲,顯然再無其他食物來源。

  半人半獸怪物並未回應,仍舊直愣愣地盯著肖鋒手中的烤肉。

  自覺無趣,肖鋒搖頭晃腦地舉著烤肉,一步步走向她。

  烤肉在她鼻尖輕輕划過。

  咔嚓一聲!

  半人半獸怪物咬了個空,立即憤怒地破口大罵起來。

  (歌詞內容省略)

  肖鋒揮揮手說:「我可以給你吃,但不准再吼了,若能達成交易,這塊烤肉就歸你。」

  半人半獸怪物似經過一番內心掙扎,但最終鼻尖殘留的肉香戰勝了理智,她用力地點點頭。

  若非肖鋒反應迅速,恐怕剛才整塊烤肉都會被她一口吞下。看到她仍未滿足的樣子,他又瞧了瞧篝火上剩下的烤肉。

  肖鋒狡黠一笑,遂將剩餘烤肉取下遞給她,甚至連剛才被襲擊胸部的事都暫時忘卻。

  隨著飽餐一頓,半人半獸怪物眼中的兇悍之色逐漸消退,肖鋒伸個懶腰後,在帳篷四周撒上一圈雄黃粉,這才安心鑽入帳篷內。

  然而在夢境中,突然感到頸部一陣窒息,令肖鋒猛地震開雙眼。

  「我去!...你...」

  他瞳孔瞬間擴張,來者還能有誰呢?

  正是門口的那個半獸人,此刻已徹底掙脫束縛,一隻手臂如鋼鐵般緊箍住了他的咽喉。

  "咱們事先說好的……",肖鋒竭力吸氣,然而臉色卻愈發紅艷而腫脹。

  "可沒說過我不能享用你呢",半獸人咧開嘴,這話語在肖鋒耳中迴蕩,帶來無盡絕望,"哎呀,太大意了,那團暗黑荊棘操控時間的能力我還得再適應下"

  "我這兒還有新鮮的肉……吃完那些再來考慮我值不值得……"

  "我真的很瘦,真的沒多少肥膘,你相信我……"

  "容我想想。"聽聞此言,明顯感到扼住脖子的力量有所減緩。不久之後,肖鋒拼命地喘息,幾乎窒息。

  "哦,對了,這是對你冒犯我的小小懲戒。"

  不待肖鋒作出反應,胸前衣衫瞬時爆裂,只見兩道模糊的光影掠過,伴隨他二十年之久的腦袋便消失無蹤,僅留下兩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傷口,肌肉還未來得及痛感,許久之後才滲出血絲。

  肖鋒依舊懵然未覺。

  "你???"

  "我???"

  "怎麼不覺得疼呢……"

  "我是不是應該放聲痛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