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神誕於世,吾深感歉疚

  凝視著肖那熟悉的面容,以及他瞪大的雙眼,喜火貼近他,用力地印上了吻。

  明知道結局如何,但她無法駕馭內心的情感。

  不甘心,他在甦醒後就離開。既然無法在他生命中刻下烙印,那就讓他在甦醒的時刻記住今日。

  是的,那深藏於喜火心底數千年的迎合之心再次浮現。

  她不願放棄自我,甚至覺得自己一路走來,虧欠每一個人。

  是起初的伴侶,也是被她幻術所傷的摯愛。

  喜火意識到是她的錯誤,才讓他們變得如此,一切過錯不在他人,全在她自己。

  身為神祇降生,她深感遺憾未能盡到應盡的責任。

  「但願,你不會離我而去。」

  「我厭惡,這份孤獨。」

  「那種感覺,使人瘋狂,想要摧毀一切...」

  雙唇分離,餘留的漣漪仍牽動著兩人,滋生出一種奇異的情感紐帶。

  見肖鋒仍未言語,喜火緊緊抱住他,那是一種近乎窒息的擁抱,似乎要將他融入自己的體內,永不再體驗孤獨的寒冷。

  肖鋒始終沉默,感受著身邊沉睡女子帶來的迷茫與沉思。

  她的話語,觸動了肖鋒的認同...

  然而他必定會離去,「身為時光旅者麼...無需歉意」

  沉浸於每日,你所能觸及的晨光,體驗這片世界殘存的奇妙,曾是肖鋒用來自我慰藉的魔法藥劑。

  如今他意識到錯誤,假若他是一位穿越時間的行者,攀爬著光陰的螺旋階梯。

  一路跋涉,真的體味過孤獨嗎?或許眼淚曾如星辰隕落,而此刻他領悟了。

  唯有希望,方是解咒。

  在他眼前的女子眼中,映照出深淵般的絕望與空虛,她的內心已無一絲期待之光。

  只有緊握救命浮木般的無力抗爭,正揭示了兩人間的差異。

  「你叫做什麼?」

  寂靜之後,失落的幽邃洞穴中迴蕩著這沉重的詢問。

  「凌天君」

  「你呢?」

  「名字真美,就像擁抱著蒼穹一般」

  「叫我希兒吧」

  「希兒?」

  「沒錯,再喚一次」

  「希兒」

  短暫的靜默,換取了更為緊繃的擁抱,連雙腿都在用力環抱。

  「你會離開我嗎?」

  「會」

  「那我怎麼辦...」

  「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

  她莫名地笑了,笑聲中藏著絕望的低泣,雖微弱卻無法掩飾,清晰地在空洞中迴響。

  這空曠的洞穴內,回聲漸次蕩漾,讓兩人的呼吸逐漸失去節奏。

  「你會記得我,不會遺忘對吧?」

  「會的」

  「至少,現在你屬於我,無法抗拒」

  拂曉時分。

  希火露出一抹溫雅的微笑,與她平日的冷漠截然不同,那是陷入愛戀的女子特有的痴迷。

  「所以你是神主之下的天空女神嗎」,肖鋒凝視她緩緩起身的腰肢,輕聲問道。

  「嗯,怎麼,你害怕了?」

  「如果害怕,是否...就連離開也辦不到了呢」,希火望著他,眯起了眼睛。

  「只是未曾料到,戰神之上竟還有更高的地位」

  「原來這道路還如此漫長啊」,肖鋒話語中流露出一絲感慨。

  希火的唇瓣微顫,生命力如潮水般順著她的動作,注入肖鋒的口中。

  分開後,希火承諾:「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助你一臂之力」

  「任何事,只要你開口」

  肖鋒望向她那略顯病態執著的眼神,輕聲道:「若是反抗神主呢」

  希火一怔,旋即恢復平靜,「你真是個有趣的人」,說著便下了床榻,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畢竟,神主的存在超越了法則,無人能挑戰其權威。

  哪怕是被囚禁在靈界的魔族,他們也無可奈何,絕對的力量便是主宰一切的王座。

  穿戴好貼身衣物,希火走向了自己的閨房。

  她每日都會更換鎧甲,讓自己顯得精神煥發且潔淨,讓孤寂的心有所寄託。

  然而今天,面對那些整潔的鎧甲,她陷入了沉思。

  伸出的手又緩緩收回,她就這樣走出來,撿起平日丟在地上的鎧甲,思索片刻後披掛上身。

  「今天的巡檢結束,我會回來。」

  喜火依依不捨地望向肖鋒,隨後展翅飛離了這神秘的領域。

  「她是天巡者,被委以監察眾神領地重任的使者。」

  「然而,魔族降臨之際,為何無人警示神壇,竟容魔族悄然逼近?」

  「直至它們攀上神壇,才被揭示於世?難道那時她已不在,還是隱藏了某些秘密?」

  肖鋒凝視著空間裂隙悄然閉合,陷入了深深的冥想。

  隨著對千年前事件的深入探究,疑惑愈發縈繞心頭,許多事情看似清晰,實則撲朔迷離。

  仿佛一隻無形的巨手,在時光的琴弦上悄然撥動,又在命運的螺旋中設下了一道謎題,使肖鋒困惑不已。見過的人,經歷的事,越多,疑慮也越深。

  這些並未出現在他過去的記憶中,按照安講述的傳說,魔族穿透了天巡者所守護的結界,無聲無息地侵襲了神壇,以至於那擁有神主般力量的魔王,在諸神面前,

  擊敗了天巡者。而事實上,魔族早已潛伏於神明之地許久。

  可這個名叫喜火的女子,擁有別天神級別的戰力,怎會察覺不到低階魔君與統帥的侵犯?

  若她每日如常巡邏,這樣的事絕不會發生,甚至魔族的侵略計劃也會徹底落空。

  無法理解,也難以洞察,唯有恢復自身,遊歷整個神明之地,或許才能揭開真相。

  思索至此,肖鋒緩緩闔上了雙眼。

  當下最重要的任務,便是汲取喜火贈予的生命之力,以修復這殘破的軀殼。

  昨日,或許是喜火注入生命之力的動作過於激烈,肖鋒在不知不覺間接納了海量的能量。

  對她而言,身為別天神,這樣的生命之力微不足道,即便失去些許也無傷大雅。

  而對於肖鋒,這卻是強大的近乎恐怖的力量。

  「原來別天神蘊藏的生命之力,每個細胞都遠勝戰神,強盛數十倍!」

  「這也是他能在沙海激戰近二十年,依然屹立不倒的真正緣由吧。」

  「這般駭人的生命之力,若非他手下留情,」肖鋒眼前浮現出沙漠的身影,「我的命運早已改寫。」

  此人頗為古怪,起初只是欲置對方於死地,卻漸生敬佩之情。

  是否是強者獨有的孤寂呢?他無從知曉。

  但肖鋒明白,若對決至絕境,倒下的必然是自己,而非沙漠。

  僅是這等程度的生命之力,即使肖鋒竭盡全力消耗,也無法與之抗衡。

  「他會懷念我嗎?」

  「會在意我嗎?」 喜火翱翔於神明之地的天空,今天她並未嚴格履行職責。

  只是匆匆掠過,低語不絕,雙手緊握胸前,極力抑制著立刻回去的衝動……

  如今,每一剎那,她都不願遠離凌天君的庇護,那無盡的孤寂已不再是她願意承受的苦楚,既然如此,她誓要與他共度時光,直至永恆。

  他所需的一切,她都能給予,喜火已超越凡神的境界,成為凌駕萬民之上的天空主宰者。

  只需他開口,便沒有喜火無法實現的願望。

  思緒至此,喜火猛然止步於雲端,望向天際,毫不猶豫地消失於無形之中。

  洞府內漣漪四起,肖鋒感受到波動,猛然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喜火那病態而又狂喜的容顏,如孩童般瞪大雙眸。

  他喘息著闖入,口唇微張,身上的鎧甲與衣物如風中落葉,飄落在她身後。

  整個人全然撲進肖鋒懷中。

  「你?!」,肖鋒一怔,不解她的異常。

  隨即,喜火的唇熱烈地貼上他的。

  肖鋒吸取著她體內蘊含的生命精華,療愈著自己的軀體。

  這不是喜火被迫的付出,而是她主動奉獻的生命之力。

  喜火清楚他的需求,既然如此,她甘願獻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需要,只要他渴望,她都願意。

  只要不分離,只要不讓她的世界重歸孤寂,她願付出一切。

  千年的痴狂、執著、病態,以及她對愛人的深沉奉獻,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只祈求一人,永伴左右,擺脫孤寂的枷鎖,這願望如此單純,沒有過分的要求,她願付出所有,只因他所要。

  從黎明至黃昏,從荒野至書齋,只要最終他在,便足矣。

  那殘破的身軀,經受喜火強大的生命之力洗禮,開始逐漸復甦,煥發生機。

  連同肖鋒體內的力量也在膨脹,緩緩突破戰神的界限,使他的肉身與力量皆達戰神境地。

  然而混沌之力的索取並未終止,體內的均衡因喜火而達到臨界點。

  若無持續的生命力供應,肖鋒將再次面臨混沌之力的吞噬。

  唯有喜火不斷獻出生命之力,才能暫時平息他體內那片死亡的荒蕪之地。

  那混沌之力,猶如一隻無底的貪婪巨口,毫無節制,沒有盡頭地吞噬,只因他過去二十年對力量的渴望過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