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肖峰來到外圍,站在昏迷的簡丹身邊,忍不住嘆了口氣。現在的鄂溫克族還剩下什麼呢?那些記憶中的夥伴和長者,都在這場戰鬥中離世了。
肖峰緊握胸口,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真的很痛,很痛... ...
無論是願意接納他的鄂溫克族人,還是後來結識的朋友們,還有阿娘。
"傷勢暫時穩定,但需要長時間休養,我父親他們也是這樣。" 喀士臉上帶著悲傷,周圍一片戰士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有的失去了手腳,有的身體被刺穿,但他們還活著,仍在堅持,他們都有家人,誰不想回家呢?
"你說過你會解決的,對吧。" 喀士無助地看著他,眼淚從眼眶中滾落。
"一定能解決的,對不對!那個藏在深處的惡魔!一定會被消滅的,對吧!你說啊!他一定會死的,對吧!"
肖鋒輕輕地握住他抓著自己的手,"回去吧,一切都會解決的。"
"嗯..." 喀士苦笑著,分不清是笑還是哭。他認真地看著肖鋒,一字一頓地說,"加油...一定要贏,不要輸。"
肖鋒現在只能做到這樣,他不能全力戰鬥,不能隨意發泄憤怒,不能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因為還有人在等他,還有人在期待他。
看著那些離開戰場的族人,他閉上眼睛,模仿鄂溫克族祈禱的姿勢,半跪在地上。
祈禱,以前他從未相信過的力量,曾經讓他嗤之以鼻的行為。
多麼諷刺,不久前他還嘲笑這種行為多麼愚蠢,作為一個勇敢的唯物主義者...
向祖先神靈祈禱,追溯先輩薩滿;胸背相對的狂舞,淨化血液的人倒下,豎起白樺柳樹,始祖女神"舍臥刻",山神"白那查"。
此時此刻,肖鋒不再是原來的他,他是鄂溫克族的一員。
用惡魔的血在身上刻下戰鬥的決心,信仰獵神的威嚴。
在太陽升起的地方,鄂溫克的戰士唱出了勝利的歌謠。
他想知道是誰殺了阿娘,所以他不會離開,至少要找到答案,即使面目全非,他也會瘋狂地追尋。
他還有家園需要修復,翼人族的天池,他總要回去。
此時,哈爾蘭和和尚已到達深坑之外,魔氣從中噴涌而出,仿佛觸手可及。
"它要來了,已經甦醒了。" 和尚神色凝重。
哈爾蘭眯著眼,那頭蒼白的長髮豎立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更有精神,但那份蒼老依然如故。
"強大的氣息,不過還不足以應對。" 哈爾蘭眼中閃爍著光芒,瞬間沖入深坑的黑暗中。
和尚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緊跟其後,身影消失在深坑的陰影里。
"你確定不需要我們留下...?" 古君維難以置信地望著肖鋒。
"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給我的師父吧。" 肖鋒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的師父?剛才那個老頭?" 古君維仍然難以相信。
"是的,他叫哈爾蘭。" 肖鋒抬起頭,清楚地看到古君維聽到這個名字時,瞳孔微微一顫...
"他真的還活著!"
"沒錯。" 肖鋒肯定地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古君維搖頭,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然後帶著剩下的族人離開了這片破碎的森林。
"肖哥全解決了呢!你看我有沒有變得更厲害!" 孫臏興奮地跑來,捲起袖子展示肌肉。
"小戰神長大了。" 肖鋒寵愛地摸摸他的頭,接著看向一臉嚴肅的孫怡。
"你們也離開這個區域吧,最好能和王曉之他們會合。"
"你確定嗎?" 孫怡想了想,她敏感的感覺早已察覺到深處的異動,她不清楚那是什麼。
但擁有那種波動的生物,絕非肖鋒或他口中的師父能應付的。
"放心,我說的話可信。" 肖鋒保證,卻聽到孫臏的抱怨,於是蹲下身。
"肖哥你不會又離開很久吧!我真的好想你。"
"這次,我不會突然消失,怎麼會讓自己家人失望呢,對吧?" 說著,他揉了揉孫臏可愛的面頰,從空間背包里拿出兩把鄂溫克族的寬刀。
"別說我沒給你帶禮物哦。" 然後,他將另一把遞給孫怡。
"走吧。"
他們走遠了,孫怡忍不住回頭,看見肖鋒走進那片像煉獄般的森林,朝深處走去。
他是孤獨的,讓人看著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肖哥說過什麼時候來找我們嗎?" 孫臏一驚,連忙回頭大聲喊道。
"肖哥!"
"怎麼了?" 回頭的臉龐滿是疲憊,卻努力擠出笑容,只是距離太遠,孫臏他們看不見。
"我們在等你啊!" 他笑著跳躍,揮手示意...
"好!"
孫臏開心地笑著,緊握著懷中肖鋒送的寬刀。孫怡仿佛看到了什麼,但不敢確定,兩人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
肖鋒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安,你知道人類能承受的最高溫度是多少嗎?" 肖鋒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安一愣,隨後她想了想。
"46.5度?"
"這樣啊,我還以為人能承受的溫度會更高一些。"
"臭狗屎,我知道你的心情,別做傻事好嗎……" 安的聲音很輕。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在做傻事嗎~不會吧。" 肖鋒帶著調侃,雙手抱在腦後,顯得輕鬆自在。
"我倒更喜歡你的理智。" 安的話語透著另一種意味。
"放心,我一定會活下去,而且要比任何人都健康,這樣才有力氣走完……"
肖鋒笑了,狠狠抽完最後一口,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他們開始了。" 說著,他望向深坑的位置,那裡的魔氣直衝雲霄,連哈爾蘭和尚都被這滔天的魔氣逼了出來……
在高高的天空中,一道黑光閃爍,緊接著是一股強烈到極點的惡魔氣息,讓人感覺血液都要沸騰起來。周圍數百丈的空間仿佛在轉動,發出如同開天闢地般的響聲,持續不斷,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原本滿是屍體的森林裡,歪斜的樹木在這瞬間紛紛破土而出,狂風怒號,天空中電閃雷鳴,一片混亂。
平原上瀰漫著灰霧,曾經清澈的泉水變成了血紅,大片的樹木被血水浸染,枯萎凋零。在一個深深的坑洞裡,一個血色的繭在晃動,時鼓時癟,裡面似乎孕育著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冥炎魔君的復活,讓天地動盪,連千米外的山峰都能感受到地震,開始崩塌。
他們站立的森林也開始劇烈搖晃,僅僅一息之間,地面就被深深嵌入數十米,硬生生被這股威壓壓成了一個盆地。「還不夠,這樣的實力,對我而言太普通了。」哈爾蘭嘲諷地看著這一切。「這是什麼東西!師父不是說是個小惡魔嗎!這哪是小惡魔!明明是個大惡魔!」這滔天的惡魔氣息和煞氣,足以讓這位還未完全修成正果的和尚在此地坐化。
和尚膽戰心驚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哈爾蘭施主...您是否撒謊了...真的像您所說的...不堪一擊嗎?」「當然!我哈爾蘭從不說假話。」哈爾蘭咧嘴大笑,「快給我滾出來!不然我就把你的繭砸個稀巴爛!」「不是笨蛋就是莽夫...」和尚一聽這話,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光是血繭就這麼嚇人,如果真出來了還得了?!
「早知道就不摻和這趟渾水了,師父啊,您騙我吧。」和尚搖頭,滿臉抗拒,別說打了,之前的胡天他還勉強應付得來。至少像個正常人,實力也說得過去。這傢伙倒好,一個充滿血液的血繭,噁心死了。
別說那恐怖的惡魔氣息,僅僅是傳來的陣陣威壓,和尚就知道自己肯定無法抗衡。想到這裡,他不確定地望向哈爾蘭:「那個哈爾蘭施主...您加油,我去保護肖鋒兄弟怎麼樣?」哈爾蘭沒理會,揮揮手:「去吧,你在這裡只會礙事。」
「好的,就等您這句話了。」和尚喜形於色,大不了再去和胡天打一架,他可不想面對這個玩意兒。「冥炎魔君,你的力量只有這些嗎?」胡天放下手,臉上帶著疑惑。此時,血繭傳來聲音:「本座還有其他三個部分,被封印在其他上界,之前一直未恢復意識,所以你不知道。」
「三個部分?」胡天皺起眉頭,摩挲著手中的硬幣。「不過你不必擔心,現在的身體是我最強大的部分。」「是這樣嗎?」胡天心中一喜,心想總不至於白忙一場吧,這樣一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現在你是什麼呢?」,胡天忍不住問。
「當然是我聰明絕頂的腦袋!」,血繭里的聲音驕傲得不得了。
「只有一個腦袋?」胡天又問。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