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自在痛苦中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他注意到自己枯萎的下半身,嘗試說話卻發不出聲音。琵琶骨上的持續疼痛,如同詛咒般封印了他的力量。顫抖的目光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那張血盆大口的魔族。「是你...」鐵鏈上的碎肉搖晃,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響。黑暗中,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突然閃爍,瞳孔中映照出無數掙扎的靈魂在痛苦地嘶吼。但他們已不再完整,有的殘缺不全,有的只剩下半邊臉。「我回來了。」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洞穴的黑暗中迴響。胡天站在洞口的光線中,影子斜斜地投射進洞內。他滿意地轉著手中的硬幣,這是溫小小給他的,說是能緩解壓力。「歡迎,冥炎魔君。」硬幣在他的手腕反轉間啪的一聲被抓住。他右手立在胸前,微笑著深深鞠躬,他的態度更像是迎接一位地位高於自己的領主。「施主,你不認識我了嗎?」光頭的他穿著厚實的僧袍,和藹地看著肖鋒,雙手合十。
"怎麼又是你?今天還有佛牌沒送出去嗎?" 肖鋒表情古怪,想起這和尚上次出現是在南方。
而現在,竟然在西邊又碰見了他。
"施主說笑了,難道佛祖沒有給您啟示嗎?" 和尚微笑,緩緩抬頭,目光落在肖鋒胸口。
肖鋒回憶起,的確,之前的佛牌破裂也讓他察覺到敵人的不同,算是一種暗示。
"我沒錢,我告訴你,你要敢敲詐我……" 肖鋒逼近一步,兇巴巴地說,"我可不信這個。"
和尚卻不慌不忙,笑容反而更深了。
"施主應是往西行,小僧不求香火,只因路途遙遠,魔物眾多。"
"小僧只想尋求庇護,前往西方傳道。"
"大壯,這些佛門中人很古怪,雖無強大實力,但行為詭異,很多事他們能解決,無法解釋。"
"不如讓他跟著,我們的乾糧大多是肉,他也占不了便宜。" 簡但想了想,在肖鋒耳邊悄聲說。
和尚卻低下頭,仿佛早已聽見了她的言語。
肖鋒了解和尚,這類人在現代社會已成職業,都說佛法深奧,但這僧人,他看不透。
實在不願他同行,但既然簡但提議,那就讓他跟著吧,權當帶著個護身符,遇事打不過就讓他頂上。
"施主若疲倦,多休息,切勿輕易動怒。" 和尚搖頭,這話讓肖鋒一怔。
他沒多想,加快步伐,只剩十天時間,和尚能跟就跟吧。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肖鋒總覺得異常疲憊,即使傷勢已恢復大半。
那種疲倦感如潮水般洶湧,若非簡但催促,他恨不得一天睡二十小時。
即便養傷時,一覺睡一天,仍不解乏,疲倦和肌肉酸痛如影隨形。
直至日暮,和尚疲憊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肖鋒瞥了他一眼,沒理睬。
簡但升起篝火,虔誠祈禱,祈求父親平安。
肖鋒倚著樹,慢慢合上眼。
哈爾蘭的戰鬥記憶在他無意識的翻閱中,緩緩揭開書頁。
激發體內熱血的完美方法,熱血再次沸騰,就像肖鋒之前完美開啟熾熱之心那樣。
充滿狂暴的戾氣,仿佛體內血肉被生生翻出,再重組的感覺。
讓肖鋒額頭漸漸滲出汗珠。
不愧是這片天地曾經的戰鬥力巔峰,也不愧他曾斬殺神明。
這樣的戰鬥方式,簡直是燃燒生命,若哈爾蘭是一支火把,點燃的火焰只是開關。
而如何讓火焰燃燒得更旺,更亮,才是這場戰鬥記憶的核心。
更讓肖鋒驚訝的是,哈爾蘭曾使自己進入假性死亡狀態,以此刺激大腦釋放更多腎上腺素。這種方法不僅極端,甚至在生死邊緣徘徊。就連閻王見到,恐怕都會驚訝地抬頭問:「誰在我家門口進進出出的?」
肖鋒手指輕點,跟隨哈爾蘭的記憶,緩緩落在腹部丹田的位置。一旦力量超越身體承受的極限,人就會進入假死,但這之前,必須讓血液沸騰至極點。這裡並無驚人的武功秘籍,也沒有無敵的能量。關鍵在於打開體內所有可能開啟的通道,瘋狂到極致,才能成為天地間的逆光。身體的強大才能支撐這一切,否則就像個傻子,親手殺死自己。
肖鋒緊閉雙眼,瀏覽哈爾蘭的所有戰鬥記憶,如同一張詳細的實體圖,每個細節都刻畫著人體的極限,包括鄂溫克族的惡魔紋身。僅簡單激活無法完全釋放其力量,加上熱血的輔助,尤其對肖鋒來說。若他再次完美啟動熾熱之心,並配合沸騰的熱血,他確信,即使敵人會死,他自己也難逃一劫。
他慢慢睜開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哈爾蘭的戰鬥方式對肖鋒大有裨益,但他不會像哈爾蘭那樣陷入瘋狂的極致,他清楚自己的本性。上次全力爆發的戰鬥,得益於安的贈予,才令他體內能量劇增。但那種情況只發生過一次,耗盡的能量已不復存在,除了肉體的強化,他與以前並無二致。
「施主,您先休息一下吧。」和尚看著他,肖鋒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關切。「臥槽,和尚你不會是同志吧?」肖鋒嫌惡地咽了口口水,身體不自主地往後挪。「施主,小僧只是關心您的身心健康,為何如此說話呢?」和尚搖頭,一臉詫異。「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一直叫你和尚吧。」肖鋒想了想,覺得和尚守清規,應該不大可能有別的意思。「小僧法號…」和尚合掌低頭,緩緩道:「崩。」
「只有一個字?」肖鋒不太確定地撓撓耳朵,看見和尚點頭,他略感奇怪,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見簡但烤好的肉,肖鋒看向和尚:「崩?要不要吃點?」和尚苦笑搖頭拒絕,獨自盤坐在地,一片寂靜。
「崩…這法號。」肖鋒略帶嫌棄。真不知寺廟主持是用腦袋還是用屁股取的名字,太愚蠢了。吃了兩口,肖鋒感到身心的疲憊瞬間湧來。跟簡但交代幾句,他就找個舒適的姿勢睡著了。
此時,和尚睜開雙眼,目光炯炯地凝視著肖鋒,思緒難以捉摸,緩緩搖頭。
次日,三人踏入了鄂倫春族的領土。
這裡與鄂溫克族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一片無垠的草原延伸至天際,綠草如茵,堅韌地隨風搖曳。
途經的魔獸並未隨意襲擊行人,它們身後常常跟隨著鄂倫春族的成員。
注意到三人,大多數鄂倫春族人並未理睬。
畢竟這個組合太過奇特,一個僧侶,一位鄂溫克族女子,還有一位叼煙、身披獸皮、戴著眼罩的男子。
沒人願意主動接近他們。
「這就是鄂倫春族的地盤嗎?剛才那些當地人,是不是對鄂溫克的女孩有偏見?」肖鋒吐出一口煙霧。
和尚扇走鼻尖縈繞的煙,沉默不語。
「你怎麼看出他們不喜歡鄂溫克的女孩?」簡但翻了個白眼,她對他的理解力感到無奈。
簡但是個心思細膩的大姑娘,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你。」
「我?」肖鋒驚訝地指了指自己,「我這麼帥?人見人愛的那種。」
「二位施主,還是別爭論了,看那邊來了一隊人馬。」
「看起來他們似乎很歡迎你們呢。」和尚壞笑著指向草原遠方,肖鋒凝神望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剛嘲笑完和尚,他便感覺到腳下草地開始震動。
這動靜,不亞於上百匹駿馬同時狂奔。
和尚慢慢後退,站到肖鋒身後。
前方,綠色的草地和塵土掀起一片煙霧,肖鋒揉了揉眼睛。
「臥槽!這是怎麼回事?」
顯而易見,那些出現的生物正是騎著魔獸的鄂倫春族人。
人數不多,只有十幾個人,但他們駕馭的魔獸群如同獸潮般洶湧,任何人見了都會心生畏懼。
很快,上百隻魔獸圍成一圈,將三人包圍。這些魔獸有的像巨型野馬,有的則與魔物極其相似。
還有一些,與地球上的犀牛毫無差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它們龐大的身軀,幾乎與大象相當。
它們鼻孔噴射出熾熱的氣息,連地上的青草都被燒焦,瞬間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