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雲城,沙頭鎮,酒肆。
狂歌,豪飲,醉舞,老妓。
一個身材高大,披頭散髮鬍子拉碴穿著破舊渾身散發著一股腐朽氣質的男人推門而入。
「誒誒誒,你怎麼又來了?」店主迎了上去。
「大爺,算我求求你行不行,小店是小本生意您再來幾次我的客人就跑光了!」
一旁的客人也適時的露出嫌棄的目光死死地捂住鼻子:「要咱說你也不缺錢啊,能不能洗個澡再來?」
漢子不說話,只是挑了一個角落安安靜靜的坐著,然後拍出一溜銅板。
老闆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把銅板掃到自己袖子裡:「得嘞,您來了就是客想坐就坐著吧。」
老闆無奈的又騰出點地方給漢子周圍的人。
沒人願意喝酒的時候周圍蹲著一隻臭蟲,雖然這群酒鬼自己也是酒氣衝天。
漢子冷漠的掃了一眼這群人,旋即把目光放在了前方年老色衰的妓女上。
漢子手指隨著音樂輕輕敲著節拍。
陡然,漢子的節奏亂了。就在此時一個戴著面紗的綠袍女子抱著琵琶走了上來。
女子皮膚光潔,美目靈光流轉,形態窈窕。
青蔥指輕輕挑動琵琶弦,傳出的竟是一首肅殺無比的十面埋伏!
嘴角帶著黑乎乎的油漬,十指中全是污泥的漢子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嬌人。
空有一副星眉劍目,刀削斧鑿稜角分明的臉龐,眼中卻充滿了迷茫,渴望與不安。
曲終,殺伐之音還在迴蕩。
漢子猛的一拍桌子,店家剛剛拿上來的一壺老酒直接被震飛,本就破舊的木桌當場崩裂!
「大膽妖孽!還想騙我不成?」漢子森然一笑,一柄短刀驟然出現在他手中。
「唉!」女子輕嘆一聲。
只見漢子手起刀落之中,酒肆再無一個活口。
不顧酒客的哀嚎,店家的跪拜求饒,漢子生生殺光了除女子之外的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
包括他自己。
漢子雙眼通紅的看著自己的刀扎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在這個滿滿的殘肢斷臂的修羅場中,他宛如爬出地獄的餓鬼。
女子輕輕撫摸漢子的臉,漢子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還是不行嗎?」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不行。」女子清冷的說道「再去準備吧。」
轉頭的那一剎那,女子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主人,老奴無意冒犯。但是我們的機會不多了。」沙啞的聲音包含著濃濃的無奈。
話音剛落,周圍的修羅場消失的一乾二淨。
孤雲城,沙頭鎮一個骯髒的角落中。
一個躺在地上的高大身影猛的起身。
他熟練的摸了摸腰包,然後起身向著酒肆走去。
……
「我奇筋異脈力破天,一身正氣盪人間……」范逸在路上哼哼著眾人眼中旋律古怪的歌曲。
說來可惜,前世五音不全的他今生卻有個好嗓子。
這讓他一度後悔沒能穿越到1997年,他有信心打敗夏洛成為華語樂壇教父。
剛剛下了一場濛濛細雨,地上躥出了一棵翠綠的小草。一條條草葉似伸懶腰般向上舒展著。
剛剛經歷過雨水的草葉飽滿挺拔,鬥志昂揚,靈性十足。
若是生長在洪荒之時說不得可以成為一棵斬盡日月星辰的仙草!
可惜,一匹載著范逸和古三的棗紅馬,一匹馱著夏無休和他那可愛又呆萌妹妹的黑色駿馬無情的從它身上踩過。
「老韓快點,前面有個小鎮!」某無雙公子催促著。
老韓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范逸坐在馬背上雙目微眯的盯著前面的小鎮,在他眼中小鎮的氣息極度不自然。
那種不協調的氣息如同一張大大的蜘蛛網把整個小鎮死死地包裹著。
至於他怎麼感覺到的,那就不得不說丹勁這個境界了。
范逸剛剛進入了丹勁境界,這種境界讓他驚掉了下巴。
竟然是要感悟自然,調動天地之勢!
這特麼是什麼鬼?怎麼突然覺的畫風突變了呢。
說好的大家做個戰士用肌肉莽上去,結果你化勁就開始作弊自己給自己安裝一個藍條。
結果現在更直接,丫的直接變成半法師了。
後來范逸看開了,也許自己一直都被自己前世誤導了,這裡很多東西都是似是而非的。
就好像這個內勁其實最終目的就是感悟自然呢?
這麼一想,內勁修行就是由內而外從一個人的本身拓展到整個世界,先了解自己再去貼合大自然。
「怪不得丹勁這麼少。」范逸拍了拍腦門:「這步子跨的也太大了啊。」
這就相當於爬一個高高的懸崖。
一個練氣士告訴你可以慢慢爬一點一點來,小心一點。然後告訴你爬懸崖的技巧。
一個內勁武者則讓你爬一個看起來不那麼高,不那麼陡峭的懸崖。等你爬上去了以後,他就指著隔壁的懸崖說:「來,哥們,跳過去我們就到了!」
很不幸,絕大部分人都跳不到隔著一道峽谷,對面還比自己高出一個身位的終點站。
范逸跳過去了,因為他腳下裝了個彈射器。
范逸體會過,這所謂的自然之勢其實和那次遇到的鍊氣士還是有些區別的。
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還要跳一次懸崖。
范逸默默的感受著還在上升的修為心中暗道:「下一個就是見神不壞了吧,自己要成為千百年以來第一個進入見神不壞的天才了?!」
拋開自己的小心思,范逸看著那個感覺中自己隨時可以抹除的無形大網一臉好奇。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一本鍊氣秘籍?」范逸暗自嘀咕,然後拍了拍身前扮鬼臉逗小君瑤笑的古三。
沒看到對面夏無休抱著嘎嘎直笑的妹妹臉色宛如寒冰嗎?
還有,你小子能不能不用這麼低級的手段討女孩子喜歡啊?
看著這三個孩子,一個呆萌,一個痴呆,還有一個死妹控。
范逸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一教自家的傻徒兒了,不然日後搶親都搶不過來!
「進了鎮子一切都聽我的,最好都呆在房間別出去懂嗎?」范逸扭頭對著隊伍中唯一一個有著叛逆小心思的死妹控說道。
夏無休感覺到來自范逸深深的惡意,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嗯,知道了。」
後面的老韓聽到了皺了皺眉頭:「公子,有危險嗎?要不我們繞路走吧。」
「不用。」范逸擺擺手:「一群魍魎小鬼,不成氣候。」
聽到這裡,夏無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他決定進了客房就絕對不和妹妹出門了,不過正好對面的臭小子也別來煩自己的妹妹了。
看著嘴角微翹的夏無休,猜到他小心思的范逸心中一陣無語。
……
一間昏暗的密室中刺客首領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你想死嗎?」大門咣當一聲被踹開。
一個氣喘吁吁雙目通紅的肥胖男子暴喝道:「誰給你的膽子!」
刺客首領並未回話,因為這句話是質問藏在暗影中的那個人的。
「不說話?」大胖子咬著牙抽出長劍狠戾的把地上的刺客首領扎了個透心涼。
「太子,人也殺了您該消消氣了。」一個毫無感情不辨男女的聲音響起。
大胖子咬著牙將長劍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擲去。
「咣當!」黑暗中傳來一陣火聲後就再也沒有動靜。
大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慈眉善目宛如彌勒的他此時化身為了怒目金剛:「你們這群人,什麼都不懂就擅自做主,本殿下遲早被你們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