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最看不順眼的，就人分三六九等

  「譚書常，你一直坐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呀？」

  「我在找自己的道。」

  聞言，董董不由小臉微微翻起白眼，然後她歪著小腦袋，斜睨了譚書常一眼，不過似乎是感覺自己這樣有些不夠，於是又多斜睨了譚書常兩眼。

  她是再也不信這個傢伙的話了。

  之前說他沒有修為，連修行也不會。結果一轉眼，僅僅只是隨意的踩住了她的影子，便控制了她的身體，令她無法移動半步。

  而現在，居然又說在找自己的道！

  這讓她怎麼相信這話？

  於是，這個小丫頭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後，覺得在這裡有點無聊的她，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這裡，她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過這一走，董董就發現，她好像是又迷路了。

  因為她走著走著，就開始分不清自己是在哪裡了，連東南西北四個基礎方位，也都一下子分辨不了。

  這多半是小時候爬得少了。

  但這個小丫頭終究是心大的，分不清就分不清，她選擇繼續往前走，然後很快的，她就遇到了天劍府的修士。

  再然後……她就被帶了回去。

  這說明了，能弄出類似鬼打牆這種障眼法來的，不一定是鬼。

  而這個小丫頭的第二次離家出走，就此草草收場。

  畢竟，跟著跟著突然發現自家小姐不見了，天劍府的修士早已經急壞了，等到再次見到董董後，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於是連表面功夫也不裝了，直接把人送了回去。

  因為按照原先設計好的，他們要假裝巧遇了這個小丫頭，並且還要裝著不知道她離家出走，但現在這一個環節自然是省略了。

  此時，靜坐了七年的譚書常突然心中一動，於是他終於是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這不是他想要找的道，已經有了眉目。

  而是他感覺到，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譚書常隨心而走，沒有刻意強求，就這樣隨意走了幾日後，他在一個小山包上站定，他望著周遭的竹子，周身突然間就靈光涌動，然後只見五色雲氣延綿似的鋪開。

  而在下一瞬，譚書常就從這片天地間離開了。

  ……

  五重世的第一重世和第二重世，是有些微妙的，這兩片天地互為反面。因此，當第二重世，是正常的古代背景畫風時，第一重世就有了現代背景的特色。

  這也是為什麼，譚書常最初見到的那些個人，在穿著打扮上，會顯得那般特異了。

  當第一重世的生靈死了後，化作可怖邪異，在層層掉落時，也會將屬於第一重世的特色，給不斷帶下去。

  而此時的譚書常，又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是順著自己的心而來，但同時也還是屬於那扇門的力量，將他給引導了過來。這便是那修真之地的不可思議威能。

  無視時間，無視空間，甚至連時間線，都可以變動。

  由此可見這諸鬼天道的源頭，絕對是和完美無瑕的般瓠之境有關。

  多半是在久遠的過去，哪一位至強先輩特意留下來的。

  畢竟是那等層次，要是說是無意為之，那麼多少是顯得有點蠢了。都到了那個境界了，還有無意所為的可能嗎？

  這仙道境界越是高深，便越是玄妙。

  譚書常出現在這五重世的第一重世後，因為不曾修行，自身也無修為，所以很直接地就融入了這片天地間，沒有半分波瀾。

  這雖然是距離天界最近的一片天地，甚至舉頭三尺就有神明，但這片天地間達到了真仙層次的人物，卻反而是最少的。

  因為第二重世界有著大量達到了真仙層次的人物。

  既然互為反面，自然是要處處相反。

  一個是在古代背景，另一個就不可思議地出現了現代文明，至於介於古代和現代之間的過渡階段，則是這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是以，譚書常的目光，不免帶上了幾分異樣。

  因為這裡雖然有大片整齊劃一的高樓高閣，但這裡的街道上，卻是極為凌亂，完全沒有基礎秩序可言。

  此時，就在這街道上，奔跑著一些對譚書常來說，應該是很眼熟的事物。

  而之所以用「應該」來描述，則是因為這裡此時正在奔走的交通工具，都是不需要依靠能源驅動的。

  比如，四個軲轆跑得飛快的車子，真的只有四個軲轆，車架也很簡陋，其上的各種裝置，一眼就明。

  因為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那完全就是一輛簡易的木頭車，連避震裝置都沒有，無人驅動，就跑得無比飛快。

  這錯位且詭異的畫風，自然是令譚書常不由露出幾分思索之色。

  畢竟按理來說，由小見大，這樣特異的一方天地，無論如何，都是不該存在的。

  因為空中樓閣終究是虛妄。

  可這樣的一個天地，卻又是切實存在著。

  且他現在就在這裡。

  所以，這個天地一定是被人動過手腳，直接處理掉過的。

  譚書常試著與人交流。

  「招工，招工，每天只需給我二十大錢，你就可以得到這份工作。」

  「賣菜，賣菜，只要十個大錢，你就可以在這裡賣菜了，最後剩下來的菜，你都可以帶回去。」

  「快抓住那個賊！我是和衙門有關係的，快幫我抓，那個賊是沒關係的。」

  「……」

  譚書常的交流並不順利，這裡的各種古怪，令他多少是有些不適應。

  付費上班，白送勞動力，辦案只看關係……

  這種微妙的混亂且和諧感，哪怕是譚書常，都一時之間有些茫然，於是他只好不與這裡的人交流，慢慢向前行進。

  不過，他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但速度卻始終沒有慢下來過。

  甚至往往一步踏出，人就已經在萬里之外了。

  但可惜的是，譚書常始終沒有什麼收穫。不過他也一直沒被發現，於是等到心中的那一份觸動再次出現，譚書常就選擇直接離開了這第一重世。

  畢竟這上面就是天界，而天界……保不准就有世心道友和他提到過的那位般瓠之境。

  譚書常離開這個地方的辦法，也如之前那般，悄無聲息的離開，並且一下子就出現在了另一片天地。

  而這一片天地，對譚書常來說，也不是陌生的。

  因為是十荒之界。

  此時，那絕壁之後，還沒有天地演化出來，那裡只是虛無一片。

  譚書常這一次的落腳點，是在那分了九層，直接將人分了三六九等的南瞻大陸。而和之前的五重世之旅有些不同的是，他並不是出現在第一層，而是直接出現在第九層。

  這南瞻大陸的第九層，給譚書常的第一個印象，便是貧瘠無比。

  因為那靈氣稀薄的程度，比之凡俗界還要不如！

  從這第八層開始，層層向上，供養了太多的生靈。而資源的流走趨勢，一直都在向上，當上面只進不出後，這下面自然是只能窮得鈴鐺響。

  此時，這第九層的稀薄靈氣，正不斷向著那第八層過去。

  而每涌過去一分靈氣，這南瞻大陸的第九層，就直接永久性少了一分靈氣。

  「在這第九層，哪怕是天賦驚才絕艷之人，恐怕想要一證長生，都得修煉上千年的時間才行。」譚書常很是感嘆地說道。

  因為這南瞻大陸第八層對於九層的剝削，已經是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

  於是，譚書常徑直走上了第八層。

  沒人能阻攔他。

  因為譚書常所行之處，都會化作修真之地。在這種狀態下，哪怕是古仙祖降臨，當面都發現不了譚書常。

  這是一種介於有常和無常之間的力量。

  而等到譚書常來到這南瞻大陸的第八層後，就發現自己之前的判斷，有些許武斷了。卻是這南瞻大陸的第八層，雖然一直吸著第九層的血，但這第八層的修煉環境，卻也僅僅只比第九層好了一點點。

  大概就相當於是一條街上的鄰居，一個手頭拮据，勉強溫飽，所以緊巴巴過日子，而另一個頗有家資，因此這小日子便過得稍微好一些，在滿足溫飽之餘，偶爾還能娛樂下。

  因為這南瞻大陸第八層的修煉資源，有近乎九成多被那更上面的第七層吸納過去了。

  而這一次，譚書常沒有認為這是第七層對第八層的剝削。

  譚書常來到了這第七層，然後一下子就確定了心裡的猜想。

  這第七層的修煉環境，無疑是要比第八層好上許多。然而，假如那第八層是參宿天最為貧瘠的一州，那麼這第七層就是參宿天最為富饒的一州。

  這兩者之間的差異，雖然也是極大，但始終沒有形成四天柱之地和參宿天那般的差別。

  因為這等差異，落在了那第六層上。

  當譚書常來到這南瞻大陸的第六層，譚書常第一時間就感應到，這從第九層、第八層、第七層掠奪上來的修煉資源，流向第五層的速度，一下子減緩了許多。

  並且流走的占比，也一下子減少了不少。

  顯然這是差別對待。

  畢竟從這第六層開始，居住在這裡的人，身份就和下面三層有了本質的區別。

  「明明是同一塊大地上，卻出現了仙凡之別……」譚書常不由再次感嘆，想想那第九層的貧瘠，再看看第六層的修煉資源充沛，簡直就是他第一次飛升時所見的那般。

  第九層寶貴無比的靈藥，到了這第六層，就是路邊野草般隨處可見。

  譚書常沒有再繼續往上。

  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再往上走，也是找不到自己的道。

  「我的道……究竟是什麼？」

  「又或者應該是什麼？」

  譚書常想不明白，於是他不再去想。

  他準備離去。

  不過在離去之前，他卻又突然轉身，因為他改變了主意。

  只見譚書常向著第五層走去。

  他一步踏出。

  便來到了第五層，而他身上的修為氣機，也開始浮現。

  修為雖然早已經洗盡，但譚書常的道行境界，可是無極無盡啊！

  譚書常一步不停，他踏出第二步。

  然後徑直出現在了第四層。

  接著是第三步，他走上了南瞻大陸的第三層。這第三層完全是印證了譚書常的猜測，這裡修煉資源充裕程度，哪怕是四天柱之地最為富裕的地方，都是拍馬不及。

  縱使還不及元始天界，但也和仙族占據的仙島差不多了。

  譚書常踏出了第四步，他來到了南瞻大陸的第二層。

  到了這裡，他周身的修為氣機，已經無比強烈。而一身道行，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顯化，十年道行……千年道行……億萬年道行！

  而隨著譚書常走出這第五步，他徑直來到了這南瞻大陸的第一層。

  此時，他的一身修為，已然恢復到了自己最為巔峰那一刻。

  一瞬間，天罡正法，無極無盡之威，浩浩蕩蕩，鋪天蓋地地降臨了這南瞻大陸。

  南瞻大陸有仙，但此時在譚書常面前，紛紛俯首。

  不是這些仙人有禮貌，而是他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在無極無盡的道行境界面前，這些仙人已經和凡人沒區別了。

  「不知這位道仙降臨我遂古朝，所為何事？我遂古朝，乃是奉了有行古仙祖之命，於此地立朝！」

  這是遂古朝的當代皇帝，強撐著發出聲音。

  然而沒有人回應這遂古朝之帝。

  只見一隻手掌自天落下，而後不斷變大，最終化作一五指巨山，將這南瞻大陸的第一層，生生鎮下！

  而當這一隻可怖的手鎮壓般落下，卻沒有生靈因此殞命。

  不過，這南瞻大陸第一層所具備的修煉資源，卻在這一刻，開始向著下方流去。只見那靈氣、那靈丹妙藥、那法寶、那功法……好似有了自我意識，都紛紛向下跑去。

  也在這一瞬間，遂古朝用來鎮壓南瞻大陸的陣勢，直接被瓦解。

  至此這九層仙凡之別，徹化虛妄！

  而南瞻大陸此地巨大的動靜，也吸引來了不少神靈仙的目光，但這些相當於天罡境界的神靈仙，卻都是完全不敢靠近。

  畢竟那無極無盡的道行境界之威，實在是太叫人驚悚了。

  這十荒之界的真仙，又極為倚重仙寶，哪敢去直面這等浩蕩凶威。

  而有能力去管的，又都不敢冒風險。

  對方的神通之威都如此可怕了，那麼其手中的仙寶，是不是威能要更加可怕呢？

  神通不敵法寶，是這十荒之界公認的後天法則。

  所謂後天法則，即是天地之外，由生靈所創的規律，如弱不勝強、金錢買賣，都是這後天法則。

  ……

  而落下一掌的譚書常，卻是早已經回了參宿天。

  並遇到了第三次離家出走的董董。

  「你也是偷跑出來的嗎？」這個小丫頭開心地揮揮小手，和自己的這個老朋友打招呼。

  「是啊！」

  譚書常點了點頭，因為他確實是打完就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