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難題
雖然和趙清歌約定的是下午四點到她家，但李培風在吃完午飯便開著奔馳大G出發準備禮物了，不止趙家，還是明天要去的徐家，兩家的禮物一起買了。
即便不是第一次見家長，但登門拜訪也不能空著手去，結婚前禮數一定要周全，要多全有多全，至於結婚後……那都是一家人了，非年非節的，不帶禮物去岳父岳母家吃個飯什麼的很正常，走的時候沒準還要順點東西。
而這次趙海奇和李馨夫婦找他的目的，李培風在和老趙通話的時候，便猜個八九不離十。
大概是二老也看到了他和余樺的講座，體會到了其中的影響，覺著李培風這小子很有前途，所以更進一步地認可了他和女兒的感情，想要借這頓飯鼓勵寬慰一番，最後再籌劃一下兩人的未來發展？
這些都是李培風的猜測，而等他三點四十分抵達趙清歌父母家中後，看見趙海奇和李馨和顏悅色的態度，更印證了這個想法……
「小風來啦……誒，這一大堆又拎的什麼？」
「上次不是告訴你不許帶禮物了嗎？」
「本來只想買點菜，給叔叔阿姨露一手廚藝，結果逛著逛著就買多了。」
李培風憨厚地笑著，李馨和趙海奇批評兩句，再次告誡他不要再來這套之後，老趙領著他在砂房上坐下，隨口問道：「你還會下廚呢？」
「是，清歌挺愛吃的。」李培風看向從書房緩步走出來的趙清歌，眼神一亮。
今天老趙穿的是一件灰綠色的西服套裝，上身特別修身，雙排扣的設計走的英倫OL風，可能是得益於腰間那條細細的皮革腰帶，身形也比以往曼妙。下身一條織梭面料的闊腿褲，雙腿筆直又立體，褲腳剛剛到了腳踝，與拖鞋的空隙處半遮半掩顯露出那美好的絲足……這如果穿的高跟鞋，那就完完全全戳中李培風的心巴上。
「怎麼來的這麼早？」
「沒什麼事兒就提前過來了，而且我準備做幾道功夫菜，很費時間。叔叔阿姨，我這就忙活去了。」
說完話，李培風起身想走向廚房，趙海奇攔住了：「做飯哪用的到你，有保姆來做。」
「小風伱就坐那和你叔叔聊天就行了，我給你們洗點水果。」
李馨也勸，然後拎著李培風買的一些菜進了廚房。但後者連說不用洗水果，還想起身秀一手廚藝，趙清歌便開口：「讓他做吧，他做飯好吃。」
就此李培風順利進了廚房，李馨和趙海奇依舊勸阻，但不影響他在廚房和做飯的阿姨一起忙活起來。
洗菜，切肉，唰唰唰，麻利的就像五星級酒店的大廚。
李馨驚訝地誇讚：「小風，你之前學過吧？」
「自學的，哈哈，可能是有天賦。」
但趙海奇還是有些意見，在廚房外對著女兒批評道：「只要你們兩個沒結婚，他就是我們家的客人，你怎麼能讓他做飯呢？」
「您嘗嘗他的手藝就知道了。」
趙清歌沒有理會，反而跟進廚房，問：「打算做什麼菜？」
「今天的菜單不得了，基本都是國宴里的，清燉獅子頭、佛跳牆，東坡牛肉，松鼠鱖魚……」
晚飯是六點鐘吃上的，主廚李培風拿出了認真的態度，菜餚也美味異常，將做好的飯菜預留出保姆的一份，端菜上桌，眾人落座。
「夠豐盛的。」
「呵呵，這幾道菜可不常見！辛苦小風了，坐下，喝一點，之後讓清歌送你回去。」
「嗯，我自己來。」
「坐吧。」
夫妻二人還未真正動筷，便不約而同地發出了誇讚，趙海奇親自給李培風倒了一杯白酒。隨後，飯局在融洽的氣氛中開始了。
起初話題聊的是飯菜的味道，顯然趙海奇和李馨都沒想到李某人的廚藝如此之精湛，前者更是驚訝中帶著感慨，直言道他以前參加過外事活動的國宴，多次品嘗過名廚做出的類似菜品，但均不如這次李培風下廚做的美味。
「難怪，難怪朵朵非要讓你來做菜。」
「您誇張了，吃著開心就行，我敬您一杯。」
李培風呵呵笑著，雙手舉杯與趙海奇對飲。
「他這廚藝真是自學的？」
李馨亦對桌上回想無窮、唇齒留香的美食所折服，微聲向女兒提問，趙清歌只是點點頭：「他比較聰明。」
聰明倒是好事……
李馨沉默片刻，看飯桌上的氛圍稍有冷落，忽然抬頭笑道：「小風你可能不知道，你叔叔現在已經是燕大的副校長了。」
「啊？是嗎？」
李培風驚訝地看向趙海奇，卻見他微微頜首：「下周一開會正式任命。擔任校副書記、副校長，兼任組織部部長。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更細緻的分管工作沒有定下來。」
趙海奇說的淡定，心裡卻很是快意的，不然他也不能把具體擔任什麼職務詳細地講出來。
若是從燕大的一個院長升為普通沒什麼實職的副校長，那只能是普通晉升，不值得他細講，只需矜持地點點頭就好了。
可如果在做副校長的同時，兼任副書記和組織部長這兩個職務，那性質就完全就不同了。再往上走，要麼直接調到其他雙一流大學當一把手，要麼直接入部，而趙海奇還能幹十年才退休，他還有更進一步的空間……
我艹！這他娘的是赤果果的高升啊！！
李培風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老丈人越來越牛逼了，也不知道這對自己來說是好是壞，如果未來知道了自己那點破事……我怕是只能以身試法了！！
心中害怕，不影響李某人這個馬屁精臉上卻做驚喜之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恭喜叔叔，這太好了。正所謂是；雲開日出綻霞光，強勁春風鳶飛揚。高懸扶搖青雲上，升入九天伴吉祥……您能更好地施展胸中抱負了。」
「哈哈哈，你小子，出口成詩啊。什麼抱負不抱負，都是教書育人。」
這馬屁拍的著實舒服，得勁！
趙海奇忍不住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微微抿了一口，隨後又笑道：「再過三四個月你就畢業了，心裡怎麼打算的，還是想安心寫書？」
李培風答了個是，趙海奇委婉地建議他，最好還是能繼續讀博走高校任教這條路，憑藉他現在的資本和才幹，之後大有前途，說著說著，可能是受酒精影響，也可能是覺得早晚是一家人，他表達的更明確了。
「你還年輕，有能力又夠聰明，我也會幫你。」
趙海奇眼神意味深長，語氣風輕雲淡：「只要進了體制內，之後無論是你想走學術，還是行政的路，都有很大機會取得不亞於我的成就。若是遇到了貴人賞識，平步青雲只在朝夕。而且你應該知道，之前就有一位網絡小說作者現在已經是高級幹部了，行政級別只比我低了一級。」
「反觀你，你的學歷外在等各方麵條件都比他優越，你作品的知名度眼下也不比他當初寫的那本差多少，雖然題材不同，但你如果在之後幾年沉下心，寫一寫更正統的內容，未來的路也會更加寬廣。」
李培風猶豫了一下說；『您讓我考慮考慮』，但他心底是完全沒在考慮的，因為他有更深的顧忌。
不是他不想吃皇糧，打個假設，如果李培風有個帶編制的工作了，不論是什麼工作，只要兩百年過去，單位領導忽然發現這個人居然還特麼在領退休工資……那都會出大事！
而且就算不說兩百年那麼遠，單說四十年過去，身邊同齡的同事都白髮蒼蒼的快退休了，卻發現李培風這位靚仔居然沒有蒼老的跡象，那也會有大問題！
只要李培風人過『中年』後，不能天天化妝上班，這種情況就沒法避免，所以他乾脆不找工作，也免得這些麻煩。
至於再久遠的，李培風就不敢去想了，每想起來心底就會很煩躁，陷入那種深深的虛無之中……
「你父母最近忙什麼呢？」
飯局過半，李馨隨口一問，李培風自然回答：「正常上班工作啊，不過…我媽懷二胎了。」
「什麼？」
這可把趙海奇和李馨嚇了一跳，連連追問，確定李培風父母的年齡，得到只比她們小四五歲的答案，又聽李某人說自己爸媽身體好得很，連看了幾個醫院都說可以順利生產，她們不由得對李爸李媽的健康身體而感慨或羨慕。
「挺好，如果身體可以接受，家裡再多一個弟弟妹妹，無論對你還是對你父母都有好處。」
說完話，李馨又有些為難：「但這樣的話，你父母最近是不是就不能來首都了？」
李培風啊了一聲：「我媽再過一個禮拜便打算請假在家裡安心養胎，因為大夫說懷孕前三個月比較關鍵，不適宜過度勞累，我爸也想在家裡多照顧她，近期她們肯定不能來看我了。」
李馨的言外之意李培風是聽懂了的，無外乎是兩家人坐在一起了解接觸一番，再談談各自孩子的問題。
但李培風哪敢讓兩家人見面？李啟元和于慧芝還對他有意見，肯定不能練手幫她們的寶貝兒子演戲應付過去。萬一到時候老兩口一著急一生氣，將寶貝兒子看做孽子，把李培風乾的那些事兒全抖摟出去……哇，精彩！
李馨皺眉道：「本想叫她們過來大家一起吃個飯，這…海奇？」
趙海奇想了想，道：「那就我們去寧遠吧，這件事越快越好，不然等我周一走馬上任也沒什麼時間了……」
說到這語氣一頓，看向李培風商量道：「明天是周末，明天怎麼樣？當天晚上就能回來。」
領導，我的大校長，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什麼玩意就明天？怎麼突然之間這麼急了，之前不是還對我和趙朵朵的感情有意見呢嗎？現在怎麼就能屈尊下顧了？！
李培風念頭紛亂乾笑：「明天去我家？是不是太突然了。」
話剛說完，餘光見到一直沉默用餐的趙清歌忽然眯起了眼睛，但下一秒又恢復常態：「你有別的事兒？」
確實是有事，李培風答應了要去徐曼凝家裡見她的父母……
「如果不是特別重要，那就暫時往後推一推吧。」
趙海奇微微皺眉：「你們談了這麼久，寒假期間都同居了，兩家人卻還沒見過不太合適。而且再過幾個月，你母親就顯懷了，咱們再坐在一起吃飯也不方便。」
李培風是看出來了，眼下形勢逼人，根本容不得他拒絕，只能再想他法……
「行，那我現在打個電話跟我爸媽說一聲。」
言罷，李培風掏出了手機，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離開餐廳到了衛生間，給老李同志撥去了電話。
等待接通中，李培風望著洗漱台前鏡中的自己心緒煩亂。
為什麼趙海奇和李馨態度轉變，這麼著急見自己父母？原因大概有很多，他來之前想的有些偏頗了。
其中不僅限於《劍與法》的成績出人預料的好，他和余樺的講座讓人間一兩風這個筆名進入了正統文學界的視野，被更多人所熟知，李培風有名有錢了這個因素。
還因為趙朵朵確實是年齡太大了；也因為李馨發現寒假期間二人同居了，同居或許占了很大因素，沒有父母看見自家女兒和一個野小子同居後還不著急的。
那麼趙清歌是接受五位一體了？不可能的，她大概還是抱著和自己結婚後不同意離婚的想法，讓剩下三位女孩名不正言不順，老趙最大的容忍程度也就到這一步了……
而眼下這個節骨眼最關鍵的問題是；雙方家長要不要見面？
肯定要見，不見沒法給趙家交代……但見了，我怎麼跟爸媽交代啊？！
「餵？說話。」
「……」
李啟元狐疑道：「是信號不好嗎？等我掛了回你。」
「等下。」
李培風深吸一口氣：「那啥，我媽沒在您身邊吧？跟您說個事兒。」
「你媽樓上畫畫呢，啥事兒？」
李啟元下意識問完，立刻呵地一聲笑了，猜測道：「和她們幾個吵架了？要分手？」
「不是。」
聽李培風語氣凝重，李啟元的聲音也沉了下來：「你的事情敗露了，被她們父母知道了？」隨後，悵然無比：「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可告訴你，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哪怕她們打死你，你也別讓那幾個孩子的家長來找我們算帳，你媽可懷著孕呢！」
李培風無奈：「您盼我點好吧，是清歌的父母明天想去寧遠城見您二老。」
李啟元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道：「還不如你露餡呢。」
「你別抱怨了，我也是沒辦法，明天您準備準備吧。」
「能不能不讓她們來？就說你媽懷孕了，不方便……」
「我說了，不然人家想讓你們來首都的。」
李培風苦笑：「而且我更新一下趙清歌爸媽的身份，她媽還是首都財大經貿學院的副院長，但她爸趙海奇已經是燕大副校長了，主管人事的組織部長。論級別和地位，他比寧遠最大的官兒高得多，人家若是外出公幹來咱們那兒，前一天就得黃土墊道，淨水潑街，市里最高領導組織車隊到車站親自迎接，兩台警車閃著警燈走在前面，閒雜人等不得靠近……所以這對夫妻能過來，那真是很給咱家面子啦！」
李啟元沉聲道：「面子太大，你爹我受不起，你媽更沒見過那麼大領導，怕被嚇著，你自己解決吧。」
「…人家要見的是您啊，不然我能自己處理就自己處理了，絕不麻煩爸媽。」
李培風急得不行，心知老爸這態度是不可能讓她們去寧遠城了，因為李啟元這個愛妻狂魔擔心雙方家長見面，會給正懷孕的老媽添堵。
但李培風也是急中生智，想出一個能兩全其美解決眼下問題的辦法：「要不您明天自己過來一趟，不用帶我媽，免得她舟車勞頓又生悶氣影響養胎，您自己過來，跟她們隨便聊聊就行。」
「我不去，我還要照顧我老婆呢。」
李啟元略有不耐：「行了，別讓她們來，你自己解決，解決不了我也沒辦法。」
「一百萬！」
老李聲色俱厲：「給多少錢也不行，我不可能跟你演戲，你個混帳還以為能拿錢矇混過關？！」
「三百萬！」
「我說不行，這是原則性問題……」
「五百萬，我現在給您訂車票！」
李培風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李啟元，然後不等對方回話，立刻語氣軟和地央求道：「爸爸，求求了，還管什麼原則呢，您可是我親爸，我可是您親兒子啊，血濃於水，您就幫我一次吧。」
李啟元沉默許久，深吸一口氣又用力吐出：「僅此一次，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