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偶遇
什麼是生活？生活就是從上一頓飯到下一頓飯。
如果在生活前面加上『幸福』二字，那就是和喜歡的人從上一頓飯吃到下一頓飯。
所以說，這吃飯啊，多是一件美事兒。
面對老趙相邀，李培風毫不猶豫，起身赴約。
何況這頓飯是趙清歌請，李某人估摸著應該是老趙想還自己上一頓飯的情誼。
你來我往，這才是正常戀愛的節奏。
景園湘菜小館，餐廳也是趙清歌定的，就在她家附近，離燕都大學也挨著，李培風打輛車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餐廳古色生香的裝潢，食客還不少，熙熙攘攘，人聲嘈雜，李培風一進餐廳，撲鼻而來的就是那股子香辣紅油的氣味。
「敏銳嗅覺啊，敏銳嗅覺，怎麼用它賺錢呢？我哪天去做個警犬吧……操！」
「您幾位？」
李培風被這股子氣味一刺激，【敏銳嗅覺】這一技能又開始發揮它應有的作用了，但這作用好像也沒什麼作用，腦子放飛自我，卻還沒忘了來的目的，面對迎接的服務道：
「蘭若軒，人到了吧？」
「哦，您這邊請。」
跟著服務員的步子往前走，李培風的腦子開始想入非非了。
老趙會不會穿黑絲呢？
雖然說自己在電話里提出要求後，趙清歌沒有答應，但總感覺還是會穿的樣子。
若是穿了的話，是那種黑絲加西褲的褲里絲，還是套裙加黑絲的裙里絲呢？還是後者比較好看……
「在這。」
包間是半隔斷式的，有一層木質的推拉門和大廳相隔，四人的小包，趙清歌緊靠窗戶而坐。
李培風見到她之後微微一愣。
穿了！
上半身一件黑藍條紋的商務范襯衫，下半身一件蓋到膝蓋的高腰黑色不規則半身裙，黑絲包裹的小腿又細又長，足下一雙尖頭細高跟……突然很口渴！！
「上菜吧。」趙清歌跟服務員說了一聲，後者轉身離去，李培風拉上推門就坐到了她旁邊，繼續目不轉睛的欣賞著。
在飯菜的氣味中，他又聞到了一種內斂的檀香氣味，絲滑柔軟，純粹而不強烈，恰到好處的優雅和若即若離。
趙清歌體香中夾雜了緊張和傲然的複雜情緒。
因為看到我直勾勾的眼神所以很得意？
李培風看得更認真了，他絕不能允許自己辜負了導師的這番美意。
「我點了三道，紅燒肉、家常豆腐、湘西外婆菜，不夠的話你可以再點，但她們家菜量很大的。」
「先吃這些，等菜上來再說。」
李培風順勢坐到了趙清歌身側，目光向著桌下看去……
「白天在燕大有個學術會議，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趙清歌似乎在辯解自己不是特意換上黑絲的，雙手也不太自然的放在兩腿中間。
「哦。」
李培風忍住笑意點點頭，左手牽起她的手，右手摟起她的腰：「這身穿搭特別好看，有格調而不俗氣，裙子也很有設計感，深色條紋襯衫的穩重稀釋了黑色絲襪的嫵媚，一切都恰到好處！」
這頓飯吃的也恰到好處！
紅燒肉，色澤紅亮，肉香四溢，每一塊的肉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味道是甜中帶咸、咸中有辣、甜而不膩。
湘西外婆菜，入口有一種蔬菜的芳香，接著是咸、酸、辣、脆、甜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越吃越想吃。
尤其是最後一道家常豆腐，李培風最喜歡吃了，豆腐色澤偏黑，摸起來那叫……吃起來那叫一個嫩，那叫一個滑。
就是有點燙嘴，又有點辣，李培風摸的手都被打腫了，豆腐吃的嘴唇通紅，
還是樂此不疲！
但一個小時過去，桌上的三道菜都被吃光了，李培風還想吃，老趙就有點不樂意了……
「別摸了。」趙清歌臉色微紅，表情無奈，再度用力把裙角往下拽了拽，試圖擋住李培風在自己腿上作怪的兩隻手，並發聲呵斥：「再摸你結帳！」
「沒問題。」李培風笑呵呵道：「那我買單，您再陪我坐會兒。」
「不用了。」趙清歌自知失言，連忙改口道：「讓我出去。」
「吃完飯您回家？」
「……」
趙清歌看著他，沒有回答，李培風見狀提議道：「去海定公園遛遛彎怎麼樣？離這兒好像挺近的。」
和老趙一起在公園內牽手散散步，再趁著夜色坐在長椅上，親親摸摸一下，做點小情侶之間做的事兒，李培風覺得也挺不錯。
趙清歌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蹦出一個字：「冷。」
李培風看了下她的穿著，椅子上還搭著一件西服外套，但對方下半身畢竟是裙裝，這個穿著在當下季節的夜裡肯定會冷，於是改口道：「去我家逛逛吧，我帶著您在各個房間遊玩一圈，介紹一下各種家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趙清歌給予冷然一瞥換：「換。」
「那隻剩下最後一種選擇了。」
李培風長出一口氣：「我帶您抓娃娃吧……嗯，我一直想玩，但沒和別人玩過，您抓過娃娃嗎？」
趙清歌沒有回答問題，只是點點頭：「去商城裡逛逛吧。」
定下目的地，二人結帳走出了飯店。
【趙清歌請客吃飯，消費232元，距離開啟抽獎還剩43528元……】
「你開車。」
「好。」
於是李培風化身成了司機，發動車輛，匯入主路，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五指攤開，放在中控的位置又握緊，攤開……
「幹嘛？」趙清歌不冷不淡：「好好開車。」
「不牽手？那也行。」
李培風毫不在意，伸長了右手，直接往趙清歌的那被黑絲包裹的腿上摸去。
「……」
沒摸到，被老趙用手擋住了。
趙清歌抿了抿嘴唇，與其十指緊握，並用力甩到中控的位置，讓李培風的手離自己遠了些，語氣微冷：「再摸襪子就要壞了。」
李培風笑道：「一會兒我給您再多買幾條。」
「不需要！」
趙清歌堅定的拒絕完，轉頭看向窗外，淡抿起唇瓣，曼妙眸光，眼中滿是笑意。
這是開心的味道？！
李培風鼻翼微動，轉頭看了眼副駕駛，透過玻璃的折射能夠看到趙清歌嘴角那一抹還沒散去的笑，不由也笑道：「牽著我的手讓您這麼高興？」
「…和你沒有關係。」
「那我送您回家？」
趙清歌面沉如水，李培風忍不住又笑，趁著前面紅燈，踩下剎車，親了她一下。
趙清歌小幅度的躲閃沒能躲過去，只是道：「好好開車，不要開玩笑。」
「行。」
燕大附近的商城那可太多了，李培風從中選了世紀中心商城，因為他記得這個商城遊樂性比較強，裡面還有鬼屋的那種，而且是真人扮演的。
如果有可能，李培風打算帶著老趙體驗一下，這無疑會讓對方卸下面具，再次拉近二人距離。
五六分鐘的車程，便到了目的地，在地下車庫停好車，李培風牽著老趙的手往入口電梯走去。
「您有其他想買的東西嗎？」
「沒。」
「那咱直接上五樓，五樓是遊樂的地方。」
「嗯，你把口罩戴上。」
閒聊兩句的功夫，通過車庫進了地下電梯入口，但眼看不遠處的電梯門要合攏，二人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
「叮~」
好在電梯門內的人似乎也聽到門外有急匆匆的腳步聲，伸出了一隻皮鞋擋住了電梯門中間，兩扇門感受阻礙，再度緩緩開啟。
「多謝。」
李培風和趙清歌這才得以進入電梯內。
電梯內只有三位，標準的一家三口，一位三十餘歲的夫妻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幾樓？」一家三口中的丈夫好心問道。
「五樓，謝謝。」
李培風應答著，無意地看了眼趙清歌，發現對方正和一家三口中的妻子對視著，好像彼此認識的樣子。
「你是……」那女子身高與趙清歌相仿，帶著口罩也看不到其具體長相，只見其有一頭黑色的披肩捲髮，配上一副半框的近視眼鏡，鏡片下明亮的大眼睛緊盯著趙清歌，語氣略帶驚喜：「清歌？」
趙清歌迅速地看了眼自己和李培風拉著的手，經過微不可聞的慌亂、尷尬後鎮定下來，語氣很禮貌，語調很古怪：「抱歉，你可能認錯人了。」
女子啊了一聲，有點疑惑，也有點尷尬：「是麼？不好意思，我看你戴著口罩的樣子很像我一個老同學。」
趙清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李培風心道姐姐你應該沒認錯，她就是你同學，只是此時此刻沒臉見你罷了！
好傢夥，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李培風牽著趙清歌的手，心中暗笑，但也有點納悶，既然只是同學，那承認了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您父母親戚，同學而已，不知道二人別的關係……承認了能掉塊兒肉？
「和我一起逛街，讓熟人看到了很丟臉嗎？」
李培風在老趙的耳邊微不可聞的說了一句，趙清歌無動於衷，只是牽著他的手狠狠地攥了一把！
電梯一路上行，路過1樓2樓也沒有停下，李培風這才看到那一家三口去的原來是六樓。
再掃一眼和老趙搭話的女子，對方也在好奇地看著她們，趙清歌目不斜視，凝視著電梯大門，好似想要用眼神化作雷射，把電梯門融化出一個大洞，然後就此逃離。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趙清歌精神緊繃不敢去看老同學，但李培風卻看得清楚，那女子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掏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叮鈴鈴鈴鈴鈴鈴~」
短短兩秒鐘過去，趙清歌西服外套中的手機響起了鈴聲，由於她一直沒敢看那女子，不知道對方正在打電話，所以她是不知道是誰打給自己的，照常向衣兜伸手作勢拿手機……
「咳咳~」
李培風乾咳一聲，老趙卻沒領會他的提醒，摸到了手機，拿了出來……
那女子的眼神漸漸從好奇演變成狐疑、震驚、茫然等等情緒！
這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味道嗎？！
李培風長出一口氣，很是長見識。
「蘇雨梅。」
而此時，趙清歌也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信息，機械地扭著頭看向電梯內的女子，或者說——蘇雨梅。
蘇雨梅也在看著她，蘇雨梅的兒子也在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她，蘇雨梅的丈夫也在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此時此刻，李培風不知道老趙心裡在想什麼，反正他聞到的氣味很複雜……
「或許，這就是社死的味道吧？」
「趙清歌你活該啊！！」
李培風對此喜聞樂見、幸災樂禍。
電梯內的時間好像凝固了四五秒，至少在趙清歌身上是被凝固的，或者說是被萬年寒冰凍住了，而四五秒過去，仿佛回到了春天，雪化冰消，她也恢復了，一下子有了生機。
「你是…雨梅？」
趙清歌的語氣疑惑中帶著欣喜，並透著一絲絲的假意，嗯，說話的聲音也變正常了，不是剛才故意壓低調門的嗓子了。
唉，車撞牆你知道拐了，股票漲起來你知道買了，犯錯誤判刑你知道悔改了，鼻涕都流到嘴裡了你才知道甩了，你還以為是酸奶哪！電梯門要開了你飆起演技來了！
李培風都替她尷尬，口罩下面的嘴裂開老大，運動鞋內扣動著腳拇指。
扣吧，扣露鞋底，扣出個三室一廳出來，以後諾大的帝都也不算沒有安身之處了……
「您終於認出我來了？」
蘇雨梅摘了口罩，露出一張清秀的瓜子臉，和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本科四年我們朝夕相處……連我你都認不出來了？」
李培風肅然起敬，喲，不止是同學，還是舍友，那老趙你這裝的真是一點必要也沒有啊！
「對不起，對不起！」
趙清歌也摘了口罩，掙脫掉李培風的手，來到了老同學的身邊，眼神愧疚，面帶笑容：「戴著口罩嘛，一時沒認出來……而且你好像瘦了呀，變漂亮了，我是真沒敢認！」
蘇雨梅笑著搖頭：「胡說，明明是你越來越漂亮了，但這眼神卻越來越不好使了。」
打趣意味很濃，趙清歌面色一僵，笑容不減：「呵呵，今天出門確實沒戴眼鏡，抱歉抱歉，這位是……」
言罷，看向蘇雨梅的丈夫。
岔開話題的方式很生硬，但很管用！
蘇雨梅笑道：「我丈夫，還能是我什麼人啊？難道我結婚那天你沒去？」
「去了去了，但當天有個會，所以當場隨個禮就走了……誒，雨梅，這是你孩子吧？這麼大了呀？」
趙清歌的熱忱，快讓李培風忘了她裝作不認識人家的那茬！
嗯，我的厚臉皮應該都是跟您學的！
李培風暗自發笑。
蘇雨梅卻拍了拍自家孩子，囑咐道：「牛牛，叫阿姨。」
「阿姨好。」小男孩牛牛乖巧地打著招呼，並很有家教的微微鞠躬。
「叮~」
電梯到了五樓，趙清歌剛剛要開口，蘇玉梅拉著她的手，一家人也跟著她和李培風出來了。
「你們不是到六樓……」
「坐自動扶梯一樣能到的。」
一伙人在電梯門口站下，蘇玉梅指了指李培風，促狹道：「這位大帥哥，你不介紹下嗎？」
不好意思，請叫我絕世大帥哥！
李培風默默點開了【形象代言人】光環，口罩也沒摘，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他倒要看看老趙會怎麼回答……
趙清歌收回目光，看了李某人一眼，眼皮微垂，輕聲道：「我…我男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