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狐狸精
還完了沈僚的電腦，李培風便回到工作室，打算蹭個飯，可惜房間內空蕩蕩，一個人沒有，打電話給武問月對方也不接，估摸不是還在生氣就是在拍攝，或者兩者兼有。
他也不想自討沒趣了，回到學校食堂隨便吃了一口，下午接著上課。或者說是，講課。
這節課是趙清歌開設的網絡文學研究的選修課，他上不上都行，奈何被老趙拉了壯丁，不僅要上課旁聽，還要上台教學，不僅要上台教學，還要批改作業。
這也是李培風上次為趙清歌代課所布置下的作業，讓上課的六十餘位學生分成六組，分別進入當前市面上六個小說平台閱讀網文，並按照網站自身的規則來合力創作小說。
這樣做的用意主要有很多；一是讓她們真正進入網絡文學的創作場域，親身體會作者所面對的環境，這樣才能進行深入研究；二是希望創意寫作專業的同學在實踐中學習寫作，探索自身的道路；三是所有人都可以藉此水論文啦！！
六個小組眼下有四個組都已經在各個平台發了書，字數平均在四萬左右，均未簽約，剩下的兩個小組仍然在醞釀階段，但定下了題材和創意，寫出了大綱。
「我發現你們目前對網絡小說的定位還不準確，以至於寫出來的小說定位並不清晰……」
講台上的李培風通過電腦掃了兩眼發布的幾本書，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小組的小說大綱，心裡給了個『簽約都有難度』的評價後，便開始講課。
「網文就是大眾文學商品。它是文學，但更是一個商品。既然是商品，你就要明白市場需要什麼樣的商品，或者說大部分的讀者喜歡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作為網文作者要考慮商品的屬性：普及性和接受度。」
「寫網文的思維邏輯，不能是我有個好故事，我要把它寫出來！而是，我有一個好故事，其他人應該覺得很好，所以我要把它寫出來。而你還要注意的是，每個網文平台上的故事風格和讀者群體也不同，所以你們對這一點也要考慮……」
李培風在對學生將網文剖析解構的同時，對自身也是一個提升，所謂教學相長，便是這番道理。
下課後，李培風陪趙清歌回了辦公室，本來想牽牽手，抱抱又貼貼的，但老趙顯然還在生氣，根本不讓他碰不說，更發出了威脅……
「想讓我給你父母打電話是吧？把你爪子收回去！」
李培風嘆了口氣，轉身走人。
固然夢中老趙都已經接受五位一體並大被同眠了，還和其他三位女孩關係非常不錯，但夢醒後又擺出了趙教授的架勢。
這說明什麼？說明現實這座冰川比他想的還要高，還要硬！
……
下午四點半，大雨已停，李培風之前定好的兩位私廚帶著食材和工具上門做菜。
五點，壽星徐曼凝和武問月也回到了家，兩個女孩的心情似乎恢復了正常，彼此有說有笑的聊著天，但面對李培風的時候愛答不理，顯然氣還未消。
李某人想和她們多說兩句，兩個女孩卻直接進了臥室，把門反鎖上了。
「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再叫我們！」
她們態度雖差，但李培風心下稍寬，因為至少沒到要把他攆出去的地步。不由在兩位私廚的指導下，更用心地製作甜點，希望用親手製作的甜點把兩個女孩的怒氣再降一降。
五點二十，敲門聲響起，在廚房幫廚的李培風剛要出去開門，武問月卻搶先一步迎接，來人正是黃天萱。
「我沒遲到吧？」
「沒，飯還沒做好呢。」
「快進來，天萱姐。」
黃天萱邁步進門後，看了眼李培風，便被兩個女孩拉進了側臥，舉止親密好似親閨蜜。
「有種被孤立的感覺啊！」
李培風砸吧著嘴，輕手輕腳走進了側臥房門，試圖偷聽三個女孩對話，經過剛開始幾句沒營養的對白，黃天萱也終於主動提起了李某人最關心的話題……
「你們和他生氣了？」
武問月沉聲道：「他做的太過分了！」
黃天萱啊了一聲，遲疑道：「其實也還好吧，夢裡的那些一上午我過去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畢竟只是個夢……」
李培風沒想到她居然幫自己說話，有點愣住了。
但屋內的徐曼凝冷笑道：「夢是小事，也不提他之前和天萱姐您之間的事兒，就說現在，他居然在和我們戀愛的狀態下還和趙清歌玩師生戀，簡直是卑劣到了極點！還有啊，中午的時候我又看到他和那個白毛女在圖書館咬耳朵說悄悄話！」
黃天萱吃驚：「是嗎？那他確實是做的不對！」
「他是狗改不了吃屎！」
「反正我們是不打算原諒他了！」
兩個女孩憤恨的說完，黃天萱表示理解，並幫腔道：「培風這個人確實很花心，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門外的李培風豎起耳朵，緊貼房門，只聽得……
「冷靜一段時間吧。」武問月似乎有些倦了：「他這個人無恥又貪心，我們都認為要好好考慮一下這段感情。」
徐曼凝也有些低落：「我都想把他攆走不讓他在這住了。」
「互相冷靜冷靜也好，但別衝動，不至於和他分手。」
黃天萱溫聲道：「我記得在夢裡聽培風講過，她和趙教授還沒到最後一步呢，最多只是接個吻而已，沒有肉體關係。」
李培風眉頭緊皺，暗道黃天萱你他媽這是在拱火還是在勸合？而且你不是說自己把夢裡的事忘得差不多了麼，怎麼什麼都記得的！
「那還不夠嗎？！！」
「看開點，總比已經那個了…還要強些吧？」黃天萱安慰完她們，又自嘲似的一笑：「不過這種事放在誰身上誰也忍不了，換位思考，若是我的話……呵，早跟他分手了。」
確定了，你就是在拱火！
李培風察覺到了，武問月也察覺到了，眉頭微皺，隨後又舒展開來：「天萱姐，他今天找你了沒有？」
「……他倒想找我，但被我拒絕了。」黃天萱撩了下頭髮，眼神閃躲：「就是微信上聊了兩句。」
徐曼凝立刻道：「聊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隨便聊聊。」
黃天萱掏出手機，有些猶豫：「要不…你們看看？」
徐曼凝一把接過，二話不說直接點開微信，翻找兩人的聊天記錄，看到今天李某人說的什麼『愛會找到出路』這種暗示性極強的撩騷，以及兩人在西湖邊上的合影，肺差點沒氣炸了！
「他竟敢……」
「誒呀，算了算了，不太好。」黃天萱似乎有些後悔，一把又拿回手機，慚愧道：「我那時候剛醒，有點懵，不跟他聊天就好了。你們放心，從此以後我絕對和他保持距離。但你們要是和他繼續相處的話，除了他導師和女同學，也得注意其他人……」
說到這，黃天萱欲言又止。
武問月眯起眼睛：『他在外面還有別人？』
「應該沒有，但他有個讀者群，裡面都是女孩子，去杭市的時候他讓我舉辦過一次書迷見面會，來了三十多位女書迷，長得都挺漂亮的，大家在西湖的國賓館喝酒吃飯，一群鶯鶯燕燕的圍著他……這事我在夢裡沒說吧？誒呀！」
黃天萱似如夢初醒，捂著嘴小心地看向徐曼凝和武問月，此時兩人已經冷若寒霜。
「但就是吃飯而已，你們別多想，我感覺小風也沒多想，他絕對沒有要藉此想和粉絲如何如何的，那天大家喝了不少，玩的也挺開心……」
黃天萱這無力的解釋充滿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反而更容易讓人誤會了！
「那個書友群我申請過，現在不讓進了。」
「他怎麼可能讓咱們進，估計在咱們知道他筆名之後，就把群設置成不允許任何人加入了！」
黃天萱很善解人意啊：「你們若想進來我可以邀請你們，但那個群其實也只是書友群，我感覺培風應該不會像你們想的那樣，把這群當成什麼魚塘、後宮的，他還不至於那麼卑劣。」
徐曼凝咬牙切齒：「他就是那麼卑劣！」
黃天萱連連搖頭：「談不上。但他這個人你們也知道，比較……前一段時間在群里發過一些他自己的照片，有的比較暴露，但我認為他應該也只是想讓粉絲來多支持他的書而已，就是以男色為賣點多賺些錢，我覺得可以理解，但不太支持……」
「什麼？！」
「他在女粉絲群里發自己的肉照！」
屋內，兩個女孩聲調驟然拔高。
我他媽底褲都要讓你扒乾淨了！
黃天萱你個心機婊趕快閉嘴！！
李培風心頭一懍，明白再讓她和兩個女孩這麼聊下去，自己性命難保，於是象徵性地敲響了房門，急促的三下後果斷打開……
「飯要做好了，出來吃飯吧。」
徐曼凝怒道：「誰讓你進來的？關門！出去！」
武問月雙手抱於胸前，冷冷地注視著李培風：「你剛才是不是一直在門外偷聽？」
「吃飯吧，吃飯，我還真有點餓了呢。」
還是黃天萱率先起身，一邊打圓場似的說著話，一邊走出了房間，但兩個女孩沒有出屋。
「做的什麼菜？」
待黃天萱走進客廳拐角，消失在兩個女孩視線範圍內，李培風伸手一把抓住，帶著她往自己的臥室走。
「幹嘛？」
「你給我進來！」
李培風壓低的音量不失怒意。
黃天萱嘴角上挑，笑意一閃而過，跟著他進了主臥後，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微微點頭：「東西不算多，要搬家的話一輛小貨車差不多就能裝下來了……」
「閉嘴！！」
李培風忍著心中疼痛，咬牙道：「你想幹嘛？你是不是以為我和她們分手了就能和你在一起了？！你想的也太簡單了！」
黃天萱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今天怎麼沒戴耳釘？你戴耳釘的樣子還挺帥的。」
李培風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不被情緒所控制，轉身在衣櫃裡拿出一個包裝完好的華為手機。
「今天是曼凝生日，這個你拿著，吃飯的時候送給她，你就說你自己買的。」
因為之前黃天萱幫助武問月就醫的事兒，三個人都欠了她一份人情，於是徐曼凝想把生日這件事瞞著對方，怕對方破費準備禮物，只來吃飯就好了。
但李培風考慮到這事肯定瞞不住，到時候自己和武問月給徐曼凝送禮，黃天萱空手而來過於尷尬，便在今天下課後去街上買了這個手機，代替對方準備了禮物。
「想的很周到嘛。」
黃天萱略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但在夢裡我們相處了那麼多年，她生日這件事我怎麼會不知道？」
李培風面色稍緩：「你帶禮物了？」
「一件項鍊，在包包里，包讓我放客廳了。」
黃天萱說完話，順勢在床上坐下。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衣外套，扣子沒系，敞懷內是一件黑打底衫，很緊，胸前的堅挺呈現出一個美妙的弧度，下身是條緊身牛仔褲搭配及膝的長靴，充分闡述了什麼叫不用露肉也可以很辣。
「手機你自己留著送她吧，看看多加了一份生日禮物，能不能打消曼凝把你攆出家門的念頭……」
黃天萱笑著自問自答：「我感覺比較困難。」
李培風嘆了口氣：「你這麼做除了惹我生氣以外沒有別的好處。」
「那就夠了，看你個渣男生氣我就挺開心。」
李培風氣急敗壞：「我勸你善良一點！」
「我勸你現實一點。」
黃天萱此話一出，屋內沉默，她收斂笑容，淡淡道：「你們這樣下去能有一個什麼結果？三個人一起過一輩子？不說你的家長能否同意，她們的父母會不會打死你？」
「還有趙清歌，她是你老師，各種阻力更大，你若執意撞破南牆，後果更嚴重。實際一點吧，別和她們玩遊戲了。」
不和她們玩和你玩？
不管黃天萱說的如何天花亂墜，李培風自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險惡用心，心中微動，在對方身旁坐下，低聲道：「是啊，人總歸是要面對現實的。」
「……」
「那我，我和她們斷了聯絡，能和天萱你在一起麼？」
李培風的雙眸深情款款，語氣誠懇：「花心這點我可以改的，其實無論怎麼看，她們既沒你漂亮，家裡又沒有你有錢，從實際出發你才是我的最好選擇。」
「那你還真物質啊！」
黃天萱似笑非笑，撩動了一下額前的髮絲，胸脯起伏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看向李培風的眼神欣慰中帶著憐憫。
「但我倒不是不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別誤會，就是個機會而已。如果你真的改掉那些毛病，我們相處的也不錯，未來你若真和我結婚了，我的錢就是你的錢，物質上你完全不用擔心。」
「萱萱~」
李培風不減深情，身子左傾，離得她更近了，嘴上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叫的很肉麻！
「……」
黃天萱臉色微紅，李某人的這幅模樣讓她的腦海中閃過夢境中與其相處的點點滴滴，甜甜的，暖暖的，然後，她面對越來越近的李培風，竟然微微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含義不言而喻啦！
「天萱啊。」
李培風的語氣轉為正常，聲音好似也遠了些，黃天萱沒有等到想像中的接觸，疑惑睜眼：「怎麼了？」
李培風早已坐正了身子，面色如常：「你對我可真好，但我剛才怎麼瞧見你屁股後面有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呢？」
黃天萱不氣反笑，柔聲道：「培風啊，我若不能讓你被她們攆出家門，本狐狸精就不姓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