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佳佳的新造型,賀新不由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才迸出一句道:「酷!」
就見這妹子原本一頭濃密的長髮居然剃了半拉光頭,剩下的頭髮齊刷刷地全往一邊梳著,簡直就成了一光頭妹。
「呃,為什麼不讓雪莉姐做個造型帶個發套啥的?」賀新一臉不忍心道。
雪莉姐就是劇組的造型師陳谷方。
跟香港的電影人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他們幾乎所有人都有英文名字,而稱呼往往就是中西結合。
比如黎民的英文名字叫萊昂,一般大家都會叫他萊昂哥,甄子彈叫唐尼哥,楊菜妮則叫查理姐……包括導演徐客,他的英文叫哈克。
唯一特立獨行的大概就是導演夫人施楠生,即便人家曾經在國外生活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反倒是沒有什麼英文名字,大家也都習慣叫她楠生姐。
「做了,其實一開始導演就讓剃來著,不過雪莉姐有些不忍心,還是費盡心思幫我做了個戴發套的造型,可惜導演不滿意,所以只能剃嘍!」程佳佳噘著小嘴,委屈滿滿道。
戴發套造型在影視劇拍攝中很常見,賀新就經常戴發套。只是男演員和女演員戴發套做造型有很大不同。男演員通常都是短髮,戴個長頭髮的發套基本看不出來。
但女演員就不同,她們本身就有一頭長頭髮,尤其是扮光頭的時候,如果用一個乳膠的發套包裹著,看上去總會感覺不真實。
就象趙微在《少林足球》的造型就很尬,因為下面還有一層厚厚的頭髮墊著,光溜溜的腦袋變的很長,看上去象ET。
作為導演當然希望越真實越好,但象趙微這種大牌明星,正要人家剃光頭顯然是不可能的。就好比後世《留海堡壘》中的鹿留海,那是連留海都不能動的。
當然象程佳佳這樣的小菜鳥自然就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導演怎麼說就怎麼來唄。
不過話也說回來,她現在這個獨特的造型,不但看著自然,而且一下子就把瓜哥洛那種冷酷、特立獨行的人物性格給凸顯出來。
「那今天給你安排的什麼戲啊?」
「導演準備拍個歐美版的預告片,拍一場我跟萊昂哥的打戲,就是我去武莊偷他劍,被他發現了,然後就打了起來。」
「哦!」
賀新點點頭,這個情節他之前在劇本中從未看到過,不用問肯定又是導演臨時加的戲。
相比之前拍《無極》的時候,對記者各種嚴防死守,甚至達到了防火防盜防記者的誇張程度,《七劍》劇組對前來探班採訪的記者還算友好。
記者可以進入鐵廠溝的七劍山莊片場,可以拍拍照片,也可以找演員聊聊,只要演員本人同意的話。當然核心的拍攝現場是不允許進的,以防劇情的泄露。
今天是賀新從銀川回來後,第一次來到片場。只是他剛剛在片場露面,馬上就吸引了幾個這段時間一直在劇組蹲守的記者。
這貨都快一個星期沒露面了,那些記者看見他就像是貓聞到腥味一樣,爭先恐後的奔過來。不顧他此時正在跟程佳佳說話,七嘴八舌地問道:
「賀新,你認可王京的說法嗎?」
「賀新,你對目前兩地之間的對立情緒怎麼看?」
這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明顯是內地記者的提名。其實王京最大的問題就是第一次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情緒過於激動,話說的太滿,說什麼香港人拍戲認真,拍打戲都是真打。正是這句話引起了公糞,其他內地演藝界就算跟王伯朝沒什麼交情,也不得不站出來。
比如就在昨天剛落幕的金鷹節上,老藝術家余洋就氣憤地表示,這是完全沒有常識的說法,演員要控制自己的表演,演戲就是演戲。難不成打人的戲就要真打,殺人的戲就要真殺,吸度的戲就要真吸,拍強健戲難道要真強健不成?
剛剛獲得金鷹獎最佳表演藝術獎的侯永也表示:我們的演員要德藝雙馨,德是在首位的,同行之間應該友好地相互理解,演員自身要加強道德修養,你可以演流氓,但絕不能當流氓。
幾位操著一口港普的香港記者的提問就沒那麼客氣了。
「賀生,你當時都沒在現場,憑什麼篤定他們打人?」
「王伯朝被打,是不是藉機炒作?」
「你是不是對他們心存偏見,或者對香港演員有什麼不滿?」
「你之前剛剛和霆鋒合作過,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過什麼不愉快?」
「你有關金像獎的言論,是不是對金像獎的評選不滿?」
問題一個接一個,而且這些問題不但充滿了挑撥離間,還一個個都有陷阱,一個不留神就會讓你的言論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當然如果你當場發飆失態,那你就上了他們的當了。
其實這些香港記者當中,好幾位賀新都認識,之前大家還能說說笑笑開個玩笑啥的,但現在明顯是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樣子。
賀新肯定不會上他們的當,而且這段時間窩在賓館裡面,他也早就想清楚了面對這些無論是內地還是香港記者的時候會是什麼樣一種場面。
所以,在面對這些嘰嘰喳喳,他非但沒有生氣,相反笑了笑,雙手一攤道:「我現在正在工作,你們這樣不管不顧就衝過來問問題,是不是不太禮貌。」
「賀生,請你回答問題好嗎?」
「賀生,請你不要故意迴避問題?」
「工作?不是吧,我們明明看到你在撩妹……」
咦,誰這麼大膽?
未等賀新說話,旁邊的光頭妹頓時就炸了,指著那幫子記者,怒道:「剛才這句話誰說的,站出來!」
肯定不會有人站出來。
「操!有種說沒種認啊,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不愧是學武術的,果然性情如火。
只是她的這句觸犯到男人尊嚴的粗口,頓時引來了記者的不滿的,其中就有人不服氣道:「光頭妹,你講咩?」
「你罵誰光頭妹呢?」
程佳佳一聽就更炸了,本來就是因為角色需要她才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形象。再說都還沒滿二十歲的妹子,正是最要漂亮的年紀,只是因為在片場她才無所顧忌,現在居然有人罵她光頭妹,這分明就是指著和尚罵賊禿。
一撩袖子就要衝上去動手。
賀新見狀忙一把拉住她,嘴裡不停道:「佳佳別激動!千萬別激動!」
也就是賀新力氣大,程佳佳掙了兩次沒能掙脫,只得恨恨道:「新哥,他們罵人!」
賀新卻依舊笑眯眯道:「你別激動,其實剛才你完全可以用瓜哥洛的心態來體驗這種情形。」
「怎麼體驗?」
姑娘還正在氣頭上,聽到這番話不由怔了一下。
「以瓜哥洛的性格,如果碰到有人挑釁,會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上去一刀宰了唄!」
說著,這姑娘還特意用昨天剛剛從賀新那裡學來了的那種如同看死人一樣,冰冷、陰毒的目光朝那幫子記者掃去,最後就停留在那個剛剛罵她光頭妹的香港記者身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那位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記者,起初還很不服氣,剛想張嘴,但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心頭頓時一凌,沒敢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可惜光頭妹卻沒打算放過他,目光始終死死地盯著他。這貨估計實在是被她那種如毒蛇般的目光盯著心頭直發毛,居然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哈!新哥,瓜哥洛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姑娘這時頓時樂了,輕蔑的瞟了一眼那個記者,一臉討功的跟賀新笑道。
「非常好,就是這樣!」賀新不吝誇讚地朝她翹起了大拇指。
然後才轉過身,朝著這幫記者,收斂笑容道:「剛才有人說我在撩妹,這裡我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說著,他指了指身邊的光頭妹,介紹道:「這位女士叫程佳佳,是京城體育大學武術系的學生,曾經獲得過多次武術比賽的大獎。她在戲裡除了擔任楊菜妮的替身,也是戲裡主要角色瓜哥洛的扮演者。
因為她是一個新人,而且在戲裡跟我的對手戲比較多,所以徐客導演專門委託我負責她的表演指導。各位不會認為我沒有這個資格吧?」
「……」
在場的記者一個個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他沒有資格。人家可是雙金影帝,就算是在香港,也足以能稱得上是一線大明星了。
「剛才我正在給她說戲,你們就這樣衝過來,非常沒有禮貌地打斷了我們,難道不是打擾了我們工作嗎?」
「呃,賀生,不好意思,但我們還是想你回應一下,為什麼你認為他們是故意打人?」其中有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一些,從一開始就在這邊蹲點的記者見勢不妙,放緩了語氣問道。
賀新其實此時心裡特煩這幫子香港記者,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卻偏偏還要死不認錯。
他冷冷一笑道:「想必網上那些王伯朝老師受傷的照片你們應該都看過,你們說說看,難道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拍打戲難免有個失手,為什麼就不能是誤傷呢?」
「誤傷?」
賀新不禁被氣樂了,道:「我們現在就在拍武打片,劇組裡有劉師傅、芬哥還有唐尼哥,都是你們香港資深的動作指導,我想請你們拿著王伯朝老師受傷的照片,請他們看看,如果他們也認為是誤傷的話,那我就無話可說。」
說著,他也沒給這些記者再次胡攪蠻纏的機會,態度堅決道:「我對這件事看法向來是對事不對人,錯了就是錯了,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錯了,就要道歉,這是最基本的常識。而且我還是那句話,同行之間應該是互相尊重、支持,而不是相互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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