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毫無改變希望的修羅道
大殿之中，咀嚼聲連綿起伏，就好像身處獸穴，就連斷頭一家人也啃上了豬肉。
羅剎族乃是天生的體修，生命力比蟑螂都要頑強，在經過自動手術台的精密縫合後，頭顱離體快一個時辰的一家三口，就這麼輕易地活了過來。
當代的羅剎王波羅那獲得濕婆賜福用的方法便是切頭，他一連切下九顆腦袋，為表信仰之誠，還將切下的頭當場燒掉，這才感動了大天。
之所以切下就燒掉，正是因為羅剎的頭離體之後不會死亡，縫合回去就能很快痊癒，唯有燒掉才證明捨棄生命的決心。
酋長一家的肉身修為並沒有羅剎王那般高，不可能自愈，但經聞瑞這位三界第一殤醫稍稍治療一下，恢復得也很快。
剛剛縫合好的脖子，就已經能吞咽食物了，生豬肉吃得那叫一個暢快。
大殿的另一側，聞瑞翻動著堆成了小山的寶石，臉色不大好。
「老闆，你好像不太滿意的樣子。」
羅剎女在一旁道：「這些寶石的品質極高，拿到凡間界，每一顆都能兌換上萬靈石，若鑲嵌在法寶和靈器上，出品的寶物能足足提升一個位階呢。」
她撿起一塊雞蛋大的火晶玉，放在眼前仔細觀瞧，道：「用區區幾千斤肉，就換來這麼多寶石，利潤翻了上萬倍，明明很賺呀。」
「蠅頭小利而已。我們來這裡，並不是撈一票就走，而是要建立商業秩序。」
聞瑞眉頭緊鎖道：「魔族的文明程度比我想像中還低，教會他們交易的規矩，就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也沒那麼落後，其實楞伽城中也有市場。」羅剎女道：「不過只有奴隸市場。」
羅剎們平日賴以為生的食物一般有兩種，一種是苦澀的塊莖，另一種是含有微量毒素的魔獸肉。
羅剎在得到食物之後，就會立刻吃掉，以免被搶走或是腐爛變質。
他們的身體營養吸收力很強，一頓可以吃下大量食物，迅速轉化為營養儲存在體內。
如此一來，就能像駱駝一樣，長久忍飢挨餓也不會虛弱而亡。
實在是食物過於匱乏，饑荒持續多年，魔族還可以陷入休眠般的沉睡，待到年景好轉再醒來。
正因有著這樣的種族特性，羅剎族並沒有囤積儲存食物的習慣，除了武器和身上那小小的一塊遮羞的獸皮之外，也沒什麼私人財物。
這一回能換到許多寶石，也是因為這個部落的魔族生活相對安穩，才形成了拾取寶石佩戴裝飾自己的風俗。
缺少富餘物資，就缺少了商業形成的基礎，魔族的商業活動非常落後。
奴隸成了少數具有價值的商品。
聞瑞經過考查，用還不太熟練的羅剎語詢問了部落民，才大致探明了魔域的營商環境，苦著臉道：「魔族對交易的接受程度還遠遠不如妖族，妖族毗鄰人族而居，至少可以觀察效仿，已經懂得了交易是怎麼回事。」
「在商會貨棧還未在十萬大山建起之前，就已經有妖族山寨嘗試與附近的人族國家進行交易了。」
「因此，在妖族之中推廣信用貨幣，就容易了很多。」
說到此，聞瑞看向了大殿另一側茹毛飲血的群魔，撓頭道：「是這裡太偏僻的緣故嗎？指望這幫野魔學會賺錢花錢的道理，怕不是要花上幾百年。」
他摸著下巴道：「最要命的是，魔族壽命還很悠長，疊代速度很慢，容易接受新事物、新觀念的年青一代需要百年才更迭，我哪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
羅剎女攤手道：「所以我才逃離了魔域呀，這裡完全沒一丁點希望。」
「唉……」聞瑞嘆口氣：「如此看來，有些種族的消亡，冥冥之中似有定數。魔族可比妖族難教化得多了。」
羅剎女絲毫不為自己種族的未來擔憂，反倒生出幾分竊喜之色，期待地道：「您是不是覺得這裡實在沒什麼開發價值，打算放棄了吧？我們什麼時候回凡間界？」
聞瑞眼角微抽，表情糾結起來，沉吟了許久，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絆在此地，也是徒然浪費時間，的確得回去一趟。」
羅剎女聞言大喜，連忙積極主動地收拾起地上的寶石堆，很是勤快地將寶石搬上了運輸船。
聞瑞則來到魔族部落酋長面前，一抬手掌心匯聚起納米單元，納米單元自動組合成了一台通訊器。
「此物乃是我的信物，若你們得到了好東西，想要拿出來交換肉食，就對此物呼喊，我會派使者和飛舟前來。」
邊說，聞瑞邊將通訊器遞到了魔人酋長手裡，接著道：「若將來有凡人或魔神手持同樣的信物前來，你們要像敬畏我一般敬畏他，否則我會立刻降臨，毀掉伱們村落，再殺光你們！」
死裡逃生的魔人酋長哪裡再敢生出半點反抗之心，連忙恭敬地匍匐在地，捧著通訊器連連叩拜。
交代完畢，聞瑞就登上運輸船，控制飛船加速躍遷，在空中劃出一道光軌，撞進了六邊形空間隧道，消失在濃雲迷霧之中。
部落附近已經建立了網絡信標，導航坐標可以精準定位，跨越百萬公里的躍遷也不會出現迷航問題。
下一刻，東方幽冥鬼域的分基地上空便是一道流星划過，流星在即將墜落到地面之際戛然而止，化作運輸船緩緩漂浮降落。
走下運輸船，聞瑞來到界域薄弱處，取出芭蕉扇用力一扇，打開了兩界通道，帶著羅剎女返回了凡間界。
當一人一魔運用遁地術再度回到地表，羅剎女呼吸著新鮮空氣，不由得暢快地伸了個懶腰。
幽冥鬼域的空氣極為稀薄，凶煞魔域的空氣中則瀰漫著硫化物的臭氣，的確遠不如凡間界的空氣香甜，也不怪羅剎女這個潤魔樂不思蜀。
「還是這邊更好，我們這就回十萬大山吧。」她美滋滋地對聞瑞說。
「不急，魔域這邊的事還沒完呢。」
聞瑞面沉如水地道：「我是那種輕易言棄的人嗎？商業版圖覆蓋三界的計劃本身沒問題，只不過魔域開發稍稍遇阻罷了，還好我早有準備，已經制定了Plan B。」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