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秦無現在施法布置隔音結界已經可以做到不著痕跡,住在隔壁廂房的兩位城隍爺都未曾察覺到絲毫靈力波動。Google搜索

  蘇苒之見到他的動作,眼睛倒是一亮。

  待屋子裡隔音結界凝成,她問:「這便是魔氣的用法嗎?」

  ——隱藏靈力波動於無形。

  要不是蘇苒之自己周身清氣感知到結界正在不斷凝成,差點以為秦無什麼都沒做。

  但他身上確實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其實,旁人看蘇苒之,也總是覺得她是一位普通人,身上看不出半點靈力波動。

  那是因為她修的是功德,用的是清氣。

  上清之氣,自然是蘇苒之想讓人察覺便能察覺,壓制後誰也感知不到。

  現在看來,秦無也將魔氣應用到了如此地步。

  此舉也恰好印證了蘇苒之之前的猜測,魔氣並非只有毀滅和破壞,它應用好了,未免不能像清氣孕育靈氣一樣,誕生出一點其他的什麼東西——至少破壞力別再那麼強大。

  只有這樣,天下才能太平,才不會擔心壓制不住魔氣而再次毀於一旦。

  秦無正在準備洗澡,他解開腰帶搭在屏風上,裹著勁瘦窄腰的衣袍沒了約束,顯得身軀有些空蕩蕩。

  但這樣少了銳氣,更有一番清雋的氣息。

  蘇苒之想,秦無穿上書生長袍,走在外面被認為是京都貴公子都有可能。

  他動作不帶絲毫停頓的繼續松衣袋,說:「苒苒說的對,魔氣與清氣同出一源,著實沒必要因為魔氣曾經造成的災害而對其談虎色變,想要斬殺殆盡。」

  他驟然掀開眼帘,衣衫解得只剩下薄薄一層褻衣,蘇苒之想要避開視線,但被秦無這麼看著,她轉移視線反倒顯得心虛害羞。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看著他。

  秦無唇角蘊了笑,配著那雙瞳孔漆黑,仿佛凝聚著數不盡魔氣的眼眸,銳氣再次盡顯。就像一柄出竅的利刃,所過之處無人可迎其鋒芒。

  他說:「況且,作為比天地誕生的還要早的存在,魔氣根本除不盡。現在仙人們只能壓制那些微弱溢散的魔氣,但這麼一直壓制,遲早有一天會再次爆發。」

  說話間,秦無已經除掉身上最後一件衣服。

  他挑了挑眉,道:「這浴桶是咱們從家裡帶來的,一起洗,苒苒?」

  因為兩人動作的折騰,水從浴桶中溢出,卻又因為那接近六丁神火的燒灼,瞬息間就蒸發不見。

  蘇苒之跟秦無十指相扣,在溫水泡澡的過程中,額角沁出了細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無對魔氣掌握的愈發純熟的緣故,這回蘇苒之感覺清氣與魔氣接觸的更為深入。

  她身體裡沾染的那一點魔氣不再被清氣壓制到動彈不得,反而嘗試著與清氣接觸。

  這個接觸、融合的過程,讓蘇苒之再也分不出心神去管有沒有水溢出,或者用不用再給浴桶中添水。

  她覺得整個人都要化掉了。

  蘇苒之想要攀上秦無的脖子,抱著他,卻又因為兩人十指緊扣的動作而不得。

  秦無能察覺到苒苒手上失了力氣,他更用力的回握住妻子,將她抵在浴桶壁上親吻。

  親吻到她眼中溢出淚水才肯放過。

  蘇苒之不知道秦無之後給浴桶中添了多少水,又扔了多少個炎火訣,她最後被抱上床躺著的時候,小腹部的清氣與魔氣依然在不斷接觸。

  她能感覺到,此前體內偶爾融入的魔氣太過渺小,清氣對其不屑一顧。

  但這回,隨著秦無對魔氣掌握的更加深入,魔氣已然有了與清氣接觸的資格。

  卻依然沒有融合。

  蘇苒之總算恢復了點力氣,抬手搭在小腹上,裡面有酸酸麻麻的感覺,讓她感覺仿佛還處在餘韻中。

  秦無披了黑袍,靠坐在她旁邊,拉了她另一隻胳膊為她舒緩經絡。

  蘇苒之閉上眼,可能因為她累極了,這回眼前倒是沒再不斷的推衍變數。

  秦無按壓完一條胳膊後,開始按揉妻子的肩頸,眼神認真,瞳孔中的愛意完全不加隱藏。蘇苒之閉著眼睛都能感知得到。

  她感覺自己恢復了點力氣,說:「傍晚我在院中,推衍到一些此前沒注意過的事情。」

  「嗯?」

  「我們第一次見武道長,是在鬼市中。他買了兩杯菊花茶,卻誤把菊花當作茶水甘甜的源頭帶了回去。當初他身邊有一個小男孩,眼神很清澈,就像一汪泉水。我最開始沒注意,覺得那是小孩子,未曾接觸過塵世繁華,是一張白紙……哈……癢。」

  秦無按壓到妻子的脊背,她整個人沒多少力氣,還像一條氈板上的魚一樣弓了弓腰身。

  秦無:「……」他手勁兒這麼大的按揉,居然還癢?

  蘇苒之繼續說:「第二次見到武道長,是我們到了春南書院,那會兒他身邊已經沒有小男孩了。本以為他是將小孩子放在了門派中,但有一次咱們上山,也並未見人提到那小孩童。當然,這還是存在他將孩子交給門派中人帶的可能性。可再後來,武道長叛出春南書院,來到嶺南影,身邊依然沒有那個孩子。」

  蘇苒之一一列出線索。

  「還有那《大道仙途》中的男主曹子年,他身邊除了師父教導外,還有一個小師弟在旁。」

  按理說,在皇帝信道之前,整個大安國上下都算比較排斥番邦人士。

  大和尚那深邃的眉眼,一看就是異域人。

  異國之人前來大安國修行,心中又懷了不純的目的,偶爾可能會被百姓排斥,連口齋飯都化緣不到。

  本就要準備好隨時跑路,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子更不方便。

  可他們還是隨時將小孩子帶在身邊。

  就連當初那位武道長,也帶著小孩子去鬼市。

  蘇苒之說:「這兩個孩子有一個共同點,也就是眼睛像水一樣清澈。今日我有一種隱秘的被窺伺的不舒服感,追根溯源後,便是在眼睛中看到他們倆了。」

  她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隨著她的動作,袖口滑落,露出細白的手腕和小臂。

  蘇苒之沒有隱瞞:「對視片刻後,他們敗下陣來。」

  秦無順著她的想法往下思索:「眼睛,窺伺感……難道有人要通過這兩個孩子的眼睛監控曹子年和武道長?」

  他想的是,如果那兩個孩子是用來窺測苒苒的,她肯定之前也會有窺伺感。

  但只有這次京都陰氣大盛時才發現了這種感覺,那麼就證明之前這倆孩子並沒有刻意關注著苒苒。

  那麼他們倆監視著誰,不言而喻。

  秦無這會兒挪到了床腳的地方,從雙足給苒苒往上按壓。

  蘇苒之小腹部依然酸麻,但因為秦無手法老到,她整個人舒坦多了。

  她不怕痛,小時候練劍經受的酸痛多了去了,但她特別怕癢。只要秦無不按她的痒痒肉,一切好說。

  她說:「嗯。監控曹子年的理由不難想,他是《大道仙途》的男主,本來就是要『替』了我的一部分能力,來除你的魔氣。有人既然下了這麼大一盤棋,想要他『替』了我們,自然不能放任他發展成下一個我,因此要時時控制著。但武道長……」

  蘇苒之頓了頓,她搭在身邊的手摸到秦無袍子的一角,在手中卷了兩卷,說:「如果武道長也是那下棋人安排下來的話,他又為什麼引我們去救白御?讓我們更信任他嗎?」

  秦無手下動作不斷,道:「這恐怕也是他引我們去救白御的時候,身邊那小孩子已經不見了的原因。」

  正是因為他不遵從上面的安排,才不敢將那孩子帶在身邊。

  但蘇苒之又覺得那孩子也不是說丟就丟的,不然隨意捨棄了,安排這一切的人豈不是知道他有了異心?

  這一點暫且不考慮,蘇苒之倒是覺得今日的這一發現,冥冥中將她親爹以前的布置都串了起來。

  ——江安府城隍爺田慎寧為她寫了那麼多話本子,不正是代表了筆桿子麼?

  然後她恰好就在江安府附近尋找回功德之筆的筆桿!

  她想坐起身,沒料到自己手上還纏著秦無的衣袍。

  而蘇苒之自己又因為身體疲憊而不得不依靠雙手的力量支撐自己,這就導致她重重的一拉秦無。

  秦無也沒反抗,順勢蓋在她身上,雙臂撐在她身側。

  一時間,蘇苒之覺得這個狀態有點危險。她還沒完全舒緩啊。

  秦無笑了笑,翻身躺下,將苒苒撈在自己懷裡抱著。

  蘇苒之被他緊緊錮著腰肢,枕在秦無肩膀上,說:「所以自從第二次見面時,咱們去江安府。武道長身邊已經沒了小孩,是避免他自己被監控的同時,也方便我找回筆桿子?」

  她只是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想法,但具體武道長怎麼想,她依然不甚清楚。

  而且武道長能甩下那監視他的小孩,手段確實了得。

  蘇苒之不知道武道長是友是敵,只能確定最開始武道長確實聽從於那位布局之人,但後面他又在江安府將小孩子『暫且扔掉』,屏蔽了下棋之人對棋盤上波詭雲譎的窺測。等到下棋人發現的時候,蘇苒之已經在江安府拿回筆桿子,在落神嶺拿回筆鏜。而且田慎寧還成了江安府的城隍。一切都成了定局,再做什麼也無濟於事。

  這是暗中幫了蘇苒之和秦無一把。

  後面武道長再次出現,帶著蘇苒之和秦無救了白御,這是明著幫他們。

  按理說蘇苒之可以將武道長納為『朋友』,但武道長知道的太多,讓蘇苒之拿不準他是否看過原著。因此不敢妄下定論。

  秦無說:「有可能,但依然不確定他的目的。」

  他給妻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說,「苒苒睡一會兒。」

  蘇苒之抬眸看了看窗戶,已經明了。

  天明了。

  她和秦無昨晚膩歪了大半夜……麼?!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天使們晚安。

  筆鏜:用來固定筆頭上毛的鑽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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