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咧咧的甜橙壓根沒有注意到,說【林含秋】這三個字的時候,這個小姐姐的腔調有些奇怪。記住本站域名
對方目光中,有那麼一絲絲困惑與不解,被甜橙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笑著撓了撓腦袋:「小姐姐,你知道林含秋啊。」
林含秋十分矛盾地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林含秋她前段時間的事吧。」甜橙非常好心地幫她解釋,「就是那個……那個八卦,上熱搜的那個。我們隊裡當時還開玩笑,說林含秋一直不怎麼火,這件事終於讓她熱度一下子躥高了,哈哈哈。」
「……」林含秋心情複雜,「所以呢?」
這句話終於把甜橙天馬行空的腦袋拉回來了一點:「哦對……所以就是她當時不是出了這個事,後來就退圈了嘛,其實我們都覺得蠻可惜的……因為我們都覺得她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我們打比賽久了,有些事情也見得多了,你懂吧?」
他話說了一半,但林含秋卻能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
事情曝光之後,相信她的人不是沒有,但人丁稀薄,偶然間能在現實中見到一個活人這麼想,林含秋非常感動。
「你們?你們隊都覺得我……哦,她,都覺得她是無辜的嗎?」
「對啊。」甜橙理所當然地點了下頭,往休息室里一指,「我哥一直都很喜歡很喜歡她的,所以他肯定覺得她是清白的啊。我跟著我哥慢慢喜歡上了她,覺得她不太可能做這種事。至於其他人麼……當然是迫於我哥的淫.威咯。」
「……」
林含秋沒想到這個整整齊齊的「全隊都這麼認為」原來是這麼來的。
當然,最令人詫異的還是伏凜本身。
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伏凜竟然喜歡自己……的人設?
裡頭的主持人應該也不知道吧?
否則,她開口肯定問有關自己的事了,又怎麼可能來個籠統的「你喜歡怎樣的女生」呢?
甜橙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說多了,連忙吐了吐舌頭,捂住嘴巴,把後面的話全都按了回去。
「小姐姐,你千萬別和別人說這件事啊。」甜橙急著回休息室,臨走前,還神秘兮兮地悄聲道,「你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別告訴別人哦。我哥他……他一直不希望粉絲知道這件事的。」
要不是看這個小姐姐是個這麼理智的粉絲,他才不會一不小心透露這麼多秘密給她呢。
林含秋:「……」
她對著甜橙的眼睛,誠懇地點了點頭,後者這才放心,眨巴眨巴眼睛進門去了。
恰在此時,林含秋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
她邊往外走,邊翻出來隨意看了一眼,發現是爸爸給自己發的微信消息。
她和家裡人聯繫一向比較少,一般都是定期打錢回家,很少會主動去匯報情況。
比如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醜聞,如果不是鄰居買菜的時候和她媽媽順嘴提了一句,她幾乎和網絡隔絕的父母根本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不過知道也只是知道罷了。他們在魔都根本沒有什麼人脈關係,也沒辦法幫到自己什麼,最後一切還是要靠自己。
現在她爸突然發消息,家裡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林含秋皺了皺眉,停下腳步,點開對話框。
映入眼帘的只有兩句話。
老林:【女兒,你媽媽進重症監護室了。】
老林:【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匯一些錢回來。多謝。】
林含秋坐到盛典場館外的小廣場邊,整整坐了一個小時。
她媽媽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因為她不做人的哥哥。
這事說來真是諷刺。明明在外欠下巨資沒能力還的人是她的哥哥,但是最後那些惡徒找上的人,卻是她無辜的媽媽。
她媽媽從二樓摔下,當場昏迷,送進icu整整五天,她哥哥都沒有出現過。
icu里用錢如燒錢,一天就要花掉保底小一萬塊錢。她爸爸本來還不想來找她的,幾萬塊錢砸進去之後,實在有些吃不消了。
所以只能來找她。
來找她……她又有什麼錢呢?
就憑自己每個月直播剛起步的那點收入,怎麼可能夠續她媽媽的命?
林含秋十分冷靜地坐在廣場邊,把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
最後,她還是回到剛才甜橙和自己說過的話上。
——沒錯,她現在唯一能夠抓住的機會,似乎只有WAF這一條路了。
宋小梔說得沒錯,自己這一趟圍觀真是收穫頗豐。除了拿到一張伏凜的簽名照之外,竟然還知道了這麼大一件事。
看樣子,伏凜帶動了整支WAF戰隊,倒是挺真情實感地喜歡自己的人設的?
那這樣的話,她從前擔心的某些情況,在隊員之中似乎也不太會發生了。
就是不知道俱樂部那邊……
也許是剛才看到了台上那些主播們打線下賽的場景。一種前所未有的熱血與激情湧上了林含秋的心頭,她想要去打比賽證明自己的念頭,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
更何況,她現在需要錢。很需要錢。
自己好像並不是怕失望,只是之前從未見到過希望而已。
而現在,甜橙的那一番話就像一盞微弱的燈,照亮了一個曾經的她看都不敢看一眼的方向。
夜色愈發深濃,盛典場館內的燈也一盞一盞地滅了。
林含秋終於拿出手機,翻到那個已經好幾天都沒聊天的對話框內。
你在瞅你爹嗎:【狗哥,我在魔都,可以見個面麼?】
對方好像正好在看微信,回得很快。
WAF.狗哥:【可以可以!】
WAF.狗哥:【原來您也在魔都啊!】
WAF.狗哥:【具體什麼位置,什麼時候見面方便,你發給我^ω^】
你在瞅你爹嗎:【[實時定位]】
你在瞅你爹嗎:【現在ok麼?】
狗哥:「……?!」
戰隊的採訪剛剛結束,他正準備帶著一幫小崽子回基地,沒想到Fall就在門口的小廣場上?!?!
可是她今天不是沒來參加這個海鮮的活動麼?!
狗哥有些懵逼,但也沒來得及和一隊那幾個人說,先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下來。
WAF.狗哥:【可以可以。】
你在瞅你爹嗎:【你一個人來可以麼?】
WAF.狗哥:【……可以可以。】
你在瞅你爹嗎:【別告訴其他人行嗎?】
WAF.狗哥:【……】
WAF.狗哥:【行。】
對方搞得神神秘秘的,有那麼一瞬間,狗哥有種自己正在被連環變態殺人狂騙出去成為受害者的錯覺,感覺前方危機重重。
腦洞雖然是這麼開的,但狗哥還是沒有食言,非常守信用地和伏凜他們撒了一個謊,偷偷摸摸一個人跑了出來。
他按照Fall發過來的地址摸了過去,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簡單白T和牛仔褲的女孩子坐在廣場邊的石凳上,正百無聊賴地盯著地上的光影看。
狗哥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眼熟。
等走近了再多看兩眼,他才赫然發現,這難道不就是剛才上台獻花的那個WAF粉絲麼?!
不是吧不是吧,那個小姑娘難道就是Fall?!?!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轉了三百六十度圈看了一周,確定旁邊除了這個低著頭髮呆的小姑娘並沒有其他女生了,才躊躇著走了過去,試探性開口——
「哈咯——」
那小姑娘仰起臉看他,雙眼被掩蓋進黑色的樹影里。
狗哥的聲音持續往下低了一個八度:「你是……Fall嗎?」
林含秋被暖風熏得困兮兮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些。
她點了點頭,有些懶得起身,屁股往旁邊挪了挪,留出一個一人寬的位置給狗哥坐。
妻管嚴狗哥當然沒敢坐。
他弓著身子,沖林含秋禮貌地伸出手:「你好Fall,我是WAF俱樂部的教練狗哥,很高興見到你。」
林含秋象徵性地和他握了一下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真沒想到直播里囂張暴躁的Fall,現實中竟然是這個軟萌乖巧的樣子。
看她的樣子,狗哥猜她大概有些害羞,於是又不由自主地把聲音放輕柔了些,生怕嚇到小姑娘:「那個,你把我單獨叫出來,是為了什麼事呢?」
林含秋的貓眼慵懶地掃過狗哥的臉,隨後利索地摘下口罩,抬臉正視他:「喏,就是為了這個。」
語氣平平無奇,明明是很甜美的嗓音,情緒卻淡得和白開水沒什麼兩樣。
狗哥一開始還沒明白她的意思,等他借著樹縫中路燈的光看清Fall的臉時,他大驚失色——
「你是……你是?!……你是——!」
狗哥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林含秋對著他的瞳孔地震,平靜地點了點頭:「沒錯,我是。」
「——我.操。」狗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林含秋???」
「是的。」
狗哥:「你說的林含秋和我想的林含秋是同一個人吧?!?!」
林含秋:「應該是的吧。」
狗哥:「你就是Fall?!」
林含秋:「嗯。」
狗哥:「你拿到了二十多個國服法師嗎???」
林含秋低調地點了點頭:「對。」
「這不可能啊。」狗哥覺得這件事處處透露著玄幻的氣息,「你在女團的時候天天都要訓練,怎麼可能打了這麼多個國服啊?!?!」
林含秋思索片刻:「這大概就是天賦吧。」
狗哥:「……行,我接受這個解釋。」
他的小眼對著林含秋波瀾不驚的那張臉,足足過了五分鐘才接受這個足以轟動整個電競圈、小半個娛樂圈以及所有吃瓜網友圈的消息。
Fall=林含秋=自家親兒子Cold的女神=Cold那小崽子同時看上的中單=也許即將要入隊的新中單。
信息量有些大。
得緩緩。
這回,狗哥終於在林含秋身邊坐下了。
他確保自己和林含秋之間保持了一個安全的社交距離,才澀著嗓子開口:「所以你單獨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對。」林含秋也不和他繞彎,單刀直入道,「狗哥,你上次給我的邀請,我想問還有效嗎?」
「當然啊!」狗哥最近正愁這個,忙問,「你想好了麼?」
「嗯。」林含秋緩緩點了點頭,「我想要加入你們戰隊……現在還可以去試訓麼?」
「當然可以。」狗哥掰著手指頭,給她迅速走了一遍流程,「你先去我們俱樂部試訓,基本沒問題的話,我就去kpl青訓營給你報名參加秋季賽之前的選秀大會了,到時候直接走那邊簽你。」
其實這些東西林含秋上次就聽過,今天再問,不過是確認一遍。
她「嗯」了一聲,全都同意下來:「ok,我就一個要求。」
狗哥問:「什麼?」
他以為林含秋會提出有關試訓工資或者簽約待遇的問題,沒想到面前的小姑娘開口,竟然說的是——
「我的試訓能在線上麼?」
「……啊?」狗哥有些沒懂,「什麼叫線上試訓?」
「就是我不去你們俱樂部。」林含秋早就考慮好了,「如果你擔心線上試訓的真實性,可以讓教練組派一個人來看著我試訓。」
狗哥迷惑了:「為什麼?」
這麼多年,他見過這麼多青訓的選手,可從來沒有一個人提出要線上試訓的啊?
這要求還怪奇葩的。
林含秋點到為止:「我怕知道我是誰以後,影響他們的操作和判斷。我想靠自己的操作進入你們隊伍。」
「……」
狗哥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看起來是個嬌軟乖巧的,卻這麼有主見。
不過確實。
如果伏凜他們知道這個試訓的隊友是林含秋的話,指不定心裡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呢。
別人是不知道,但狗哥卻很了解伏凜那個悶騷的人——他表面上波瀾不驚的,但是一旦知道了這件事,訓練的時候難免會偏心了。
還是線上公平些。
狗哥用力「嗯」了一聲,答應了林含秋這個要求。
夜漸漸深了,兩個人很快把試訓的細節說好,在小廣場上告別。狗哥遠遠走出很遠了,回身再看,那小姑娘還是坐在樹陰的影子裡,低頭髮著呆。
……哎,在直播的時候人前堅強不屈,人後還是這樣脆弱乖巧的。
狗哥的心裡對林含秋湧起了無限憐惜之情。
他沒有看到的是,峽谷獵媽人林含秋正在低頭給他哥發消息。
你在瞅你爹嗎:【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同一個媽我就不會罵你了?搞笑。】
你在瞅你爹嗎:【你他媽一個人生比顧里還要發爛發臭的人,把你的幾把剁爛了餵給狗吃狗都不要,骨灰倒進下水道,下水道都嫌臭嫌髒。】
你在瞅你爹嗎:【媽生你的時候也沒有早產,怎麼生出了你這個腦癱?】
你在瞅你爹嗎:【有種你回來照顧媽,我還算你是個人,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和我有任何瓜葛了。】
你在瞅你爹嗎:【你爹我說到做到:)】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