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凜沒有說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極快地掃了一圈坐在會議室里的人,最後目光落在她身上,很輕地點了下頭。
「阿凜,你來了啊。」女老闆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笑意,「那我們開始吧。」
伏凜一言不發地在靠近林含秋的座位上坐下。
女老闆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沖一旁助理一樣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助理意會,立刻清了清嗓子開口:「林含秋小姐。」
「……幹嘛?」林含秋瞬間戒備起來,「你要說什麼?」
「你不用這麼緊張。」助理笑了笑,「我們對你的情況本來就有所了解,今天找你來呢,也就是幾位老闆想和你商量個事,沒什麼別的意思。」
說是商量,可這氣氛壓根和「商量」這兩個字沾不上什麼邊啊。
林含秋知道他們接下來說的多半不會是什麼好話,敷衍地「嗯」了一聲,算是聽到了。
「當時的那件事……我們都比較了解。主要想要知道的情況是,林小姐這邊有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在這件醜聞中是被陷害的、無辜的?」
所有審視探究的目光都射了過來。
林含秋冷笑了一下:「照片上不是我,算嗎?」
助理為難地頓了一下:「這個……除非你能把照片上真正的主角找出來,並且讓她們願意給你作證,否則……」
「那沒有。」林含秋聳了聳肩,「那都是他們為了陷害我找到的照片,身體、髮型和我比較像,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誰。」
「他們——是你當時所在公司的老闆嗎?」
「算是吧。」林含秋說,「反正那群人不都是高高在上的,隨意左右著我們這種小螞蟻的命運嗎?」
——就和你們現在一樣。
這後半句話,林含秋沒說出口,但她話里諷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助理尷尬地笑了一下:「那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這麼明顯的答案都要自己來說,看來是真的很不信任自己啊。
林含秋把右腿架到了左腿上,往後一靠:「還能怎麼樣,有人想泡我,我不同意,他們生氣了唄。」
自己又能怎麼辦?
她在這麼大的一個城市裡,舉目無親,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唯一能利用的資本好像就只有她的身體——所有人都篤定了她會這樣,所有人也都等著她這樣,可是她偏偏不這樣。
這世界的法則這樣糟糕,她堅信會有失序的那一天。
而她選擇不選擇做助紂為虐的倀鬼,而做一個頭破血流的先行者。
這也有錯嗎?
為什麼面前所有的人都是這樣一副表情,好像很費解她的選擇?
她有錯嗎?
助理大概沒想到林含秋會用這麼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這件事情,愣了半晌才道:「那你有沒有什麼其他證據,比如說錄音啊,或者視頻什麼的?」
「沒有。」林含秋往右邊一歪,撐著下巴環視一圈,「不是,我說你們這麼大一個俱樂部的管理層,真的都這麼天真?如果我有證據,我不早拿出來了?我不是第一個受害者,自然也不是最後一個,可是為什麼從來沒有人站出來揭發過這種事?你們難道都不明白麼?」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落下什麼把柄!」林含秋一甩手,頭髮在空中划過一道凌厲的弧度,「除了第一次我和他直接的見面之外,後來談話,全都是別的人來找我,間接幫他傳話。我第一次去見一個陌生的老闆,你們覺得我會想到錄音、想到拍視頻?在和他單獨相處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如果是別人傳話的錄音,又有什麼意義?到時候,我只會被加倍陷害,我會被說是他競爭對手的走狗、蛇蠍心腸的間諜,誰會在意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我最後只會變成一個無足輕重的炮灰,直接人間蒸發掉!」
所以,她才要往高處走,她要變得更強——只有變得更強、站在更高的位置,才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
可是現在,這一切即將被那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視頻、以及面前這一堆沒腦子的人給毀了。
助理被她嚇了一跳,求救似地看向身邊的中年女人:「沈總……」
「林含秋,你不用這麼咄咄逼人,我們也只是想來幫你。」
被稱作「沈總」的女人合上了自己面前的文件夾,慢條斯理地推了一下眼鏡:「你是秋季賽的fmvp,所以俱樂部這邊呢當然是想幫你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洗刷乾淨的。可是剛才問你的時候,我們也了解了,考慮到你這邊可能現在還沒有什麼強有力的證據能讓俱樂部去幫你打官司、爭取來名譽上的清白,所以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關於你的輿論走向不會很樂觀。」
林含秋微微眯著雙眼,眼皮慵懶地下垂,像是一瞬間收斂了所有戾氣。
她看著沈總,似乎沒什麼開口的**。
「我們的公關團隊很努力地在幫你尋找解決方案了,因為這件事處理起來比較棘手,短時間內我們會先進行冷處理。」沈總語氣溫和。
林含秋問:「什麼冷處理?」
「簡單的說,我們決定減少你的曝光,暫時讓二隊的替補上來和一隊磨合打比賽。」沈總笑著看她,像是在安撫自家的貓,「你是從娛樂圈裡出來的,也應該知道話題輿論有時候會起到決定性的因素。其實我們很不想這麼處理這件事,但是考慮到你所引發的網絡上的那些言論可能會影響到一隊其他四個人比賽的狀態,還有我們隊伍……我們隊伍整體的形象。」
「形象?」林含秋冷冷道,「電競結果論,成王敗寇的地方,我從來不知道一個電競團隊竟然還要做這種表面功夫?」
「你是不知道,我也不怪你。」沈總笑眯眯地說,那樣子卻讓林含秋更加不舒服,「雖然我們都是很相信你的,但是我們隊伍最近在爭取和首都體育部門溝通的機會,想要讓主場落地首都,也算在一個觀望的階段吧……所以這時候有一個正面向上的形象很重要。」
懂了。
所以她這個貼著【陪.夜】、【性.醜聞】標籤的人,就是一個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精神的人唄。
沈總微笑著看向林含秋,法令紋壓得更深,不露聲色地將她的蔑視照單全收:「你真的不用擔心,俱樂部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等熱度過去,你還會有機會重返賽場的。到時候,我們有了新的證據可以和之前陷害你的人打官司,用法律證明你的清白,也是再好不過的事。」
「嗯。」助理總算理好思緒,在一旁機靈地接上話,「這段時間,秋秋你可以照常住在基地里,工資獎金照發,訓練賽也會給你安排的。直播的話,我們也會和海鮮那邊說的,最近幾個月讓你休息一下避避風頭。就算放一個長假吧,秋季賽你也辛苦啦。」
剛才生硬地叫著「林含秋小姐」,現在改口改這麼快。
看來是自己太兇,把人家都給嚇到了。
這個結果其實是林含秋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她並不意外——這事說好聽點叫放假,說不好聽點就是按冷板凳。
還什麼重返賽場,估計她也只能去廟裡燒香拜佛,乞求轉會期的時候來個眼瞎的戰隊把自己買了,自己去別的隊裡才有上場的機會吧。
職業選手的黃金時期也就這麼幾年,接下來半年就這麼沒了,她還有幾個半年?
林含秋冷冷撐著右邊臉頰,目光不知道在看哪兒,壓根沒接助理的話。
助理的笑凝固得更加尷尬:「秋秋……秋秋?」
「……哦。」林含秋終於回過神來,「說完了麼?」
再看向一旁,坐在邊緣角落裡的狗哥似乎壓根沒想到管理層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見林含秋還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忙不迭跳出來制止。
「沈總,那個,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啊?」他著急道,「我覺得接下來半年都不上場有些過頭了,這件事也不是秋秋的錯,有必要……有必要這樣嗎?二隊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能接替她的位置,到時候春季賽要開始了,我們隊——」
「這是你的俱樂部還是我的俱樂部?」沈總乾脆利落地打斷他,是完全不同於面對林含秋時的嚴厲語氣,「我是個商人,我有我自己的原則。你接連讓兩個女選手進入WAF,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現在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你還想教我做事嗎?嗯?」
「可是……」狗哥喃喃,「可是秋秋她……」
「好了,不用多說了。」沈總下巴一揚,一指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伏凜,「你看阿凜也沒有意見,不用再討論了。」
她本來還擔心伏凜會出來橫插一腳,不過看樣子這小子應該沒對這個林含秋上多少心。
那視頻估計就是斷章取義拍了這麼一出,搞不好還是這林含秋自導自演搞出來的一場戲,就是為了攀上伏凜這根高枝。
她可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現在這麼處理這件事,已經是很給林含秋面子了。
哪知,那小子一聽到自己叫到他的名字,立刻揚聲道:「其實我有話要說。」
沈總的太陽穴下意識猛烈一跳:「……什麼?」
「管理層已經做好選擇,我的意見當然無法左右你們的決定。」
「啪」地一聲,伏凜將手邊一張紙拍到了桌上,「既然我改變不了你們的決定,我就做自己的決定。」
「這是什麼?」女人緊緊地皺起了眉。
「一份聲明書。」伏凜淡淡道,「WAF.Cold,因為自家中單Fall的缺席而無法保持巔峰狀態,向俱樂部申請退出首發,到替補席休整,直到Fall再次歸來。」
沈總還沒來得及壓住自己開始暈眩的大腦,就聽見伏凜繼續道——
「後面還有甜橙和十七的簽名,因為懶得自己再寫一份聲明,都用了我的,你們自己看吧。」
所有管理層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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