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的徐永福拉著江河的手,大著舌頭說道:「三水啊,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個縣令做的苦啊。」
江河兩隻手握著徐永福的手附和著:「徐大人這是說什麼話?您可是咱們的父母官啊,您要是苦了,咱們南自縣可怎麼辦啊?」
徐永福也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把桌上的酒杯一推,喝道:「狗屁的父母官,我這邊想著瞞著朝廷,還得應付你們商行,我好難啊。」
江河眼珠子轉了下,剛想開口,華高義卻開口說道:「徐大人,話可不能這樣說,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華高義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徐永福猛地站起身來捶胸頓足道:「我就不該上你們的船啊,這可是......」
「徐大人,慎言。」華高義打斷了徐永福的話,大聲喝道。
徐永福揮舞著雙手,紅著眼睛:「罷了罷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說罷,直挺挺地癱坐了下來,搖頭晃腦的。
飯局進行到這裡,已經接近尾聲了,江河站起身來拍了下腦袋道:「老爺,我去找人把徐大人送回去。」
江河找來徐永福的馬車,將他扶上馬車,揮手告別。
華高義帶著江河看著馬車遠去,江河開口道:「老爺,您先坐著馬車先回吧,我慢慢走回去,醒醒酒,頭痛得厲害。」
華高義酒桌上是看到江河一杯一杯地喝,聽到江河的話擔心的問道:「三水,沒事吧?」
「沒事,走走路,散散酒氣。」江河拍著腦袋說道。
「嗯,沒事就好,早點回去歇息,明日的事還要你去做呢。」
江河忙道:「知道了,您放心。」
華高義還想再說些什麼,想到今晚江河的表現,又放下心來,要是沒有江河,今晚上的飯局絕對又和原來一樣寡淡無味。
想到這裡,他拍了拍江河的肩膀,上了馬車。
馬車走遠後,江河渾濁的眼神頓時清明了起來。
這個果汁一樣的酒,連後世的啤酒都趕不上,作為高度白酒薰陶過的人,喝這個東西如同喝水一樣,江河哪會有醉意。
待徹底看不見馬車後,江河繞過酒樓,走進了酒樓的後院。
關朋正在往馬車上裝糧食,見江河走進來,左右看了兩眼才開口說道:「江老大你怎麼來了?」
江河幫關朋把肩上的糧食卸到馬車上,看著半個馬車的糧食疑惑道:「你帶那麼多糧食出去幹嘛?」
關朋笑道:「我給張永說的,百姓家要糧食就用糧食換,要錢就給錢。」接著關朋狡黠一笑:「我到時候把糧食都卸到百司衛那裡去。」
江河滿意的點點頭,還是關朋這小子考慮得周到。
「我來是告訴你一聲,華高義讓我明天去水南山給山賊送信,你要是先回來了就等我消息。」
關朋詫異道:「華高義真的和山賊有勾結啊?」
「應該是有聯繫,具體是什麼要等我去了水南山才知道。」
想了下,江河接著說道:「你通知一下老譚他們,讓他們這段時間做好準備,如果華高義和山賊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要提前做好準備。」
江河僅憑直覺就感覺到這事不簡單,一個做生意的商行,雖然涉獵廣了些,但是和山賊能做些什麼生意,難不成做些野味生意?說出去誰信啊,還是早些做好準備為好。
江河雖然說得平淡,可水南山到底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關朋不免擔心地說道:「你一個人去水南山沒問題嗎?」
江河知道關朋的擔心不無道理,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去水南山代表的是華高義,看這樣山賊還是要依靠華高義的,不會有什麼危險。」
聽江河這樣說,關朋才放下心來。
又叮囑了關朋幾句,江河才回到了永茂商行,躺在床上,雖說酒的度數不高,好歹江河也喝了不少,在床上沒一會就睡去了。
第二日,江河早早的醒來,精神抖擻地穿好了衣服,外面馬車早就已候著了。
馬車上,江河將那封信掏出來左右翻看了一下,昨夜他和關朋研究了一下,也沒想出來怎麼樣在不破壞封口的情況下拆開信,最終還是放棄了。
對著光舉起信,看了半天,江河嘆了口氣,啥都看不到,無奈只好將信件放回懷中。
.........
京都城中,孟子晉帶著僕人在街上大搖大擺地走著,隨手在小販的攤位上抓起個瓜果吃兩口。
孟子晉自從上次訛詐江河不成後,被他爹一直關在府里,好不容易等江河不在了,還一直把他關在府中,今日一大早聽說他爹出了門,這才偷偷地從府中跑了出來。
不過現在就算江河回來,他也不會怕了。
他爹孟承安在禮部右侍郎這麼多年,終於是苦媳婦熬成了婆,坐上了禮部尚書的位置,這等於是連升兩級啊,直接越過了左侍郎的位置。
而原本的禮部尚書李富才,自上次被江河罵吐血後,也羞於在上朝堂,提出了告老的請求。
皇帝也是知道李富才的情況,假意挽留一二後,蓋上大章批准李富才養老去了。
這些日子禮部尚書的位置也一直空著,孟承安原本在意的位置是左侍郎,左右侍郎看似官職一樣,可在內部,左侍郎的權利可比右侍郎大多了。
對於禮部尚書的位置他是想都未想過,可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皇帝前些日子竟然下旨讓他擔任了禮部尚書的職位,這讓他有種人在家中坐,娃從天上來的感覺。
經過他多方打聽,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三皇子張景克一方出手幫他拿下了這個位置,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他內心五味雜陳。
上次自家兒子的事,他已經從中得知背後有張景克的影子,要不然也不會喝令兒子不准出府,他們這些大人物鬥法,自己這些小人物還不躲遠些,偏偏自家傻兒子還往上湊。
現如今,就算再往外摘也摘不掉了,所以今天一大早便去了張景克的府邸。
此時他正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張景克笑眯眯地說道:「孟大人不必如此拘束,來,飲茶。」
孟承安小心翼翼地說道:「殿下,下官在得知是殿下的幫助下官才當選上禮部尚書,下官誠恐。」
張景克眉頭一挑,目光如炬地看向孟承安,語氣閒散又意有所指。
「難道本殿下看錯人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傳到孟承安的耳中卻如驚雷一般,他面色驚慌地站起身來,躊躇著,半天沒有說話。
張景克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端起茶盞呷了口茶。
他就是要逼孟承安做出選擇,既然我有能耐把你放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上,那麼我亦可以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待到那時,怕是要摔得粉身碎骨。
一個不能為我所用的禮部尚書,留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