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輛馬車從文府緩緩出來,進了江府後,又很快地出來,駛向了大理寺方向。
與此同時,崔府也有一輛馬車出來。
趙錦華頂著熊貓眼,哈欠連天的坐在堂中。
他幾乎是一夜沒睡。
昨日,很多的人前來找他打探消息。
他自己都是兩眼一抹黑,還找不到人詢問呢。
到了夜裡,又擔心江河胡鬧,真的偷偷跑出來,特意去了一趟牢房,表面上是去送吃食。
實際上則是側面的提醒江河,不要亂來。
獄中有江河這個不安定因素在,他怎麼能睡得好,輾轉反側。
此時,他讓吏員沖了一盞濃茶,提提精神。
茶還沒喝上,有人匆匆地跑進來。
「大人,有人來探監。」
說著,那人又補上了一句:「來探視建安伯的。」
趙錦華頓時感覺頭疼。
這個檔口,怎敢放人進去探監呢。
他揉著太陽穴,有氣無力地說道:「誰啊?」
那人道:「是崔府的小姐。」
趙錦華先是一怔,隨即想到了來人是誰。
開年時,江府的定親一事至今還有人議論呢。
他擺擺手道:「讓她回去吧。」
那人剛轉身要走,趙錦華起身:「算了,還是老夫親自去說吧。」
崔伶薇的出現,他絲毫不意外。
畢竟,她與江河兩人已經定了親,理論上來說,崔伶薇日後便是江河的妻子。
妻子前來探監,理所應當。
可趙錦華不敢開這個口子啊。
待崔伶薇見到趙錦華出現,先是福了一禮,輕聲道:「趙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趙錦華面有難色,道:「崔小姐,不是本官不想行這個方便,你也知道,如今太子與建安伯關押在一起,朝中官員都盯著呢。」
崔伶薇柳眉蹙起,又道:「趙大人,小女進去送些吃食便出來。」
趙錦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實在抱歉。」
崔伶薇見軟的不行,只有來硬的了。
她剛準備開口,文府的馬車來了。
丫鬟打開帘子,先是江魚兒被抱了出來,而後文善靜跟著下車。
見到崔伶薇,展顏一笑:「姐姐也來了啊。」
崔伶薇明亮的眼眸里寫滿了警惕,對於文善靜的示好,只是微微點頭。
江魚兒蹦蹦跳跳地到了崔伶薇身邊,脆生生地喊道:「嫂子。」
這兩個字一出來,崔伶薇的神色瞬間滿面桃花,眼神似乎挑釁一般,掃了文善靜一眼。
文善靜眸中的尷尬一閃而過。
旋即,又向趙錦華福禮:「趙大人,小女帶著建安伯的妹子想去探監。」
江魚兒握緊粉拳,耀虎揚威地揚了起來,衝著趙錦華喊道。
「你是壞人,把我哥哥關起來,我要告訴我爹爹,讓他把你也關起來。」
趙錦華都要哭了。
姑奶奶啊,老夫哪有那個本事啊,要算帳去找陛下啊。
可這樣的話,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啊,只能訕訕地道:「本官也想放你們去啊,可......可......」
「陛下可沒有說不允許探監啊。」文善靜意味深長的說道。
崔伶薇幽幽地嘆了口氣:「唉......看來只能讓外父來了。」
說著,就要轉身走。
趙錦華的臉都綠了。
蘇府那是一家子什麼人?
那是滾刀肉啊。
要是這位老爺子來了,自己就算挨揍,陛下都不會多說什麼。
「等等.....」趙錦華忙道。
好在無論是崔伶薇還是文善靜,都有著正當的身份。
一個是江河未來的妻子,而另外一個,說是叫文善靜,可趙錦華心裡清楚,那還不是公主殿下,去看看兄長,也說得過去。
趙錦華道:「三位隨我來。」
說著,還四處張望了一下。
兩人相視一笑,而後牽著江魚兒亦步亦趨地跟上。
只不過,到了牢門口,趙錦華特意說道:「兩位,這牢獄之中,不比別處。」
他說這句話就是讓三人做好心理準備。
這牢里啊,雖說清掃了,恭桶也刷了,可味道還是有的。
說完,他示意人打開牢門。
幾人剛走進去,江魚兒便捏著鼻子道:「嫂子,好臭呀。」
崔伶薇與文善靜也是被這牢中的味道熏得有些喘不過來氣。
兩人的小臉瞬間憋得通紅,可兩人眼角的餘光都在觀察著對方。
崔伶薇強裝鎮定地說道:「沒事,等會就能見到哥哥了。」
趙錦華回頭看了三人一眼,繼續往裡頭走。
很快,便到了三人所在的區域。
江河還在蒙頭大睡。
至於張景之,早早醒來,坐在新換的桌椅上,寫寫畫畫著。
「殿下......」趙錦華臉色尷尬的說道:「有人......有人來看你們了。」
說完,他閃開身。
張景之看清三人後,詫異地說道:「你們怎麼來了?」
兩個女人從進來,目光壓根就沒有往他身上看,更沒有搭話。
見到江河還如此沒心沒肺的還在呼呼大睡。
崔伶薇原本擔憂的神色沒有了。
外面的人都急壞了。
你倒好,跑這裡躲清閒來了。
只見她,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揪住了江河的耳朵。
頓時,牢中傳出悽厲的慘叫,以至於外面的守衛聽到這聲慘叫,衝進去了不少人。
裡面關的是什麼人,他們可太清楚了。
趙錦華不止一遍地交代,出了事,搞不好就要掉腦袋,誰敢怠慢。
待他們衝進去後。
江河尷尬地揉著通紅的耳朵,傻笑著。
趙錦華揮揮手,讓眾人退去。
江河瞥了他一眼:「趙大人,你也出去吧,在這呆著作甚?」
趙錦華下意識地就要開口拒絕。
卻聽張景之開口道:「趙大人,不必如此。」
趙錦華掃視一圈,只能應下。
人都帶進來了,還糾結留下還是不留有啥意義呢。
於是,他朝張景之行了一禮,便出去了。
人剛走,江河便開始翻開菜盒子,將裡面的吃食一一擺在桌上。
崔伶薇嬌嗔道:「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得陛下如此生氣?」
江河嘴裡塞得滿滿的,嘟囔道:「沒事,陛下就是讓我和殿下冷靜一下。」
「父......陛下昨日給父親說推行錢莊吸儲借貸一事,今日就要下旨了。」
文善靜的話,讓江河差點噎死,連連咳嗽。
崔伶薇忙去給江河拍打後背,目光有些不滿地看了文善靜一眼。
真是的,不知道等人吃完東西再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