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蕭洪差人叫來了錢嘉。
「乾爹,您給咱說實話,青樓里是不是有一批姑娘被建安伯贖去了?」
錢嘉被蕭洪火急火燎地找來,心中本有些火氣。
怎麼著?
若是當年沒有咱,你早就被人打死丟到了井裡,這會開始抖起了威風,召見咱了?
可聽到蕭洪的話後,錢嘉微微皺眉。
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啊。
不過,蕭洪既然問了,那他也肯定知道了。
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便將事情的緣由講了一遍。
蕭洪聽後面色古怪起來:「乾爹啊......這次完蛋了。」
錢嘉眼眸微眯,見他不似說笑,便道:「發生了何事?」
蕭洪將事情講了一遍,最後他盯著錢嘉道:「那裡面有十萬兩銀子是陛下的。」
錢嘉頓時兩眼一黑,差點要背過氣去。
蕭洪忙是給他掐人中捶背。
好不容易等錢嘉緩過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江小二這個狗一樣的東西,這是要害死咱哪。」
蕭洪道:「這事,瞞是肯定瞞不住了,江小二鬧得滿城風雨,京都中人盡皆知,總會傳到陛下的耳中,乾爹,咱叫您過來,就是讓您早做打算。」
「打算?」錢嘉喘著粗氣:「還能怎麼打算,人是從咱這裡要去的,等到陛下問起了,咱還能逃得脫嘛?」
當初放走這些人,他還以為撿了個大便宜,沒想到江小二來這一手。
你來就來吧,開青樓你就好好的開啊。
你弄這些女子開勞什子青樓啊,這不是把陛下往死里坑嘛。
當時陛下一怒之下,肯定要找自己算帳啊。
蕭洪沉吟片刻,道:「乾爹,到時你就一口咬死了不知情,江小二這廝胡鬧是胡鬧了些,咱看他還有那種落井下石的打算,您先出宮等信,等咱打聽打聽。」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錢嘉看著蕭洪,眼中滿是苦楚。
自己在來的路上還是埋怨這個乾兒子呢。
說他長了威風。
如今看來,自己這個乾兒子沒白認啊。
............
與此同時,皇帝召了諸臣在御書房中議事。
還沒說幾句話,卻聽方承平道:「陛下,建安伯在京中開了鋪子。」
方承平滿臉笑意,笑吟吟地繼續說道:「今兒個開業呢,臣聽說熱鬧得很哪。」
皇帝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喜色,面上卻是不露聲色的道:「哦......還有此事?」
他往裡面投了銀子,當然知道此事了,只是,身為帝王,還是低調一些好。
不過,他心裡卻有些不滿。
鋪子今兒個開業,為何蕭洪沒來告訴朕?
卻聽方承平又道:「老臣與諸公還相約想去給他送些禮金去呢。」
皇帝笑呵呵:「如此說來,朕也給他送去些禮金也好。」
說罷,朝身邊的宦官道:「去將蕭伴伴叫來。」
接著,皇帝笑道:「諸卿,接著議事。」
這邊,蕭洪剛剛送走了錢嘉。
小宦官便將皇帝的口諭傳到了蕭洪這裡。
蕭洪聽後滿臉的詫異,口裡道:「陛下怎麼知道的?」
小宦官道:「方尚書提起來的。」
蕭洪:「......」
千防萬防,也萬萬防不到這些朝中大員頭上啊。
蕭洪忙帶著小宦官到了御書房,見皇帝還在議事,便老實地在外頭等著。
要是擱在平時,蕭洪拎著一壺熱茶就進去了,何苦在外面受凍呢。
這還不是怕進去了陛下問起來,當著大臣的面,他沒法說啊。
等到蕭洪在外面凍得手腳都麻木的時候,御書房中傳來動靜。
片刻之後,文弘義帶著諸臣走了出來。
蕭洪一一點頭示意,待看到了方承平,蕭洪的眼神帶著點幽怨,頗有點黃花姑娘被渣男騙了身子的樣子。
方承平雖說感覺古怪,可還是微笑點頭後,跟著文弘義離開了。
蕭洪這才踟躕著,慢騰騰地進入殿中。
作為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皇帝只一眼,便看出了蕭洪有事,心中隱隱感覺到有不好的事發生。
「陛下......」蕭洪看了皇帝一眼,拜倒。
「接著道,建安伯鋪子開業的事,奴婢......奴婢沒來及給您稟報呢。」
皇帝掃了他一眼,笑道:「起來吧,朕並未有責怪你的意思。」
皇帝畢竟是寬厚之人,想著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樣的,也就沒多說什麼了。
蕭洪卻是跪在地上沒有動彈,好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說道。
「陛下......建安伯......建安伯他的鋪子叫燕歸樓足浴城。」
「噢......」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疏,笑吟吟道:「這個名字倒是新意。」
蕭洪的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說實話......他真不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若是陛下知道京都中有家青樓叫燕回樓,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想。
思來想去,蕭洪覺得不能再墨跡下去了,便一咬牙,抬頭,看向皇帝。
「陛下,京都中有家青樓叫燕回樓,建安伯他......他從這些青樓中贖了不少女子,安排在了燕歸樓中,如今......京都中人盡皆知,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啪嗒』
皇帝手中的硃筆掉在案牘上,頓時,一抹嫣紅在一本奏疏上散開,煞是扎眼。
皇帝的手指頭都在抖,厲聲道:「你這狗奴才,在說什麼?」
蕭洪臉色慘然,忙是磕頭:「陛下,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啊。」
皇帝:「......」
他沉默了。
只是,心有點痛。
他的銀子啊。
內帑里拿出來了十萬兩紋銀,原來想賺一點。
這下好了,就算賺了銀子,朕能拿嗎?
拿在手裡不覺得燙手嗎?
這是賣身的銀子啊。
想到這裡,皇帝的心更加的疼了。
猛地一拍案牘,豁然起身,氣呼呼地道:「他怎敢......」
說著,從案牘後走出,來回地踱步。
蕭洪忙道:「陛下,您息怒啊......彆氣壞了身子。」
而皇帝,還沉浸在失去十萬兩紋銀的痛苦之中。
「去,將江河給朕帶來!」
蕭洪忙是爬了起來,就要往外跑。
「慢著!」卻聽皇帝又道:「給朕更衣,朕要親自前往。」
蕭洪頓時大驚失色。
這怎麼能行呢?
那等污穢之地,陛下怎麼能前往呢。
他忙道:「萬萬不可啊陛下......」
「拿上朕的鞭子,不要廢話。」
顯然,皇帝不親自抽江河兩鞭子是難消心頭之恨了。
............
天色已暗,已經到了傍晚。
燕歸樓中,生意依舊火爆。
姑娘們忙得腳不沾地,這邊剛把客人送出去,又迎來下一位客人。
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而這些姑娘,沒有因為你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便高看你一眼,也沒有因為你是販夫走卒便看不起。
當然,有些不長眼的,還真以為這燕歸樓是青樓,進了房間,便開始脫衣服動手動腳的。
只不過,這邊手還沒搭上去,便被守在門口的人按住,一頓胖揍,丟了出去,交予外面的捕快。
至於理由。
江河指著還在地上哀嚎的人道。
「調戲良家婦女,讓杜大人看著辦吧。」
外頭的人群頓時譁然。
臥槽......
這到底是不是青樓啊?
調戲良家婦女都來了?有誰聽說在煙花之地有調戲良家婦女這個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