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果然,還是不死心嗎?

  鍾璃再度打斷了他的話,逼著他把話題轉到了正事兒上。

  「東陵皇的邀約,你怎麼想的?說說吧。」

  在這時候止戰議和,對雙方都是好事兒。

  鍾璃再生氣也不會拒絕這個。

  祁驍見鍾璃實在是生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說:「其實東陵皇肯談判是好事兒。」

  不費一兵一卒,在絕對保留實力的情況下拿下東陵皇城,這絕對是一個無法讓人拒絕的事情。

  鍾璃也知道他的意思,可還是沒忍住冷笑。

  「所以你就打算真的進東陵皇城去跟他談了?」

  祁驍似乎是猜到鍾璃在擔心什麼,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的確是要跟他談談,親自前去也更能體現咱們的誠意,但我也是做了萬全準備的,儘管皇城是東陵皇的地界,但是誰要想傷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祁驍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充斥著說不出的驕子傲氣。

  像是真的不把東陵皇城中可能存在的危機當回事兒。

  鍾璃見了,要笑不笑地呵了一聲,說:「是啊,鬼谷那樣的地方都闖得,進個東陵皇城又算什麼呢?」

  祁驍一聽鍾璃這話就知道壞菜了,趕緊賠笑說:「阿璃誤會了,我再自大,也不至於真的就毫無準備。」

  東陵大皇子現在還在鎮國軍陣營中帶俘虜呢。

  當時一戰,除了抓了個定律大皇子,連帶著的還有快兩萬的士兵。

  這些人在營中能吃不能幹,還要讓人仔細看好,留著也是個累贅。

  祁驍說:「我會想法子讓東陵皇將談判地點定在城樓上,到時讓人將那些士兵和東陵大皇子一股腦押到城門下看著,只要東陵皇有半點不妥當之處,先拿東陵大皇子來祭旗!」

  至於東陵皇……

  祁驍幽幽地說:「東陵皇年輕時也算是個梟雄,可如今人老年邁,走路都顫顫巍巍的,武藝一道也是有心無力,我跟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談判,想挾持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嗎?」

  就算東陵皇身邊有無數守衛那又如何?

  祁驍自信,只要東陵皇在他的面前,他就可以保證能讓東陵皇和東陵大皇子一起當俘虜。

  挾持住了東陵皇,他想要什麼得不到呢?

  祁驍的計劃看似冒險,實則風險與利益卻是並存的。

  前提是,祁驍真的能在東陵皇的守衛反應過來之前,就將人抓在手裡。

  鍾璃遲疑了片刻,說:「去可以,我跟你一起去。」

  祁驍不樂意了。

  「阿璃才到這裡,好生修整才是正經,跟著我平白跑一趟做甚?」

  鍾璃不為所動,淡淡地說:「不親自跟著去,我怕出了閃失來不及給你收屍。」

  祁驍頓時無言以對。

  營外等著的人沒想到,鍾璃發了一通火後沒勸阻祁驍別進城,還決定要跟祁驍一起進城。

  在眾人的三思聲中,祁驍沉聲下布了各種指令。

  他與鍾璃進城當日,由徐久林帶領著人將帶來大皇子和東陵士兵押送到城門之下。

  夜林帶著百人護衛跟著他們一同進城。

  霍雲齊堅持要跟著,祁驍憋著火瞪了他一眼沒說不行,最後也只是說讓他貼身跟著鍾璃,不得讓鍾璃有半分閃失。

  這邊商議好後,東陵皇那邊也傳來了準確回復。

  協商會面的時間定在第二日上午,地點就是在距離城門不遠處的一處別宮之中。

  鍾璃和祁驍對視一眼,沒理會東陵皇的這點兒小心機,點頭說了好。

  次日一早,鍾璃和祁驍一人一馬站在百人隊伍之前,迎著日光緩緩走進了打開的城門。

  城門很快就重新關合,城門之外的人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徐久林面沉如水,無聲自語。

  「一定要順利啊……」

  城中別宮處,歐青木早早地就在門口守著了。

  見祁驍和鍾璃並肩而來,歐青木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沒想到,祁驍和鍾璃竟然真的敢帶著這麼點人就大搖大擺地進了城。

  這兩人難道就真的不怕死嗎?

  但是這抹波動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底深處。

  歐青木拍拍衣袖,含笑對著還在馬背上的祁驍和鍾璃問好。

  「歐青木見過鎮南王,見過王妃。」

  鍾璃微微一笑頷首:「二皇子別來無恙。」

  本是一句極為普通的問候。

  用在這個時候,話中的諷刺卻遠比問候來得扎心。

  東陵都快亡國了,歐青木身為東陵皇子,又怎會無恙?

  歐青木聞言眼中多了些許苦澀,搖頭笑笑說:「讓王妃見笑了。」

  鍾璃勾唇沒說話。

  祁驍率先下馬,親自走到了鍾璃邊上,伸手將鍾璃扶了下來。

  鍾璃站穩後,祁驍平靜的目光落在了歐青木的身上。

  「東陵皇在何處?」

  祁驍如今不過是個王爺。

  用這種口吻來直呼一國之君,按理來說是極為不妥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形勢已然這樣了,這時候還試圖擺什麼架子,就更是一個不可言說的笑話了。

  歐青木不願自取其辱,壓抑著眼中的複雜晦暗,低聲說:「父皇正在裡邊等候二位,兩位還請跟我來。」

  祁驍牽著鍾璃往裡走。

  身後跟著的是隨身的護衛。

  緩步行來,看清了從門口到內堂的布置,饒是見慣了金銀的鐘璃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東陵的確不愧為金銀出產的第一大國。

  就這種拿金箔貼滿牆壁的作風,手中沒點兒紮實的家底子,是決計做不出這種事兒的。

  當然,這麼貼得滿屋子金碧輝煌的到底好不好看,那就另說了。

  沒走多久,祁驍和鍾璃就見到了穩坐在正堂上方的東陵皇。

  東陵皇見著祁驍和鍾璃,混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妒恨,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椅子的扶手。

  祁驍見了,不屑一笑。

  歐青木見狀提醒似的咳嗽了幾聲,東陵皇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補救似地說:「寡人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一時糊塗,竟沒注意到鎮南王和王妃駕到,是寡人的怠慢。」

  「來人啊!請鎮南王和王妃上座,傳人被準備好的酒菜端上來!」

  東陵皇的話音落下,堂中便有了端著盤子穿梭的侍女來往。

  好好的談判,生生被東陵皇的神來之筆搞成了聯歡會。

  東陵皇的用意大概是想著先熱鬧一下場合,然後再說正事兒。

  然而不管是祁驍還是鍾璃,都不想給他這個面子。

  都要當亡國之君了,還想著擺帝皇的架子,擺給誰看?誰稀罕呢?

  鍾璃意味深長地看了東陵皇一眼,白皙的指尖摩挲著酒杯的邊緣沒說話。

  霍雲齊就站在鍾璃的身後,裝作跟鍾璃說話的樣子,低聲耳語:「花有問題。」

  鍾璃瞳孔微微一縮,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一角叫不出名字的白色小花,眼底莫名多了一絲冷意。

  果然,還是不死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