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深含殺意的話,再度讓原本就面無人色的鐘家人再度臉色一變,齊刷刷地看向了尚未說話的鐘璃。
鍾成像是難以接受原本想好的富貴榮華變成了眼前的死局,滿面驚恐地對著鍾璃大喊。
「鍾璃!我是你爹!是你親爹!」
「你難道就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嗎?!」
王翠花也是滿面驚懼,連聲音都是抖的。
「王妃……王妃你不能這麼對我們啊!我們可是你嫡親的親戚!」
「你就算是怕丟人不肯認我們這門親戚,也不能害死我們啊!王妃我……」
「噓。」
鍾璃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在耳邊恢復了安靜後才說:「是不是親戚,我說了才算,我要是不認,無論是誰,是死是活,我是半點也不在乎的。」
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王翠花愚蠢的天真,鍾璃輕笑道:「更何況,我們是不是親戚,我之前不就告訴過你嗎?怎地,這才多久,你就將我說過的話忘了?」
早在之前鍾家人誣陷鍾璃是精怪的時候,鍾璃就對王翠花說過。
真正的鐘璃早就死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家人還敢找上門來給自己添堵。
就算是見多識廣如鍾璃,此時也不得不佩服這家人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無謂生死的大膽。
在鍾璃的提醒下王翠花艱難地想起了鍾璃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霎時神色驟然一變。
她難忍驚懼地指著鍾璃,失聲大喊:「你絕對不是鍾璃!你到底是哪兒來的精怪占了鍾璃的身子在此作惡!」
舊話重提,鍾璃半分興趣也提不起。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除了精怪一說,你難道就沒別的想說的了嗎?」
這樣的話聽一遍是可笑。
聽兩遍,剩下的只有對王翠花的無盡同情了。
被鍾璃眼中的譏誚刺激到,王翠花頓時激動不已。
「你不可能是鍾璃!鍾璃大字不識根本就不是你這個樣子的,你……」
「我是鍾璃如何,不是鍾璃又如何?」
鍾璃打斷了王翠花的叫喊,從椅子上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鍾家人的跟前。
她的聲音談不上多大。
可絕對能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
「我如果是你所說的鐘璃,在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為的影響下,我不讓人擊殺你們一家已算仁慈,就你們之前所做的惡,就算是你們死上千次百次也是應該的。」
「我若不是鍾璃,那我就更沒有要對你們手下留情的必要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鍾璃說完,滿意地看著全然無話的王翠花,輕輕一笑。
「無論我是不是鍾璃有那麼重要嗎?」
「反正不管我是不是,如今你們的生死都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我讓你三更死,你能活著到五更?」
鍾璃的話難聽。
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
弄死一無所有的鐘家人,對如今的她而言,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她確實沒有故作誇張的必要。
鍾璃實在懶得再應付鍾家人的潑皮,索性就說:「本該是應要了你們性命的,可我孩兒初生不忍多造殺孽,乾脆就饒你們一命。「
鍾璃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只是你們記住了,從今以後,但凡再有冒犯到我頭上,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命只有一條。
鍾璃的再三忍讓也只有一次。
再有下次,鍾璃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心血來潮直接將鍾成的另外一條腿也打斷。
鍾璃話中字裡行間夾雜著的寒意迫切明顯。
哪怕是不識趣如鍾鐵蛋,此時也是一臉後怕不敢多言。
鍾璃摁住了想說話的祁驍,疲憊地擺手。
「記住,鍾璃與鍾家的情分早在被賣到莫家的時候煙消雲散,從此往後,鍾璃與鍾家再無半點干係,你們也不可打著我的名義在外胡來,要是被我發現……」
鍾璃恰到好處地止住了自己的話,抬手指了指門口剛剛打死人的位置,淡淡地說:「今日那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鍾璃話已說絕,毫無轉寰的餘地。
不等鍾家人還沒來得及回神,就已經被人拖拽著出了花廳。
祁驍之前就再三想插嘴,只是被鍾璃攔住了。
此時見鍾璃放過了這一家人,祁驍的不滿直接寫在了臉上。
祁驍說:「阿璃手軟做甚?」
這樣的人,直接死了多乾脆?
省得日後還時不時地像今日這般蹦噠出來噁心人。
鍾璃聞言有些好笑,似嘆似息。
「罪不至死,何必妄造殺孽。」
更何況,鍾家人到底是原主的親人。
她既占了這身子活了下來,雖說不至於對鍾家人多加照應,可只要不太過分,她也不至於會要對方的性命。
鍾璃無意與祁驍說太多,只是對著一旁的洛林說:「去安排幾個人時刻盯著這家人的動靜,有任何異狀,可不用向我回稟直接將人拿下。」
洛林應聲而去。
鍾璃想了想,又對著紫紗說:「想法子給鍾家人找個安穩的活兒干,不需要多好,只要能在京城中求生即可,若有人惡意為難,可暗中幫忙打點,只有一條需要切記,不得在任何時候,讓任何人知曉你們的存在,也不可讓鍾家人有任何察覺。」
只要鍾家人老老實實地本分過日子。
富貴不可說。
可一世的安穩還是能保住的。
前提是,這家人的確是想好好地活著。
紫紗稍微遲疑了一下就明白了鍾璃的意思,含笑應是。
都吩咐好了,鍾璃拉著依舊不太高興的祁驍回了房。
再過幾個時辰,就是兩個孩子的滿月禮了。
明日前來道賀的使臣賓客無數,需要仔細留心的地方也不可計數。
鍾璃這時候也沒心思去過多關注小插曲似的鐘家。
鍾璃不在意,祁驍卻對此事始終耿耿於懷。
他腦中來回交替地迴響著鍾璃之前跟王翠花說的似是而非的話,以及之前相國大師的話,心裡原本被壓制下去了的不安再度翻湧了起來,攪和得他五臟六腑沒一處感覺安生。
鍾璃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奇怪地抬頭看他。
「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