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質疑,鍾鐵蛋信誓旦旦地點頭,說:「我看得真真的,絕對不會有錯!」
「鍾璃就跟那個傻子走一起呢,我聽見不少人叫王爺王妃,這還能有假的不成?」
雖然想不通莫家村的傻子為何會成了鎮南王。
鍾璃又為何會成為鎮南王妃。
可如今的事實讓人欣喜若狂卻不是假的。
王爺王妃,這哪兒是尋常人敢攀想的人物?
如今這樣的人物與自己扯上了干係。
就算是不及鍾璃富貴,可只要從鍾璃手指頭縫裡隨便流出來一點兒。
就足以讓他們一家從此過上從不敢想的好日子!
王翠花激動得臉都紅了,不住地說:「好!實在是太好了!」
她壓下了心頭的激動,對著鍾鐵蛋說:「快別愣住了,趕緊去找你爹啊!」
鍾鐵蛋沒反應過來,愣愣地說:「找我爹幹啥?」
王翠花激動地一拍手,說:「叫上你爹去鎮南王府找鍾璃啊!」
「咱家如今都今非昔比了,哪兒還能在這破茅屋裡住著?帶上你爹,咱去過好日子啊!」
鍾鐵蛋聽了,忙不迭連滾帶爬地去了。
王翠花激動不已地進屋收拾了自己破破爛爛的幾件行李,包袱款款地準備去找鍾璃。
與此同時,鍾璃祁驍卻並不知道此時發生的變故。
燈會辦得的確盛大。
一路走過來,鍾璃也看到了一個與之前戰時截然不同的京城。
之前洋溢在空氣中的緊張惶恐一笑而散。
人們的臉上再無焦慮。
路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
擺攤的小商販樂呵呵地跟行人推銷著自己的東西。
街上時不時地能看到有年輕的夫婦帶著自己的孩子路過,孩子的手裡攥著個糖人或是糖葫蘆,啃得滿臉都是糖渣,眼裡的笑卻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
安居樂業。
百姓安和。
不過如是。
鍾璃的眼裡慢慢地也帶上了一抹笑。
祁驍卻是看著旁邊畫糖人的探子眼前一亮。
他說:「阿璃可還記得那個?」
鍾璃偏頭看了一眼,有些好笑。
「大老虎?」
祁驍樂了。
他略帶懷念地說:「看著這糖人攤子,我就忍不住想起了之前阿璃給我買糖畫的事兒。」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那會兒阿璃對我多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總是第一時間想著我,可如今,我在阿璃心中的地位可是大不如從前了。」
像是真的覺得自己委屈,祁驍還頗為應景地癟了癟嘴。
「阿璃如今心中只有兩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傻子,哪兒還有我的位置?」
見祁驍這個時候都不忘見縫插針地刷自己的存在感,鍾璃撐不住笑了。
她哭笑不得地說:「我怎麼就不在乎你了?」
她就算是心疼孩子,那孩子也是祁驍的啊!
這事兒怎麼就成了她一個人的責任了?
鍾璃知道這事兒跟祁驍講道理沒法講,索性就說:「你與其在這兒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不如想想糖人想要什麼樣的,再耽擱下去,這位老先生可就要收攤了。」
燈會上來往的遊人極多。
這位老先生的手藝又好,小木桶里的糖漿的確是所剩不多了。
祁驍聞言眼裡一亮,故作矜持。
「既是阿璃送我,那什麼樣子的我都是喜歡的,阿璃只管去選就是。」
鍾璃好笑得不行地搖搖頭,走上前與老先生說了幾句。
老先生似乎是有些為難,抬頭看了祁驍一眼又搖搖頭。
鍾璃頓了頓,又輕聲說了幾句,然後直接就拿起了一旁小攤子上的紙筆畫了起來。
鍾璃下筆傳神,不過幾筆就有了大致的輪廓。
見了鍾璃畫出來的畫像,老先生這才點頭說好,按著鍾璃給的畫像,小心地用鐵勺子舀起了褐色的糖漿,倒在木板上認真地製作。
這幅糖畫老先生製作的時間極長。
等到他做好了,都已經是快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
他小心地將糖畫吹乾,拿起來拘謹地問鍾璃:「王妃瞧瞧,您說的,可是這種模樣?」
糖絲精緻入畫。
勾勾帶尾傳神。
不過是普通的人物製作成了糖畫,舉起來在迷離的燈火下看,卻已經有了人物水墨的瀟灑風姿。
只看著這幅糖畫,仿佛穿越了眼前的萬家燈火,隔著重重萬水迷霧,看清了在沙場上揚劍起躍的英姿男兒。
鍾璃滿意點頭,親自將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了老先生的面前,說:「老先生畫得極好,多謝。」
老先生本不想收鍾璃的銀子。
更何況一幅糖畫不過幾十文,鍾璃給的,已經是老先生一年都掙不到的數。
可當老先生抓起銀子想還給鍾璃時,鍾璃卻已經拿著糖畫走遠了。
跟在鍾璃身後的紫紗適時上前,低聲說:「老先生手藝精湛,王妃自然不會不付就取,這是您應得的,您就收下吧。」
說完,紫紗對著老先生微微一笑,轉身趕緊跟了上去。
不遠處,鍾璃將手裡的糖人遞給了祁驍,打趣道:「我下筆不如王爺傳神,故而看著不似了幾分,還望王爺莫要嫌棄才是。」
鍾璃畫的,正是祁驍的模樣。
祁驍笑著將糖人接了過去,滿眼都是難以言喻的歡喜。
他說:「阿璃這就是謙虛了,我看這世上大約無人畫我比得上阿璃。」
鍾璃聞言忍不住輕聲一笑,卻沒否認祁驍的話。
丹青大家作畫,畫的是人物是畫像。
而鍾璃畫的,是自己唯一的愛人。
不論手法高低,其中的情意就是尋常大手難以比及的。
祁驍得了糖畫,就獻寶似的開始心痒痒,說要找地方給鍾璃買些首飾作回禮。
只是大街上擺攤的地方,首飾總不會太精緻。
祁驍蹲在一個小攤子前怎麼選都覺得不好,為難得眉毛都擰作了一團。
鍾璃站在一旁,看他時不時拿著個珠花簪子往自己的頭上比劃的樣子更是好笑。
誰能想到,聞名天下的鎮南王,竟有在小攤子前糾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