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皇帝都有不起的待遇

  祁驍的話一句比一句更不中聽。

  最後是被動了怒的大長公主生生從屋子裡趕出去的。

  將掃興的祁驍趕出去了,大長公主才對著鍾璃說:「璃兒不必聽那混球的渾話,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般模樣,只等到長大些長開了,必然是好看的。」

  鍾璃好笑得不行地不住點頭。

  「姑母放心,我知道的。」

  她雖是沒養育過小娃娃,可也聽人說過,小孩子出生以後就是見風長,一日一個樣兒。

  她低頭看著在襁褓中咬著手指頭安睡的小娃娃,極力忽略心中的不確定,無聲嘀咕:她與祁驍容貌都不算難看,這小東西繼承了他們二人的血統,來日應該是會長開的吧?

  應該會吧?

  祁驍的嫌棄和鍾璃的忐忑無人可知。

  可此時鐘璃平安誕下雙生子,於鎮南王府和依附於鎮南王府的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祁驍雖嫌棄孩子長得醜,還吸引了鍾璃的注意力此事極為不滿,對孩子的事情上卻並不疏忽。

  之前鍾璃懷孕的時候礙於各種原因不敢聲張。

  如今雙生子平安落地,祁驍像是要把之前未曾聲張的陣勢都彌補回來似的,動作大得驚人。

  鍾璃清醒後,祁驍就直接大手一揮,大方地賞賜了府中眾人一年的月錢。

  除此外,祁驍還令人在京城附近設置了九十九處施粥的粥棚,為孩子和鍾璃祈福。

  孩子的名字至今尚未定下,祁驍卻已經命人連夜將為孩子慶祝滿月的消息傳了出去。

  他沒說具體要請誰,可傳出去的話卻說,鎮南王府為慶賀添丁之喜,廣開門庭,迎四方來客。

  不論身份高低,不管來歷身份,只要是有心想同賀之人,皆可前來王府喝上一杯喜酒。

  這話看似沒什麼不妥,可仔細深想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味深長。

  不計身份不管來歷,只要是想來的人就都是鎮南王府的客人。

  那之前與鎮南王府有仇的人呢?

  剛剛才打過一仗的又當如何?

  祁驍看似誰都沒請,卻又有幾分同請天下的意思。

  可這世間能宴請天下的人,可從來只有坐在皇位上的那一個。

  祁驍這是徹底忍不下去了嗎?

  祁驍出人意料的舉動,讓所有關注著鎮南王府動向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沉默過後,就有人摁不住心思試探了一下此事是否為真。

  有人送來了拜帖聲稱想來拜訪慶賀,不管來者是誰,祁驍一律命人以賓客之禮接待。

  其餘跟祁驍不久前才打得你死我活的眾人見了,也紛紛動了心思。

  不管目的為何,都送來了拜帖,說自己不久後會準時抵達賀喜。

  祁驍誰也沒明請,桌上堆積的拜帖卻多到數不清的程度。

  他拿起放在最上頭的一份拜帖打開一看,唇邊溢出點點冷笑。

  各國皇室他不曾邀請,可各國皇室都表面要來。

  這樣的待遇就算是宿城中的皇帝也不見得能有得起。

  他見了心中愉悅,只是不知,宿城中的皇上此時又是作何感想。

  可得知祁驍廣邀天下人為自己的孩子慶賀滿月禮,遠在宿城還在為之前祁驍假傳聖旨一事動怒的祁琮,卻是氣得險些當場就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勉強清醒後,祁琮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祁驍到底想幹什麼!」

  「朕還沒死,他就已經把自己當成皇帝了嗎!」

  祁琮的話無人可答。

  也無人敢答。

  明眼人心裡都清楚祁驍此舉的含義。

  名義上雖未反,可實際上,祁驍已經站到了反的位置之上。

  如今差的,只是個名頭罷了。

  可鎮南王走到如今這一步,又何嘗不是被皇上步步緊逼所致?

  聰明的心思活絡的不敢說話。

  笨的見聰明的都閉嘴了,自然也是緊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祁琮自顧自地發泄了一通怒火無人應答,摔了一套珍貴的茶盞後立馬就讓人擬旨回京城宣旨。

  祁驍不是要廣邀天下人為他的雙生子慶滿月之禮嗎?

  他就要當著天下人的面,揭穿祁驍的反賊之心和祁驍不堪的真面目!

  與此同時,祁琮還下令讓人給祁仲傳旨。

  讓祁仲配合他將祁驍的真面目揭穿。

  為了誘惑得祁仲心動,祁琮甚至還在聖旨中言明,只要祁仲配合事成,他可破例封賞祁仲為大褚的一字並肩王,地位只在自己之下。

  祁琮本以為自己開出的條件會誘使得祁仲心動。

  可誰也沒想到,祁仲會直接將宣旨的太監關在了門外。

  祁仲早在與祁驍合作的時候,就將自己擺在了祁驍的同等反水面上,對祁琮那個名存實亡的皇帝一點兒也不在乎。

  祁琮發不發火,與他何干?

  祁仲緊閉大門,對皇上的態度雖未明說,可意思已經明確得不能再明確。

  傳旨太監在恭王府上吃了一次閉門羹。

  轉道去了唐國公府上,以及北候府上,也是吃了同樣的閉門羹。

  傳旨太監憋著火灰溜溜地走了。

  唐國公府與恭王府上的人心情卻都不平靜。

  這兩家的人,並未跟著皇上遷都宿城。

  可出自唐國公府的皇后卻是不得不跟著皇上去了的。

  如今唐國公府明確抗旨,與唐國公府密切相關的皇后在宿城宮中的日子又豈會好過?

  誰知道喪心病狂的皇上會不會遷怒於皇后,做出什麼事來?

  看著老唐國公神色恍惚,一旁的老夫人忍不住低聲苦笑。

  「老爺子,這是咱們嘉寧的命數,也是咱們唐國公府的命數。」

  早在不得已與皇上一起遷都宿城的時候,皇后就給唐國公府上的人傳了話。

  皇后說,她嫁入皇家身不得已。

  遷都宿城後,生死與唐國公府再無半點干係。

  讓唐國公府之人不得為她的生死而忘卻家國大義,不可做出任何違背家訓之事。

  皇后此舉,是將自己徹底放棄的意思。

  唐國公府的人雖然心疼,卻不得不按皇后的意思行事。

  皇上昏庸,冒天下之大不韙棄城而逃。

  可唐國公府世世代代為大褚的安寧所成,誰也不可為一己之生做出這樣數典忘祖之事。

  道理誰都懂。

  可當為了維護天下家國大義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家人性命的時候,無人會覺得心中輕鬆。

  老唐國公一臉黯然,忍不住失聲苦笑。

  「早知如此,當年不如早早地求了先皇賜婚……」

  恭王雖行事浪蕩,可心中正氣絕非皇上能比。

  當初要是嫁的是恭王,只怕也不會有如今的皇后之困了。

  老夫人聞言眼中同樣是掩飾不住的黯然。

  好好的佳偶天成,被皇上和太后的猜忌算計毀了一生,時至今日,竟不知應當怪誰。

  前來唐國公府拜訪的祁仲在唐國公長子的陪伴下站在門口,聽到老唐國公和老夫人的話,不由得默默攥緊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