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我與阿璃,天生一對

  他扔下了夜林直接去了鍾璃的房裡,將人抱住就不撒手。

  今日是太后舉辦春宴的日子,鍾璃早早地就起來按照一品王妃的品階打扮好了。

  一身華服大妝,隆重是隆重了,可行動間到底是多了些許不便。

  此時被祁驍這麼抱著,鍾璃推不開只能由著他去。

  祁驍像是心情極好,抱著鍾璃不住地蹭。

  鍾璃生怕自己一個時辰的成果毀於他手,哭笑不得地將人推開了些,說:「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的像什麼樣子。」

  祁驍樂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重新抱住鍾璃就說:「阿璃,你怎麼這麼好啊?」

  說著他自己就樂了起來,像個偷吃了堅果的松鼠。

  鍾璃被這句沒頭沒腦的感慨弄得好一陣失笑。

  她摁在了祁驍不老實的手,低聲說:「覺得我好?」

  祁驍想也不想地點頭。

  「阿璃最好。」

  鍾璃眯起了眼睛,說:「既然如此,那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忘了跟我說了?」

  祁驍怔了怔,還想裝傻。

  「阿璃說的是何事?」

  鍾璃走到軟榻上坐下,懶懶地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冷笑道:「祁立的腿怎麼回事兒?」

  祁立之前一直被她關在水牢里,在外放肆的人是洛秦。

  就算是真的有民間英雄看不慣祁立的所作所為,那挨打斷腿的也應當是洛秦才對。

  怎會是被她暗中扔到巷子裡的祁立?

  能瞅準時機還能準確無誤地認準了人下手。

  排除了萬分之一的巧合,就只能證明,下手打斷祁立腿的人,一直就知道真正的祁立在何處,甚至知道真正的祁立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可鍾璃敢肯定,除了自己人外,無人知曉祁立的下落。

  這麼一想,究竟是誰下的黑手,幾乎就沒有懸念了。

  祁驍自己也知道事到如今是瞞不住了,眼珠一轉,索性沒骨頭似的往鍾璃的身上一靠,光明正大地耍起了賴皮。

  「他敢對阿璃放肆,斷他一條腿已經是我心懷仁念了,阿璃可不許為不相干的人生我氣。」

  鍾璃本想說他兩句,可看他雖帶笑卻深藏著忐忑的眼睛,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腸立馬就軟了三分。

  鍾璃拍拍他的手,輕輕地說:「那天的事兒,你都知道了?」

  若不是知道了,祁驍不至於無故對祁立下手。

  祁驍無聲點頭,片刻後才說:「阿璃心腸太軟本是好事,可對那樣的人,就不該手軟。」

  鍾璃無力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腦海里鬼使神差地閃過那日祁驍跟自己說難受的場景,到了嘴邊的話艱難地又咽了回去。

  祁驍的舉措雖冒失,可祁立斷腿斷了爭位的盼頭,能藉此絕了他的野心,也是好事。

  鍾璃無聲地嘆了口氣,說:「你行事鋒芒太露,並非好事,日後再想做什麼,若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不妨事先拿來與我商議一下再做決策。」

  像祁立這事,如果不是鍾璃及時掩飾,祁驍身上指不定得被人潑多少污水。

  祁驍的脊背不自覺地僵了僵,眼底閃過一絲陰毒的恨意。

  他低聲說:「阿璃是覺得我太過狠毒了嗎?」

  鍾璃不假思索地搖頭。

  她說:「怎麼會?我只是覺得,你似乎還沒學會怎麼保護自己。」

  鍾璃握住了祁驍略帶涼意的手,輕聲慢語道:「反擊惡人手段是自保,可只注重結果無謂過程,可在反擊之時,也應當保護好自己。」

  入京以來,雖鍾璃沒來得及出門,可有關祁驍的些許風聲議論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聽說了一些。

  祁驍橫掃南疆火燒北漠,初衷是為保國衛疆抵禦外寇。

  可在有心人的渲染下,祁驍卻成了好戰嗜殺之人。

  祁驍雖是鎮南王,可在民間朝野的風評並不好。

  甚至有止小兒夜啼之懼。

  祁驍本身手段狠辣不假,可有這種局面,又何嘗沒有旁人的有心渲染誇大宣揚?

  「你本不是那傳言所說的不堪之人。」

  「之所以被世人污衊成這樣,一是因為你不在乎世人功過評價,二就是因為人心莫測的暗中算計。」

  鍾璃緊了緊抓著祁驍的手,輕聲說:「人嘴開合自帶毒,最毒的莫過於此。」

  「世人皆重名聲,你就算無心功名利祿,也不該任人污衊詆毀,所以我說,你應該學會保護好自己。」

  「祁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祁驍從未想過,鍾璃會這樣跟自己說。

  他設想過鍾璃知曉自己的陰狠後,會覺得自己手段下作,對自己心生畏懼。

  可他沒想到,鍾璃竟是這種反應。

  他聽過很多動聽的話。

  吹捧的奉承的。

  真心誇讚的讚賞的。

  可從未有一句,有鍾璃此時的話更為讓他動容。

  過往的無盡晦暗和多少不甘,都仿佛在鍾璃雲淡風輕的話中瞬間消散。

  他獨自在黑暗中苦苦前行的數十年,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掙扎的意義。

  看見祁驍的眼睛紅了,鍾璃不解地眨眼。

  「你怎麼了?」

  祁驍狼狽地將頭埋進了鍾璃的脖頸,悶悶地說:「沒。」

  「我就是想你。」

  鍾璃聽了微微一怔,隨即有些好笑。

  「我這不是就在這兒呢嗎?你想什麼呢?」

  祁驍哼哼了兩聲不說話,鍾璃好性子地笑著哄他。

  「你還小嗎?怎麼動不動就撒嬌?」

  祁驍變本加厲地抱著鍾璃的腰晃了晃,怎麼都不肯放。

  鍾璃無奈,只能任由他這麼抱著自己,心裡想的卻是此次為做戲給外人看,讓白朮跑了一趟也算是欠下了白朮的一個人情。

  錢財好欠人情難還,要儘快找機會將這個人情還了才是正經。

  室內一片靜謐之際,紫紗輕輕地走了進來。

  她站在屏風外,低著頭說:「王爺,王妃,進宮的車架已經準備好了。」

  太后所辦的春宴在午時。

  這時候出發時間正好。

  鍾璃推了推趴著不肯動彈的祁驍,說:「好了,再不走該遲了。」

  祁驍不太想去,可還是在鍾璃從催促下站了起來,換上了親王特有的冕服。

  金絲蟒紋的紫色王侯長衫,白玉頭冠,配上腰間的墨玉睚眥佩,祁驍本就出色的五官頓添上無盡貴氣,舉手投足間氣韻天成,霸氣橫生。

  鍾璃同樣是一身紫色的王妃命婦特有的服飾。

  長裙曳地,廣袖纖腰,裙尾上的銀色青鸞振翅欲飛,青絲盡綰合髻,耳際琉璃輕晃而明。

  祁驍伸手拉住了她,俯身親手為鍾璃戴上了暖玉的睚眥玉佩。

  鍾璃下意識地低頭看他。

  祁驍正好抬頭,四目相對眼中皆是笑意。

  「阿璃,你可知我在想什麼?」

  鍾璃好笑挑眉。

  「什麼?」

  祁驍輕笑:「我與阿璃合該如此,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