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鍾璃也開始了在後廚幫工的第二天。
天色漸明,沉寂了一晚上的後廚開始忙碌了起來。
整個虎威山寨子裡的人吃的飯菜都是由後廚所做。
所以一大早,後廚眾人就忙得腳不沾地,來來往往的都是人聲。
鍾璃昨晚往水井裡扔了東西,為了避免自己被波及到,特意攬了個無人喜歡的重活兒,在後院柴房劈了一上午的柴,就連早飯也沒出去吃。
上午巳時,後廚里的茅房突然就變得火爆了起來。
鍾璃冷眼看著有人開始不斷往茅房跑了,眉梢微挑。
那玩意兒難不成真的有用?
鍾璃一開始對藥草的作用還心有懷疑,可接下來的效果就讓她半點懷疑都生不起來了。
這玩意兒是真的好用,比那什麼見鬼的巴豆強了不知道多少。
只不過是一小碗的份量,卻足足讓整個寨子裡所有吃了飯喝了水的人都中了招。
一開始有人拉肚子還沒人懷疑,可當能看到的所有茅廁都被人擠爆了的時候。
終於有人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有吃得多拉得厲害的,互相攙扶著去了葉先生那裡求藥。
葉先生一看這症狀就知道怎麼回事,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違反了自己的話,又去藥田亂來了。
還不由分說的將來求藥的人狠狠地斥責了一通,將人趕了回去。
可隨著來求藥的人越來越多,葉先生就隱約覺得不太對了。
怎會有這麼多人都中了招?而且還都是毫無干係的人?
葉先生心裡不安,起身去了藥田查看。
儘管鍾璃昨晚已經儘可能地小心不留下痕跡了。
可這藥田幾乎就是葉先生的第二條命,裡邊有什麼他知道得可謂是如數家珍一清二楚。
巡視了一圈,察覺到少了什麼,葉先生立馬臉色一變,急急地去了主寨後的竹樓。
竹樓里,秦鶴和霍雲齊正在試圖跟在半個時辰前醒來的莫清曄談條件。
可莫清曄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無論眼前的秦鶴說什麼,他都一副仿佛我聽不見的樣子一動不動。
秦鶴說得口乾舌燥的,煩躁得不行。
他正想讓霍雲齊紆尊給這個祖宗賠個不是,請莫清曄趕緊滾蛋的時候,扭頭卻看到霍雲齊臉色古怪地又匆匆地走了出去。
秦鶴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人怎麼了?今天怎麼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就這麼會兒功夫,霍雲齊都出去多少趟了?
莫清曄初初清醒,睜眼發現趙石山沒了。
鍾璃不知所蹤,自己還被人封了內力,臉色難看得不行。
他聽到秦鶴的狐疑聲,不明顯地呵了一聲,淡淡地說:「中毒了吧。」
秦鶴皺眉,下意識地說:「不可能。」
哪兒有中毒的人還能這麼活蹦亂跳往外跑的?
秦鶴意識到莫清曄終於開口跟自己說了第一句話,喜出望外之下嘆了一口氣,苦口婆心地又開始跟莫清曄講道理。
「這位爺,我剛剛都跟你解釋了,這次的事兒真的是個誤會。」
「底下人不懂事不小心將你請了過來,那些不懂事的東西已經被處置過了,你若是覺得不滿意,將還活著的那幾個交給你處置也行。」
秦鶴頭疼地頓了頓,說:「只要你當這事兒沒發生過,便是我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們一定在所不辭,怎麼樣?」
莫清曄似嘲似諷地一抬眉,冷冷一笑。
「我需要你們的人情?」
秦鶴狠狠一噎,有些無話可說。
若這位爺真是他猜想的那種身份,好像的確沒什麼用得上土匪的地方……
莫清曄像是不耐煩了,也不聽秦鶴的叭叭叭,沉聲說:「我的人呢?」
秦鶴聽完忍不住面露喜色。
只要肯開口,那便是有商量的意思啊!
他拍了下巴掌,說:「把人請進來!」
他的話音落下,莫清曄也忍不住緊張地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可看清了來人後,他的臉色卻禁不住狠狠一變。
不是阿璃?
趙石山是被人在頭上扣了一個黑色的布袋帶進來的。
站穩後,就有人摘了他頭上的布袋。
趙石山先是不適應地快速眨了眨眼,看到清醒的莫清曄,眼眶立馬一紅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主子,夫人跟我們失散了!」
莫清曄聞言心裡一驚,大怒之下竟然沖開了體內的穴道封鎖,猛地吐出了一口瘀血。
他狠狠咬牙:「到底怎麼回事兒!說!」
趙石山語速飛快地說起了莫清曄昏迷期間發生的事兒。
說到這裡讓他帶著莫清曄先走雜技善後的時候,七尺男兒更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屬下按夫人所說獨自帶著主子先走,卻在官道上遇上截殺,隨後便失去意識被帶到了此處。」
「逃離響水河畔前,屬下回頭看到那河畔茅屋燃起了大火,夫人至今下落不明。」
聽到大火的時候,莫清曄的眼珠就赤紅一片不似人樣了。
秦鶴見狀不對趕緊說:「我們沒抓她!」
似乎是怕莫清曄不信,秦鶴急吼吼地解釋:「河畔茅屋的確燃了起來,可那火就是你們的夫人放的!」
「我們的人趕了過去沒找到人不說,還白白在屋後的林子裡被她殺了四個人,隨後那人就沒了蹤跡。」
「那人的確下落不明,可如今必然是安全的,我們的人並未傷她分毫!」
秦鶴的解釋已經夠及時了,可卻沒莫清曄的動作快。
原本還坐在椅子上恍如屍體一般的莫清曄身形如同鬼影一般飛快一閃,下一秒手就已經捏住了秦鶴的脖子。
莫清曄是真的想殺了秦鶴。
手上的力氣大得幾乎捏斷了秦鶴的脖子。
秦鶴本身武藝不弱,可在莫清曄面前卻半點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痛苦地掙扎著說:「真……真沒傷她……」
莫清曄恍若不聞,猩紅一片的瞳孔死死地盯著秦鶴痛苦而泛起了青紫的臉,一字一頓地說:「人在哪兒?」
秦鶴的手不斷地掰著莫清曄禁錮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卻無法撼動分毫。
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的時候,門口突然有一道身影閃了過來。
空中勁風一破,霍雲齊手握摺扇直朝莫清曄的頸部要害襲來。
莫清曄不閃不避,赤手空拳地接了他的一扇。
他無視了掌心的血肉迷糊,化掌為刃,狠狠地朝著霍雲齊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