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齊當了大當家後,沒再像之前那樣帶著劫匪為害鄉里。
甚至還為了鉗制底下人的行動,定下了不少嚴厲的規矩。
山上寨子裡的人依舊靠劫掠為生。
可被打劫的對象,往往都是那些魚肉鄉里無惡不作的富人。
至於尋常貧苦百姓,那是絕不允許傷害的,若是擅自壞了規矩,就會被霍雲齊懲戒,甚至殺死。
為了讓寨子避開官府的絞殺,霍雲齊力排眾議將寨子從虎威山搬到了這裡。
並且親自設置下了重重關卡,寨子多年無虞。
說起霍雲齊的種種英明,那人簡直瞬間化身為霍雲齊的迷弟,瘋狂跟鍾璃說起了霍雲齊的好處。
鍾璃聽得頗為不以為然,甚至還在心裡譏諷冷笑。
不為害普通百姓?
放屁!
勞資好好的差點被燒死,被追殺了一宿不說,現在男人還被抓了,這是好劫匪?
我可去你家的小餅乾!!!
鍾璃將心裡的不以為然隱藏得很好,正在跟她喋喋不休的人並未察覺。
甚至還在鍾璃不動聲色的套話中說了不少寨子裡的秘辛。
鍾璃聽了半天才知道,原來被安置在響水河河岸上的那些人,都是犯了錯,被霍雲齊懲戒後打發過去的。
相當於變相的流放,不再屬於虎威山的內部人員。
那些人以二賴子為首,平日裡就總是干一些霍雲齊不讓乾的違規矩的事兒。
可仔細論起來,又沒一件是能要命的大事兒。
霍雲齊索性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任由那些人活著,只要不太出格就行。
這一次,霍雲齊之所以帶著人趕過去,起初並不是為了救援,只是生怕有人對虎威山不利。
甚至趕到後得知他們幹了什麼,原本就受了重創的鐘鳶還被霍雲齊劈了一掌。
鍾鳶當場就吐血昏死了過去,至今都關在牢房裡等候發落。
真正讓霍雲齊動怒的,是死了的那幾個人。
那幾個人也許該死,可也不該由外人處死。
霍雲齊自覺尊嚴受辱。
再加上鍾璃膽大包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殺人,這才真的犯了霍雲齊的忌諱,惹得霍雲齊動了真火。
那人說著嘖嘖嘆氣,低聲說:「其實要我說,那幾個人死了也乾淨,省得一天打著咱們虎威山的名號在外頭胡來,墮了咱們虎威山的威名。」
鍾璃聽得一臉黑線。
你們一群土匪,還有威名了……
哥們兒你可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鍾璃裝作專心的樣子聽著男人叨叨叨,沒一會兒就進了寨子內部。
她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將一路上的地形都記在了心裡,心裡暗自發愁。
這麼大個寨子,自己上哪兒去找莫清曄和趙石山?
鍾璃發愁的同時,霍雲齊也趕到了關著莫清曄和趙石山的地方。
秦鶴見他就神色凝重地走了過來,湊到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霍雲齊聽得眉梢微挑,似乎有些狐疑。
「你是說,那個病秧子並非病重,只是體內蠱蟲發作,故而才昏迷不醒?」
秦鶴白淨的面上凝重不減,輕輕點頭。
「你臨時傳消息回來讓抓人,抓人的時候我沒去,只是人抓回來後才察覺不對。」
秦鶴似乎不想讓人聽到他的話,示意霍雲齊跟著他進了一個屋子,然後指著昏迷不醒的趙石山說:「這個人,我接到的消息說是個車夫,還是個軟弱無能扔下了主子逃跑的軟骨頭。」
「可就是他,連殺帶砍地傷了我們十幾個人,最後若不是咱們的人攻敵必救地動了那個昏迷的,只怕還要多折幾個在裡頭。」
霍雲齊的臉色難看了不少,問:「傷的都是什麼人?」
秦鶴似乎也覺得憋屈,咬牙說:「是暗部的人。」
鮮少有人知曉,虎威山內部的人員其實分為兩部分。
明面上的是普通劫匪,這些人有不少都不會武,也沒什麼戰鬥力。
可另外一部分,是隱藏在暗中的暗部。
暗部的所有人手都是由霍雲齊和秦鶴親自挑選訓練的。
人數不多,可絕對算得上個個都是精通武藝,甚至還有一技之長的好手。
不說能以一敵十,可對付普通人,隨便打個五六個還是不在話下的。
暗部的人鮮少出手,可一旦出手,就基本上沒有失敗的時候。
於虎威山而言,暗部的人才是真正的精英血脈。
這次為了抓個車夫折損十幾人,秦鶴心疼得心尖子都在滴血。
秦鶴忍著心頭的怒火,又指向了昏迷得更深的莫清曄。
「至於這個,就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抓他回來的時候,下邊人就擅自灌了軟筋散,結果旁人吃了都沒事兒,這人卻咣咣吐了三碗血,暈死了過去。」
「我險些真以為他是個天生的病秧子,也怕他死在這兒了麻煩,就親自給他把脈看了一下。」
秦鶴的聲音莫名沉了下去,句句沉重。
「可我敢肯定,他跟體弱多病絕無半點干係,之所以會昏迷不醒,應該就是體內蠱蟲發作的緣故。」
「可蠱蟲自來只出自南疆,中原沒有這邪門的玩意兒,我雖然在南疆盤桓過幾年,可對蠱蟲一數也不清楚,只是猜測。」
秦鶴不明顯地嘆息了一聲,字裡行間夾雜著說不出的擔憂。
「南疆蠱蟲種類頗多,但是發作的時間卻是固定的日子,有幾種南疆少有的聖蠱更是地位崇高,發作的日期絕不會相同。」
「昨日恰是月中十五,據我所知,會在十五發作的蠱蟲只有一個。」
秦鶴突然不說話了。
霍雲齊輕輕地笑了一下,接著他的話說:「南疆聖蠱,蝕心蠱。」
既能被稱為聖蠱,難得狠毒之處自然不比尋常。
尋常商旅百姓是不可能有機會被人用這樣難得的蠱蟲害的。
除非,那人本不是常人。
秦鶴看著莫清曄泛著青黑之氣的眉宇,愁得眉毛打結。
「此人內功深厚我無法看透,身份也成謎。」
「雲齊,這麼個來歷不明的祖宗,你究竟是在哪兒碰上的?」
霍雲齊不明顯地冷笑了一下,說:「不是一個,是兩個。」
秦鶴聞言懵了一下,不太明白霍雲齊這話的意思。
霍雲齊好心地解釋道:「其實還有一個,我找了一宿也沒找到,還讓她在眼皮子底下殺了兩個人,我讓你抓這人回來,為的也是逼那個女人露面。」
秦鶴先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當即驚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女人?!」
「你沒抓著不說,還讓她殺人了?!」
霍雲齊聳聳肩,淡淡地點頭。
「是的,就是個女人。」
說著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冷笑,不緊不慢地說:「而且如果我沒猜錯,那個女人現在應該已經混進了寨子裡,很快就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