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把自己說過的那些話都照著鍾璃說的那樣吃回去,那張本就不能看的臉頓時就更精彩了。
跟豬頭似的。
又腫又髒。
眼珠子也赤紅一片,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
狼狽得徹底成了個落水的山耗子。
只不過這山耗子明顯還是不服氣的。
眼裡有著想掩飾卻沒掩飾住的恨意。
鍾璃也不在意,眼裡冷光一閃,拍了拍將鐮刀隨手往地上一扔,站起來說:「行,你可以走了。」
說完她就往旁邊退了幾步,雙手一攤,示意黃牙自己不會再把他扔下去。
黃牙戰戰兢兢地看了她半晌,確定她不會過來後,實在是抵抗不住水裡的刺骨涼寒,哆哆嗦嗦地手腳並用掙扎著往上爬。
水溝高度不到膝蓋,他爬上來還是很容易的。
鍾璃像是沒了防備,轉身要走。
黃牙面上凶光畢現,咬著牙就要撲過來!
莫清曄見狀脫口一聲:「小心!」
誰知鍾璃並沒有像黃牙預想的那樣被他撲倒在地,反而是凌厲地轉身一個側踢狠狠飛起一腳,直中黃牙胸口,石破天驚的一腳帶起的力度直接將黃牙踹得再度掉回了水溝里!
噗通!
黃牙還沒弄明白自己怎麼又摔下去了,頭上就多了一道帶著涼意的陰影。
鍾璃揉了揉手腕,垂眸笑眯眯地看著他,語調歡快:「不服氣?」
黃牙氣得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鍾璃見他沉默笑得更歡實了。
「行,姑奶奶專治各種不服,你今兒算是找對人了。」
接下來經歷的一切,黃牙有生之年大概都不會想要再回味一遍。
慘。
真的太慘了。
鍾璃就跟個怪物似的,逼著黃牙從水溝里不停地爬出來,然後又以一種絕對令人猝不及防的速度將人兜胸一腳踹下去!
各種角度各種姿勢,黃牙今兒算是經歷了一個齊全。
如果黃牙爬得慢了,鍾璃也有折騰人的法子。
她讓莫清曄給她找了一根細長的竹竿,專門挑著能讓人疼得咬碎牙的地方抽。
水溝里窄得不行,又沒地方躲,黃牙被她揮舞著一根竹竿抽得差點斷了氣。
等到鍾璃終於願意大發慈悲放過黃牙的時候,黃牙是真一點兒不服都沒了。
鍾璃用那根剛剛造孽的竹竿輕輕地挑了挑黃牙的下巴,目光危險口吻和藹:「服不服?」
黃牙想也不想地點頭:「服!」
不敢不服!
鍾璃滿意了。
她收回了竹竿,慢悠悠地說:「知道以後怎麼管好自己的那張嘴了嗎?」
黃牙梗著脖子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鍾璃笑了:「很好,那你還認識我嗎?嗯?」
黃牙死也不敢點頭了。
看他一臉緊張地說不認識,真的不認識,鍾璃心口憋著的那口火終於散得差不多了,眉眼間都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愉悅。
原主因為貪財招惹的混子可不僅僅黃牙一個。
不過黃牙卻是其中頗有地位的一個。
今天把黃牙打服了,他回去添油加醋地一渲染,自然能給那些還沒找上門來的混子一些警告,不敢再輕易造次。
這樣麻煩也會少很多。
鍾璃這麼一想,看著黃牙那張令人倒胃口的臉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她眯著眼睛警告意味濃厚地說:「回去有人問起,知道自己這身怎麼說嗎?」
黃牙被問得有點發懵。
這應該怎麼回答?
可是他那個進水了的腦袋還沒想出對策,就看到鍾璃又要去摸竹竿了,立馬嚇得打了一個激靈,閉著眼睛吼:「我自己摔的!不小心摔的!」
鍾璃沒忍住:「放屁!」
黃牙???
啥意思這是?
鍾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滿頭霧水的黃牙,說:「就說是我打的,至於原因麼……」
鍾璃頓了一下,惡意滿滿:「你猜?」
黃牙……
黃牙可憐又無助地抱住了自己,奇妙地領會了鍾璃的意思,弱弱地說:「原因……原因是我嘴太欠不乾淨,惹了您的不開心。」
鍾璃聽了,這才覺得滿意了。
有了黃牙的宣傳,她相信,只要不是混子想不開,應該就不會有人再來找她的麻煩了。
鍾璃抱著胳膊站在水溝邊,對著已經嚇破了膽子的黃牙抬了抬下巴,傲傲地說:「行了,你可以滾了。」
黃牙如獲救命的星火之光,連滾帶爬地掙扎著從水溝里撲騰出來,頭也不回一瘸一拐地跑了。
抽了黃牙一頓,出了一通惡氣,鍾璃覺得憋屈在心口的鬱悶也散了不少,心情明媚地繼續開始割草。
心情好了效率也高。
再加上莫清曄這個小跟班有樣學樣幹活的速度很快,鍾璃沒費什麼功夫就割了滿滿一背簍的豬草。
她拍去了手上的草屑,對著一直沒什麼反應從頭到尾只說了兩個字的莫清曄伸出了手:「走,回家!」
莫清曄眸光閃了閃,臉上浮現出跟往常沒有區別的帶著痴傻的笑,乖乖地牽住了鍾璃伸過來的掌心。
還憨憨地點頭附和:「回家!」
回到莫家,天已經黑透了。
中途就跟鍾璃分道揚鑣的莫大嫂也剛好到門口,臉上帶著明顯的意外,探頭往莫清曄背上背著的那個背簍里看了一眼,嘴裡還習慣性地奚落了一句:「呦,三弟妹這是改性子了?今兒幹活這麼肯出力氣?」
鍾璃嫁進莫家後,就沒停下過跟兩個嫂子打擂台。
就像鍾璃知道大嫂貪財愛占便宜,二嫂愛偷吃饞嘴外,兩個嫂子也知道鍾璃的尿性。
這人就是愛偷懶不幹活。
往常一塊去山裡撿柴,別人的背簍都是滿滿當當地插了一簍子,只有鍾璃,時時刻刻都想著偷奸耍滑。
別人把樹枝豎著往背簍里插,她一定要斜著插。
還要搭架子似的一根摞著一根地往上疊,爭取把下邊的空間都空出來,這樣背回來的柴火就是驢糞蛋蛋面上光,不僅看著多,背著分量也輕不少,但是實際上卻沒多少傢伙!
鍾璃一開始借著這個小伎倆惹得婆婆還罵了好幾次大嫂偷懶,後來發現了其中的詭異,才轉而去噴鍾璃光吃不干。
大嫂今天見著鍾璃帶出去背回來的背簍里是滿的,立馬就忍不住了,諷刺道:「不過弟妹該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面上堆得冒了尖,下邊是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