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又何嘗不是試圖害命?

  鍾璃話音落下,正嚷嚷得起勁的老太太就像是一隻憑空被人掐住了脖子被迫終止尖叫的鴨子一般,漲紅了臉難以置信地發出了一聲尖叫:「你說啥?!」

  其餘人也紛紛對鍾璃投來了驚詫的目光,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甚至連莫清曄都忍不住驚訝地將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鍾璃安然坐著神色不變,笑眯眯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她說:「我說,清曄打得好。」

  面色陰沉的老爺子頓時勃然大怒:「放肆!作為晚輩跟長輩動手不說還險些要了人命,這是足以讓千人指點萬人唾罵的天大的罪過!鍾璃你不對莫清曄加以訓斥認錯就罷了,居然還敢說打得好?鍾璃你將孝道廉恥置於何地?!這話理應是做兒媳的對婆婆說的嗎?!」

  面對老爺子的震怒,鍾璃淡定得都有些不像話了。

  她輕飄飄地呵了一聲,淡淡反問:「那做長輩的衝進小輩的房中肆意咒罵撒潑,這又應該是長輩應該有的言行舉止?這倒是讓我長了一番見識,知道的是婆婆擔憂我何時斷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死了,婆婆著急來我墳頭唱小曲兒呢。」

  眼看著老爺子氣得說不出話,鍾璃慢悠悠地說:「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更何況清曄是個活生生的人,爹娘縱然是心有不軌有所圖謀,也不該不把傻子當人,傻子再傻,他也是會說話的。」

  老太太大怒,指著鍾璃就喊了起來:「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鍾璃不悅皺眉,冷笑道:「那你怎麼不想想,自己做的這是人能幹的事兒嗎?」

  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鍾璃砍瓜切菜一般下了論斷,說:「我病重未愈,清曄心急之下言行些許失了分寸,歸根究底卻是情有可原的,所以我覺著,這事兒不光是清曄的錯,一人各打五十大板,對錯自糾就罷了,沒必要再如此興師動眾地鬧下去了,族長,村長,二位覺得呢?」

  村長和族長本就覺得莫家二老言過其實了,此時再一聽鍾璃如此分析,對視一眼紛紛點頭,說:「此言在理,說到底這不過是家中瑣事,不值當如此鬧騰。」

  老爺子聽了立馬就不樂意了,痛心疾首地說:「村長!族長!無論如何,莫清曄他有心想害長輩性命,如此心狠手辣狼心狗肺之人我莫家村留不得啊!」

  鍾璃眼中冷光一閃,沉聲問:「那你要如何?」

  老爺子脖子一梗,立馬就說:「將莫清曄逐出族譜趕出莫家村!你也必須跟著莫清曄離開莫家村!從此以後,我莫家沒有你們這兩號人!」

  鍾璃撐著下巴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一般地哦了一聲,不輕不重地說:「原來如此,我還說,你們如此折騰到底為何,原來竟是看上了我這些東西,巴不得盼著我早死呢。」

  鍾璃全無半點忌諱,張嘴說自己死一點兒猶豫也沒有。

  莫清曄聽了眉心一跳,不滿地抓緊了鍾璃的手輕輕地叫了一聲阿璃。

  鍾璃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老爺子被戳中了心裡的真實想法立馬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叫了起來,完全失了平日裡的分寸,指著鍾璃就說:「胡說八道!誰企圖你的東西了?!我這是將家中敗類趕出家門為了以正家風!」

  鍾璃譏諷十足地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被逐出族譜趕出村子,我跟清曄名下的所有土地財產都會被村里收回,交於家中的直系長輩打點,我跟清曄若是按這法子處理,那我們名下的房子土地,最後就會到了爹娘手中,換句話說,若是我今日被衝進門的婆婆活活氣死在床上,那莫清曄一個傻子也守不住這些家業,最後被公婆做主趕出莫家村,這些東西到底還落在了你們手中,你們如此興師動眾地折騰了一番,為的不是這個,難道還能是別的?」

  鍾璃聲音不大,卻一針見血地直中要害,也掀開了縈繞在不知情眾人眼前的一層迷霧。

  是啊,把莫清曄和鍾璃趕走,那他們的東西不就名正言順地落在了莫家人的手中?

  圍觀村民誰也不是傻子,看向莫家人的目光頓時變得頗為微妙,性情火爆的村長更是直接脫口而出一句糊塗!

  老爺子見狀不對,趕緊說:「鍾璃你別試圖信口雌黃顛倒黑白,我們今日上門為的可不是你說的那些東西,為的是莫清曄大逆不道試圖謀害長輩性命一事!你別以為你混淆視聽後這事兒就能輕易過去了!」

  鍾璃聽了忍不住呵了一聲,無視了氣得面無人色急於狡辯的老爺子,問一旁的莫清曄:「你老實告訴我,你真想殺人嗎?」

  莫清曄想也不想地搖頭,悶聲說:「不想,我只是想把她趕出去。」

  鍾璃微微點頭,說:「這就是了,婆婆如今性命尚在精力充沛,怎麼看起來也不像是公公口中命懸一線的模樣,所以說謀害性命一說,是否言過其實了?」

  老爺子被噎得臉色發青,老太太看了不甘示弱地嗷了一嗓子:「放屁!你怎知他不是真的想要害我性命!老娘今兒差點就在你這屋子裡斷了氣!我不過是好心來看你,誰知這傻子突然就發了瘋癲……」

  「婆婆!我敬你是長輩,不願惡語相向,可還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辭,當父不罵子當妻不辱夫,莫清曄再不濟,那也是我鍾璃的丈夫,當著我的面就如此肆意謾罵,這是不把莫清曄當人,也當我是死人了是吧?」

  鍾璃先聲奪人地制止了老太太的咆哮,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冷笑,不緊不慢地說:「更何況,婆婆口口聲聲說是好心來探望病重的我,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病重已經有些時日,早些時候怎地不見婆婆身影?怎麼就在外界傳聞我命不久矣要死之際才來?難道說我還死不了在婆婆心中就無關緊要,要死了,就值得婆婆委身一看了?」

  鍾璃先前還散漫的目光突然就銳利了起來,化作一柄利刃直直地照進了老太太的眼中,一字一頓地說:「那我就想多嘴問一句了,婆婆此行探望,究竟是想盼著我好起來,還是盼著我早死?大夫已經有先言在前,我病重禁不起吵嚷打攪,婆婆和大嫂明知之下還故意在我房中吵嚷,現在更是集結了眾多不知內情的村民來吵鬧,這究竟懷得是什麼心?若是我今日真的就被氣死在這兒了,那婆婆,這故意殺人的罪名你又可擔當得起?婆婆的命是命,我的命自然也是命,兩命相抵,若真論起對錯,那婆婆和大嫂此舉,跟莫清曄一時衝動之下的過錯相比,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