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戰果太驚人

  王岳終於動兵了,而與此同時,張璁被叫到了宮裡。

  「朕聽說你的家中被人扔了馬糞?」朱厚熜直接問道。

  張璁臉色微紅,「陛下,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小事?這可不是小事!」朱厚熜冷冷道:「朕要用兵,結果內閣之中,只有你願意站出來,就連你師父的那條狗,都在扯後腿,著實可惡!」

  張璁老臉更紅,「陛下,賈閣老勤勤懇懇,做了很多事情,都是臣沒法做的,他也是當朝中流砥柱。」

  朱厚熜哈哈大笑,「你就別罵人了,有他這樣的砥柱,難怪我大明成了破房子,四面漏風,也幸虧有他們,朕這個皇帝擦當得這麼艱難……你說是不是?」

  張璁怎麼敢回答,只能諾諾。

  朱厚熜起身,徑直到了書案面前,想了片刻,提筆寫下兩個字:孚敬。而後朱厚熜又揮毫潑墨,寫了四個大字:輔國元臣。

  朱厚熜寫完之後,端詳了片刻。

  「張卿,你覺得朕的字怎麼樣?」

  張璁笑道:「陛下天資聰穎,筆力雄渾,若是假以時日,必定成為當世大家。」

  朱厚熜呵呵一笑,「你這就是說朕現在的書法還不行了?」

  張璁剛要辯解,朱厚熜擺手,「跟朕說實話就好,練字做人,都是一輩子的事情,朕不著急。只要找對了人,朕就沒什麼好著急的。」

  朱厚熜念叨著,就把寫著「孚敬」兩個字的宣紙塞給了張璁。

  「你也別光記著王岳一個老師。你是朕點的狀元,就是朕的學生,朕這個老師送給你一個名字,你想不想要?」

  張璁雙手顫抖。

  天子賜名啊!

  這可不是一般的殊榮,非親近之臣,不能得到。陛下對自己的心意可想而知。

  「臣叩謝陛下!」

  「別忙!」朱厚熜又把另一幅字拿過來,塞給了張璁。

  「這是朕對你的期許,拿回去好好掛起來吧!」

  朱厚熜說完,就抬頭看了看時間,離著午時不遠了。

  「朕不留你了,眼下事情太多,尤其是前線還在鏖戰,你要多費心。等你師父打贏了韃子,咱們再一起痛飲慶功酒。」

  張璁……呃不,應該叫張孚敬,他帶著御筆賜字,返回了內閣。

  他倒沒有什麼,該忙碌還是忙,甚至要加倍工作,才能對得起天子恩遇。他忙活著,其他人卻是目瞪口呆,驚出了一身冷汗。

  出了大事了!

  這可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朱厚熜給張璁賜名,又給了他四個字,而在這四個字當中,有一個元字!

  元字有什麼奧妙?

  按照易經上說,元乃善之長也!天道四德,元亨利貞。元排在第一位,所以有不少尊貴的位置,都帶著元。

  比如元老,元首,元帥!

  而內閣首輔,又被稱為元輔。

  以老狐狸楊一清的閱讀理解,他哪裡還不明白啊!

  「陛下這一舉動,至少有三層意思,這第一層,就是說內閣要新舊更替了,老夫也該退下來了。」

  張孚敬面對突然造訪的楊一清並不意外,但是老頭這麼直接,卻是讓他出乎預料。

  「閣老,您年高有德,天下仰望,內閣離不開您,大明也離不開!」

  楊一清擺手,「不要說了,咱們算起來也是一家人,不用玩虛的。這第二層意思,就是讓你接替老夫的位置,成為大明的首輔!」

  張孚敬雖說早有準備,但是被直接說出來,還是很惶恐的。

  「晚生入仕還不到五年,能入閣已經是意外,又如何能出任首輔?這大明朝的規矩還要不要了?」

  「哈哈哈!」

  楊一清哈哈大笑,「這就是老夫要說的第三層意思了。」

  張孚敬也是一愣,還有第三層嗎?

  「陛下給你賜名,既是恩寵,也是提醒啊!他在時刻告訴你,你的名字是陛下御賜的,你身為首輔,內閣自然也是陛下賜名,閣臣要聽從陛下的……你懂了嗎?」

  張孚敬悚然一驚,這麼直白說出來,還有什麼不懂的!

  內閣從設立之初,就是個秘書諮詢機構,是屬於皇帝私人的。所以在永樂朝,閣臣的地位品級並不高。

  可是經過三楊的努力經營,內閣已經頗具聲望。

  後續的閣老又不斷侵奪天子權柄,夜以繼日,水滴石穿,終於內閣大學士位列九卿之上,總攬大權,已經堪比漢唐的宰相。

  到了這一步,內閣大學士早就不是天子的秘書,而是成了百官領袖,他們有了自己的定位,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再甘心充當天子的耳目手腳,他們也要成為大腦。

  而朱厚熜給張孚敬賜名,這就好比有人到豪門當家丁,主人會賜一個名字一般。朱厚熜在提醒張孚敬,誰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

  果然是帝王心術,深不可測啊!

  其實張孚敬也猜得出來,但是能說的這麼明白,楊一清還是技高一籌的。

  「閣老,晚生以為,陛下銳意進取,陛下的意思,和晚生的意思是一樣的,君臣同心同德,才能開創新局,閣老以為然否?」

  「哈哈哈!」

  楊一清放聲大笑,「這話當然是對的,只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大明國力如何,你應該清楚。王岳異想天開,總是玩花樣。陛下憋著一股勁,成為中興之主,而你呢,又打算刷新吏治,整頓財稅,變法圖強……一駕馬車,有三匹快馬在前面拉著,卻沒有人注意前方的路途,這可不算什麼好事啊!」

  張璁繃著臉,若有所思。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的確不能一個勁兒沖……這也就是這一次內閣重臣,集體不看好王岳出兵的原因所在。

  「閣老,您是不是還覺得我師父錯了?」

  楊一清微微一笑,「少年多磨難,或許也不是壞事。」

  真會說話,這不就是篤定了王岳要倒霉嗎?

  楊一清微微欠身,張孚敬連忙伸手,攙扶老首輔起來。

  楊一清緩緩道:「以新軍之銳,以王岳的算計,這一仗未必會輸,甚至說勝算不小。可問題是打贏了怎麼辦?真的靠他那一套投資方法就行嗎?要知道這可是幾千年的傳承習慣,他王岳真把自己當成了活神仙,能夠扭轉乾坤?心想事成?」

  「打下來容易,治理卻十分困難。朝廷負債纍纍,國庫空虛……老夫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但願王岳能拿出絕妙好招,老夫情願意給他執鞭……」

  楊一清撅著鬍子,撇著嘴,滿臉不屑,突然有人跑進來。

  「急報,前方急報!」

  張孚敬立刻起身,楊一清也湊了過來,兩位閣老一起看上面的內容。

  才看了三分之一,楊一清的嘴巴就張得老大,合不上了!

  「怎麼會……」他念叨出來,頓覺語氣不對,急忙改口,「這,這簡直匪夷所思,王岳真是總讓人出乎預料啊!」

  張孚敬則是一心撲在急報上面,仔細閱讀,每一個都讓張孚敬歡快無比,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似的。

  「哈哈哈!居然是蒙古太后,蒙古太后落到我們手上了!」張孚敬大笑著問楊一清.「閣老,你說有了太后在手,卜赤會不會聽從我們的安排?」

  「還有,師父他們一口氣繳獲了幾十萬匹戰馬,大明的騎兵旦夕可成,以後掌控草原,就更有把握了!您老還覺得我師父贏不了?」張孚敬臉上笑著,心裡更是恨不得給師父下跪,徒弟服了。

  楊一清滿臉的苦笑,這算什麼啊?

  王岳啊,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怎麼專門打老夫的老臉啊!

  楊一清稍微感嘆,立刻甩頭,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趕快調兵遣將,無論如何,要把蒙古太后,還有那些戰馬都弄到手,一個也不能少!」楊一清喘著粗氣,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