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大力還真的要修床。
阿玲阻止了他,說沒必要,也不是搖得特別厲害,不做那種事的話,一個人睡不會有什麼影響。
大力笑著說,我給你修好,以後你用起來也方便呀。
阿玲瞪了他一眼,說你都走了,我跟誰做呀?我阿玲沒有男人照樣能活。
大力自然不會相信阿玲,既然阿玲說不修了,他也懶得去修。
不修床,大力就要收拾東西走人,昨晚上他已經做好了打算,今天離開金海市。
他也想過跟阿玲和曾奶奶住在一起,就算不方便出去跑黑車,起碼可以幫曾奶奶干點農活,等佟麗娟和楊雪把事情擺平了再回莞城。
就算回不了莞城,起碼不用再東躲西藏。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跟阿玲和曾奶奶多在一起一天,就增加了一天她們的危險性。
公家那邊相對好辦,最多算個窩藏罪,青龍幫那邊就不同了,以那些王八蛋的德行,非要了阿玲和曾奶奶的命不可。
所以,他不能連累她們。
自己在金海鬧了那麼大的動靜,無論是公家還是青龍幫,都會加大力度的尋找自己,只要待在金海,遲早會被找到。
阿玲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既然大力不願跟自己出國,那就各走各路,各自安好吧。
從一開始,他們的緣分就是個錯誤,大力把她當成了秋唯,自己又是個小姐,就算沒有秋唯的存在,自己跟大力也不可能在一起,大力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跟一個小姐談情說愛呢?
大力的行李很少,只是兩套阿玲給他買的換洗衣服而已,用一個斜挎小包就裝好了。
「不是說要辦個身份證嗎?就這麼走了?」阿玲問道。
「不用了,這麼緊的風聲,還辦什麼身份證,到了外地去再辦吧。」大力說道。
阿玲想想也是,就在床底下取出一副車牌,換了吉利轎車上面的牌照。
她的床底下,藏著好幾副車牌,感覺情況不對的時候,就換車牌,也為跑路做好了準備。
在外逃亡近半年的時間,阿玲的反偵察能力和跑路經驗,比王大力要強。
大力告別了曾奶奶,上了阿玲的車,阿玲開著車,載著大力離開了村子。
從村子到市區有十幾公里路,距離市區只有兩三公里的時候,阿玲叫大力下車,把他藏在後備箱裡,並放了一根撬棍在後備箱裡。
萬一運氣不好,檢查的人要打開後備箱查看,那就得先吃大力一鐵棍,不管他是哪一路神仙。
不過運氣還是挺好的,路上雖然遇到一個卡點,檢查的人都屬於敷衍了事的那種,見車裡只坐著一個不男不女的司機,再怎麼看她也不像王大力,就把手一揮,讓她過去了。
上班的人,都是為了掙工資養老婆孩子,誰願意給自己找麻煩。
再說青龍幫是什麼貨色他們也知道,像靳光耀那樣的人,王大力殺了他,是正宗的為民除害。
過了卡點,阿玲並沒有讓大力出來,在市區里,青龍幫的人隨時可能出現,一旦被他們看到大力在車上就麻煩了。
青龍幫再猖狂,也不敢在路上設點攔車,加上阿玲的車速也快,所以很快就離開了金海市區。
她找個僻靜的地方停車,把大力從後備箱裡放出來,讓他坐上汽車副駕位置,繼續前行。
「現在你就相對安全多了。」阿玲說道。
「咱們要去哪裡?」大力問道。
「你要去哪裡?」阿玲反問。
大力也不想瞞著阿玲,他覺得阿玲是可信的,「去邊遠一點的地方吧,沒有青龍幫的地方,貴州雲南都可以。」
阿玲邊開車邊說:「要不我跟你一起走算了。」
大力知道她是開玩笑的,他們之間,隔著一個秋唯,秋唯要是知道她的下落,立馬會讓她進去蹲大牢吃槍子兒。
再說,阿玲已經決定偷渡出國了,又怎麼會跟自己到處東躲西藏。
大力抿嘴一笑,沒說什麼。
「我送你到防城,那兒青龍幫的人比較少,到了那兒你自己想辦法坐車去貴州,好不好?」阿玲說。
「行。」大力回答。
金海到防城有一百多公里,來回有三百公里左右,為了不讓阿玲那麼辛苦,大力換下她,自己來開車。
為了防止意外,他們沒有走高速公路,一直沿著國道線行駛,這樣一來,耗費的時間就會多一些。
下午三點多,兩人到了防城。
找地方吃完飯後,阿玲用自己的身份證給大力開了一個房間,叫他先在防城住一天,明天再坐車去貴州。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大力覺得阿玲已經做得很好了,由衷的跟她說了聲謝謝。
阿玲卻沒有立即駕車返回,她跟大力一起走進賓館房間裡,說了一些囑咐的話,還說希望不久的將來,兩人能夠重逢。
大力嘴上敷衍她,心想最好還是不要再見了。
大概阿玲看出來大力要跟他訣別,心裡難過起來,抱著大力親吻了一番,說不管以後有沒有見面的機會,分別前咱們再來一次吧。
不求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就夠了。
看在她對自己這麼好的情況下,大力滿足了她......
穿好衣服後,阿玲拉開自己的包包,拿出一沓百元大鈔遞給大力。
「我只能給你這麼多,不久我就要偷渡,需要用錢,希望你理解。」
大力當然理解,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自己現在身無分文,阿玲能給自己一千八百的就不錯了,畢竟她現在也不富裕。
沒想到她一給就給一萬。
一萬多塊錢對於幾個月前的阿玲來說,就是吃頓飯的事,可現在的她,可能兩個月都掙不到這麼多錢。
「阿玲,你最多給我一千塊錢就夠了,我的情況跟你不一樣,我在莞城還有家底,時間久了肯定能讓那邊的人給我弄錢過來,你的錢你留著花吧。」
既然大力推辭,阿玲也沒有強求,數了兩千塊錢放在床頭柜上,抱著大力親了一下嘴,然後背起包包走出房間下了樓,駕車返回金海。
阿玲走後,大力莫名的有一種失落感,哪怕他不希望以後再見到阿玲,心中也有一種複雜的惆悵。
這種惆悵到底來自於什麼,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跟阿玲有過男女之歡,有過利益糾葛和怨恨,有過相互間的恩情——他救過阿玲的命,阿玲也救過他的命,說起來兩人之間,恩怨情仇都有了。
如今,兩人各走各路,都面臨著一路荊棘,結果又會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