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下雨。【,無錯章節閱讀】
夜雨。
劉厚目不轉睛地看著畫夢之術中,太乙門前空蕩蕩的台階和兩旁的高大古木。
小雨淅淅瀝瀝,浸濕了石板。
抬頭,看著門上兩旁的燈籠,正在發出微弱的光。
不多時,雨更大了。
除了落下的小雨外,一切仿佛都是靜態的。
太乙門現在雖然已經在春城頗有名氣,但由於地處偏僻,而且又是凌晨。
鬼影都見不到一個。
劉厚就在畫夢之術的世界裡,安靜地等待著。
不知等待了多久。
陡然,掛在門旁,被風雨吹得搖晃的燈籠的光,突地暗淡了一剎那。
劉厚頓時精神一震。
來了!
只見台階的盡頭,拾階而上,黑暗中出現了一個穿著紅色厚羽絨服的人。
她哆哆嗦嗦地走著路,低著頭,整顆腦袋都躲在羽絨服的帽子裡,看不清楚模樣和年齡。
但這人的身材頗為臃腫,看起來應該是個年齡不小的大嬸。
大嬸走得很慢。
她不時會驚慌地向後望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追著她。
短短的一條幾十米的台階,她走了很久。
觀察了一會兒後,劉厚又皺起眉頭。
奇了怪了,如果說是有人追趕她,她望著的地方又不太對勁。
大嬸看的位置竟然是身後的地面!
地上有啥,竟然令她如此害怕?
劉厚百思不得其解。
大嬸雖然慢,但是腳步始終沒有停下絲毫,她徑直來到了太乙門的大門口。
劉厚一直注視著大嬸的一舉一動,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其貌不揚的大嬸,究竟是來太乙門幹什麼的?
畢竟怎麼看,這位大嬸,都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除非……
突然,劉厚的眼皮一跳。
他赫然看到大嬸從兜里掏出了一張泛黃的紙,那張紙正在微微地散發出似曾相識的光芒。
「這是咱們太乙門的纏山符!」
劉厚心中駭然。
每個道門都有一道特殊的符籙,用來傳信用。
太乙門的正是纏山符。
劉厚借著畫夢之術走近那大嬸,仔細地觀察著她手中的纏山符。
畫符的人,筆法嫻熟清秀,出自於一位女子之手。
劉厚很熟悉。
正是師傅倪悅菲的。
他大驚。
果然天書推衍得沒錯,午夜神秘敲門聲,果然和師傅倪悅菲有關聯。
師傅將這纏山符交給了眼前的胖大嬸,自己卻沒能回太乙門。
肯定是被什麼給纏住了,遇到了危險,無法脫身。
只能寄希望於這個胖大嬸了。
而胖大嬸,到底在害怕什麼?
劉厚雖然心中焦急,但這畢竟是在畫夢之術中,他能做的事情很少。
只能默默繼續看。
纏山符一拿在手中,本來還迷茫的大嬸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危險,陡然就拼命的拍打起了太乙門的大門。
用力到大嬸戴在頭上擋雨的帽子都掉了下來,露出了腦袋。
劉厚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她的臉。
這張臉很普通,就是個五十多歲相貌平庸的中年人罷了。
大嬸的臉因為恐懼而扭曲。
「救命,救命。
我有這東西,那個女孩說,只要拿了這東西上太乙門來敲響大門,就有人來救我們。」
大嬸的表情交織著驚恐和驚喜,非常的複雜。
是一種害怕到情緒崩潰,令臉上的皺紋都皺到一起的複雜。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嬸歇斯底里地拼命敲門,越敲越響,敲得手鮮血淋漓。
那鮮血,在門上印上了一個血手印。
劉厚明白了。
原來血手印是這麼來的。
難怪自己覺得有血腥味,因為那確實是真正的人類血液。
可血液中的戾氣,又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大嬸,明明只是個普通人類啊。
沒多久,大門打開了。
但就在開門的一瞬間,劉厚只在畫夢之術中看到了覓雙和她的幾個朋友朝著外邊包抄的景象。
太乙門的弟子們全都惶然失措,看著門口空無一人的大雨。
臉色恐懼地發青。
劉厚四顧張望、臉上同樣詫異無比。
那大嬸,沒了。
在門打開的剎那,那位大嬸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消失得乾乾淨淨,無影無蹤,就仿佛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這什麼情況?」
劉厚將視線離開大門的方向,臉上流露出不解。
從大嬸敲門,到弟子們開門,期間只經過了半分鐘罷了。
而弟子們開門的那一個瞬間,只不過半秒而已。
就在這半秒鐘,大嬸就失蹤了。
速度快到劉厚在畫夢之術中,都沒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太,詭異了!
半晌後,劉厚才起身,再次來到了大門口。
站在那大嬸消失的位置,劉厚摸著下巴,盯著地面。
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消失,更何況那位大嬸在消失前流露出了異常的恐懼。
她拿著師傅倪悅菲的纏山符來太乙門,顯然是來尋求幫助的。
不止是為了師傅倪悅菲,更有可能是為了她自己。
一個求救的人突然失蹤,只意味著一件事。
她的失蹤,和她恐懼的東西有關。
劉厚轉頭檢查了一下太乙門的大門,這扇門光滑嶄新,哪裡還殘留著剛剛那位大嬸的血跡。
門上的血跡,竟然被一股邪穢之氣給迅速地抹掉了。
那就是說,確實邪物將大嬸給帶走了。
只是速度極快,他都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劉厚略一思索,解開了畫夢之術,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現在還早,還只是下午而已。
不知道今晚會不會還有人來敲門。
劉厚準備今夜守在太乙門的大門口,等到那人來敲門後,自己仔細瞅瞅看。
這一等,就等到了午夜。
劉厚原來的意思,死守在太乙門的大門外等候的,但想了想,他還是覺得算了。
關係到師傅倪悅菲的安危,他怕打草驚蛇。
果不其然,剛過了午夜十二點,敲門聲準時來了。
劉厚一躍而起,一把將門給拉開。
今夜月光正圓,銀白的光從天際灑落,穿過樹梢,留下了一片稀疏的月影。
照亮太乙門前的一大片台階。
大門口,又沒有人。
門上的血手印,還來不及被邪穢之氣抹掉。
劉厚連忙掏出一張顯穢符,在門上的血跡上一抹。
一絲血頓時被抹在了符上。
道火灌入顯穢符中。
劉厚將手一揚,符咒迎風自燃,發出了幽幽的紫光。
紫光照在門上,出現了一條幽幽的血跡。
紫光落在敲門人曾經站立過,又消失的地方,陡然間,變成了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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