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盡頭,居然是一條泥濘的小道。記住本站域名
這條小道很普通,在鄉下地方很常見。
雨後的小路通常一踩一腳泥巴,令人很難行走。
如此尋常的小道,哪怕是隨處可見,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因為這裡,可是紅樓的下邊。
一座沒有地下室的公寓地下,竟然出現了一條鄉間小道。
這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老鬼招呼著劉厚倆人踩上了泥巴地,老鬼沒有實體,輕飄飄地在泥濘小道上一點而過。
劉厚一腳踩進了泥里,這一幕竟然被老鬼的腦袋給看到了。
老鬼愕然:「小兄弟,你怎麼那麼重?」
紅樓中的的縛靈雖然沒有死亡的記憶,還以為自己是人。但是的縛靈就是的縛靈,是鬼。
鬼的行為已經和常人不同,常識也已經不知不覺間扭曲了。
就例如,老鬼認為所有人,都該是輕飄飄的。
而劉厚怎麼這麼重,居然能踩入土中。
劉厚嘿嘿一笑,不動聲色地解釋:「今天婁家大婚,我在婚禮上吃了不少吃食,所以就變重了。」
「原來如此。」
老鬼信了劉厚的鬼扯。
又行了一段路,劉厚一步一個腳印。
這鄉村小道太怪了,就和真的一樣。
小道兩側長滿蒿草,有的枯黃,有的還嫩綠。
周圍陰風陣陣,還迎面撲來一股股的水汽。怎麼看,都和室外沒什麼分別。
月色很亮堂,照在鄉間的小路上,能照亮來路。
往遠了看,借著月光,也能隱約看到縱橫交錯的田地,和視線盡頭的皚皚群山。
但是當他往後看時,卻倒吸一口涼氣。
後路,漆黑一片。
他們走過的路,就仿佛光明被黑暗吞噬了似的,不斷地在消失。
時有風拂過,帶來清新的田園氣息。
劉厚一直忍著好奇,不敢抬頭看月亮。
他很清楚,這裡雖然看起來像是外界,但確確實實,肯定還在紅樓之內。
規則里提到,不能在紅樓中望月,不能在紅樓中睡覺。
他不敢抬頭,怕看到頭頂的月亮。
鄉間小道崎嶇,不知道通往哪裡。
老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劉厚說著話,劉厚和游語薇漫不經心的回答。
終於走到了小道的盡頭,劉厚和游語薇借著月光一看,只感覺一股涼意衝上脊背,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盡頭是一片空地,月光正盛,遍地紅色月光。
紅得像是一地的血。
在這妖異的月光下,一口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擺放在地上。
一共一百一十八口棺材。
見劉厚兩人發呆,老鬼找到了自己的棺材,將自己的腦袋隨手朝棺材裡一扔,就鑽了進去。
躺進去後,還不忘用手將腦袋提出來,關心地道:「趕緊進棺材裡躺著,否則紅姐可是要生氣了!」
「好的,我們立刻就去躺著。」
劉厚強自鎮定下來,連忙扯著游語薇朝左邊走。
老鬼卻突然道:「你們要去哪?」
「進棺材裡啊。」
劉厚不動聲色的道。
老鬼狐疑道:「你們住九樓,不應該去右邊嗎?」
劉厚一拍腦門,裝作感激的模樣:「多謝老伯提醒,我天生路痴,差點走錯路了。」
「快點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老鬼催促著,將腦袋重新提回了棺材中。
劉厚微微皺眉。
老鬼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晚了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細想,劉厚觀察著棺材的擺放位置。
這些棺材,有十三列,每列接近九口。
是根據紅樓的模樣擺放的。
一股陰風吹來,地上所有的棺材都發出格嘰格嘰的響聲。
「估計紅樓中沒有被我們超度的地縛靈,都進了這些棺材裡了。」
劉厚湊到游語薇的耳畔,悄聲說。
游語薇點點頭:「應該是。但為什麼紅姐會為這些的縛靈做棺材?的縛靈躺入棺材裡,究竟有什麼講究?」
「我推衍看看。」
劉厚心中一動,手按在最近的一口老棺材上。
「這也能推衍?」
游語薇一驚。
推衍是卜卦的一種,比卜卦方便,因為不需要借用外物,只需要消耗自身的道火。
雖然入門門檻很低,但是極難。
單純想要利用推衍來探究真相,是需要天賦的。
她見過會推衍之術的道士不少,但都是些實力高強的大佬。真的如劉厚這般,只有五等赤火實力,卻能成功施展推衍之術,而且還真能推衍出東西來的。
就她所知,也只有劉厚一人罷了。
每每見劉厚閉眼推衍,她都佩服不已。
簡直都要變成劉厚的小迷妹了。
不過她哪裡知道,劉厚會個錘子推衍。他只是用推演之術當個藉口,用天書來推衍而已。
天書比任何推衍之術都更靠譜。
手按在棺材上,書頁出現了一幅畫卷。
正是這口棺材主人的記憶。
她住在七樓樓,本是春城的中產階級,是一位家庭主婦。
但是丈夫失業,再無力搬離日漸恐怖陰森的紅樓。失業後的丈夫每日喝酒,醉酒後就家暴她和兒子。
第二天爬起來,她都會用濃妝掩蓋被打的瘀痕,裝作幸福的模樣。
她不希望鄰居看笑話。
這日復一日,絕望的痛苦日子,這日復一日的忍耐,並沒有迎來幸福的結局。
被打的兒子自閉在家,每日都在紙上畫畫。
偶有一日,她拿起兒子的畫。
卻被嚇了一跳。
畫上竟然是一輪猩紅的月亮。
紅月下,他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站在一起。
剛開始畫上還寫著,不能看月亮。
但是幾篇後,畫上的月亮越來越紅,越來越像是在滴血。
畫上有三人。
穿著裙子的小人,應該是兒子畫中的她。竟然手中拿著一把剪刀,將爸爸的眼珠子給挖了出來。
畫中的她,手中捧著爸爸的眼睛,旁邊還有兒子配上的文字。
看月亮吧,看月亮就能幸福。
又一幅畫中,她將兒子的眼睛也挖了出來。
雙手舉高,想要奉給月亮。
兒子的字跡越發扭曲:看月亮吧,月亮能讓你回到從前。
最後一張圖中,滿屋子都是月光,血和月光混在一起,已經分不出了彼此。
那輪紅月上爬滿了血絲。
爸爸和兒子倒在一片血泊中,她還站在屋子的窗邊,把自己的眼睛也挖了出來。
月亮在笑,滿意的笑。
兒子在這最後一幅畫上寫道:看月亮,看月亮。抬頭吧,媽媽!
女人看得毛骨悚然,低頭問兒子這些畫到底畫的是什麼。
兒子不開口,只是怔怔地望著她。
不,他的目光分明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窗外。
窗外,只有高懸的月亮。
「看月亮如果真的能回到以前,那該多好。」
女人嘆息一口氣,今晚的月光,好亮!
她走到窗戶邊,抬頭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魔怔似的,再也移不開眼睛。
半晌後,她走入廚房,拿起了一把鋒利的挖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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