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個都不能留
砰砰砰！
宋岩以不到0.5秒的速度拔出手槍，連發三槍打碎車窗玻璃，最後一槍直接崩了那傢伙的腦袋，下一秒，他的槍口就對準了駱英雄，而駱英雄的右手才剛剛摸到手槍槍柄上，這時候想拔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他無比震驚地看著宋岩。
震驚的是事情突然發生這樣的逆轉！震驚的是，宋岩居然有這麼快的拔槍速度，以及這麼準的射擊精度！
宋岩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駱英雄，握槍的手微微顫抖著，隨即，他低低地喊了一聲：「走！」
駱英雄一怔。
「走啊！」宋岩已經發不出聲來，用力「喊」了一聲，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駱英雄終於醒過神，轉身踉踉蹌蹌地跑了。
砰砰砰！
宋岩手裡的槍又響了，是朝著駱英雄腳下打的，把彈匣全部打空，然後一個箭步到了章學偉身邊，雙手將他抱起，往前方不遠處的一家醫院拼命跑去……
……
手術室門前圍了一大群人，全都是派出所里的同事。
黃振國站在宋岩身邊，一支接著一支地抽菸。而宋岩，則蹲在地上，兩手抱頭，默默垂淚……
到現在還沒人知道事情的完整經過，因為宋岩什麼也沒說，而且路邊的監控探頭也在事發時被干擾了，之後才在那輛黑色奧迪里發現了信號干擾裝置。
章學偉的傷勢很嚴重，子彈擦著心臟打過去，洞穿左肺，又從背部射出。要不是醫院就在附近，宋岩又送得及時，現在肯定沒救了。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陶蘇帶著幾個人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到了宋岩面前，伸手按住他肩膀，然後輕聲問道：「現在能說話嗎？」
宋岩緩緩抬起頭，滿眼淚光，面如死灰……
陶蘇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他的狀態會如此糟糕，下意識地往下蹲了蹲，然後湊到他耳邊說道：「那個被你打死的人已經查明身份了，是王牌後援組的成員。宋岩，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是章學偉發現了他們，而不是你？」
宋岩看了陶蘇一眼，張了張嘴：「師傅他……看出那輛車是套牌……」
「哦。」陶蘇恍然大悟，連忙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別傷心了，都是意外，誰會想到車裡坐的會是殺手呢。還好你也在現場，要不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準備移師香港了。」
宋岩一愣，「香港，你怎麼知道？」
陶蘇微微一笑：「那人身上有兩張去香港的機票，時間就在今天下午。對了，當時是不是車上還有一個人？」
宋岩沉默了幾秒鐘，緩緩搖了搖頭。
「那他應該正好要去接某個人，反正已經根據機票信息去查線索了，很快就會有答案。」
「不，他要接的人不在車上，而是和我們一起在麵館里吃麵。」宋岩不想隱瞞這件事情，因為章學偉如果醒過來，一定會說的。
「是嗎？」陶蘇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那你當時沒認出來？」
宋岩搖搖頭：「我不認識他。」
「哦。」陶蘇輕輕嘆了口氣：「怎麼每次你出勤都能碰上這些殺手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搞得你就像是他們同夥一樣……」
宋岩沒有吭聲，臉上又有眼淚淌了下來。
他現在非常懊悔當時為什麼不早點拔槍打死那個傢伙，就是因為駱英雄的存在，才導致了他的猶豫。而這個猶豫，差點就害死了章學偉。
不，如果章學偉挺不過去的話，那麼就是自己害死了他……
見宋岩哭了，陶蘇連忙收住嘴，摟住他肩膀輕聲安慰：「別傷心了，你師傅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黃振國扭頭看了陶蘇一眼，又看看她摟著宋岩的手，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陶蘇連忙鬆開手，站起身說道：「黃所長，我們這裡一有最新的消息會馬上通報給你的。還有，如果需要幫忙，請儘管開口。」
黃振國點點頭，沒有吭聲。
陶蘇又看了宋岩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
手術做到晚上才結束，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的是，章學偉終於挺過來了。他的父母妻子和孩子這時候也都到了，圍在一起哭成一團。
宋岩不敢面對他們，獨自走到醫院樓下，在角落裡默默地蹲著。黃振國出來找他，見狀悄悄走了過來，然後掏出煙遞到他面前，宋岩搖搖頭。
「你真的沒認出和你們一起吃麵的那個人？」黃振國點燃一支煙，先朝兩邊看了看，然後低聲問道。
宋岩沉默。
「我去麵館問過了，當時看見你們一起吃麵的人告訴我那個人的外貌特徵，年齡和我差不多，但是比我結實，所以看起來要比我年輕不少。這個人，是不是駱英雄？」
宋岩依然沉默。
「你……認為他是你的生父，所以才沒抓他，但是沒想到他的手下卻對章學偉開了槍，是不是這樣？」
宋岩把頭低了下去，又開始默默流淚。
黃振國把手放到宋岩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這種事情，換了任何人都會猶豫的，你沒有做錯什麼。而且你最終還是救了章學偉，只不過他這次苦頭吃得有點大，可能好幾年都無法正常工作了。」
「幫我把車賣了……師傅要供房貸，孩子還在上學……如果不夠的話，把我每個月的工資都給他。」宋岩哭著說道。
黃振國點點頭：「放心，這事不會讓你一個人來承擔的，我們派出所是一個大家庭，誰出了事，大家都會共同伸出援手。」
頓了頓，黃振國又說道：「現在你有兩件事情需要考慮清楚。一，無論誰問你當時麵館里的事情，都要咬定不認識駱英雄，哪怕有人提出種種疑點，也要堅決咬住。不然，你就完了。」
宋岩沒有吭聲。
「二，剛才市局給我打電話，說要調你去香港執行任務，讓我儘快做出決定，我說要聽你的意見。你，到底想不想去？」
「是梁建華打的嗎？」宋岩抬起頭問。
「對！」
「我去！」
黃振國看著他，「你想好了？」
「我要贖罪。」宋岩抹了一把眼淚，沉聲說道。
「剛才我說過了，其實你並沒有錯，這種事情換了任何人都會很難選擇，包括我。所以，不要太自責了。而且你去香港，很有可能再碰上駱英雄，到時候你準備怎麼辦？抓他，還是打死他？」
宋岩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去，而且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也的確不適合執行任務，要不就……」
「不，就算我沒想好怎麼面對駱英雄。但是我已經決定不再放過那幫殺手，我要把他們統統抓起來！如果抓不了活的，那就全部幹掉，反正一個都不能留！」宋岩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黃振國有點被嚇到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宋岩這樣講話，也是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幾乎令人窒息的殺氣。他現在才終於意識到，原來宋岩人畜無害的外表之下，其實隱藏著一個魔鬼。一個只要放出來，就能吞噬一切的魔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