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幫我殺了他
從情感上來講，宋岩肯定會選擇黃子萱，他甚至連一秒鐘都不希望看到她在這裡。但是汪語溪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如果不及時送醫院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所以，宋岩其實立刻就知道應該選誰了，但他又不想看到黃子萱失望難過的樣子，更不願意看到她因為恐懼無助而痛苦無比的表情。所以他不得不把眼睛閉上，然後扭過頭，問了一句：「要我做什麼事情？」
駱英雄笑了笑，左手攬住宋岩的肩膀，轉身往黑色越野車走去。
兩人一左一右上了車，駱英雄拿過一個平板電腦，點開之後，指著上面一張照片問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宋岩伸過頭一看，微微皺了皺眉頭：「邁克？」
「對，美國FBI特別探員，國際刑警邁克！同時，他也和王牌也有著長達十幾年的合作關係，前前後後總共從我們手上拿走過幾百萬美金的好處費。」
宋岩吃驚地抬頭看駱英雄，一時判斷不出這話的真假。
呵呵！
駱英雄微微一笑：「這很正常，如果沒有這些警察幫著做內應，又怎麼可能有王牌的發展壯大。同樣，前兩屆殺手錦標賽之所以能夠順利舉行，當地警方也做出了不小貢獻。這就是真相，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宋岩的目光轉向平板電腦，看著畫面中的邁克，幾秒鐘後，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要你幫我殺了他！」
「什麼？」宋岩再次吃驚地抬起頭，「殺，殺了他？」
「對！」
駱英雄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一日為賊，終身是賊！但是這個傢伙現在想下賊船了，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偏偏他還想把船也給翻了！這種事情，換了你會讓它發生嗎？這艘船，換了你能讓它翻嗎？」
宋岩沒有吭聲，但是身體卻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所以，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駱英雄看著宋岩，「你能做到嗎？」
宋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五個手指正微微顫抖著，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握住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駱英雄的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把平板電腦放到宋岩面前，飛快地划動起來。於是一幅幅照片跳了出來，全是邁克和駱英雄的合影，各種場合都有，看起來相當親密。
之後，便是一段視頻，看角度應該是偷拍的，畫面中邁克正在和駱英雄談笑風生，似乎是幫他搞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語氣很是得意。之後，駱英雄拿起一個皮箱放到邁克面前，他打開之後瞄了一眼，又關上了。但就這麼一瞬間，宋岩已經看清楚箱子裡至少擺放著二十幾萬美金。
如果說照片有可能造假的話，那麼這段視頻就無比真實了。宋岩和邁克打過交道，知道他說話的語氣以及習慣性的肢體動作。所以，他相信駱英雄沒有在騙自己。
「最晚不超過今夜十二點，殺了他之後，我這裡就放人。」駱英雄說道。
宋岩扭頭看他：「那你又怎麼確認我已經殺了他。」
駱英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無線針孔攝像頭，放到宋岩手裡，「把鏡頭放在紐扣縫裡或者領子下面，就能拍攝前方一百八十度廣角的畫面。這是加強型號，無線信號最遠可以傳遞十公里。你出去之後，我這裡的信號屏蔽就會取消，到時候你幹什麼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頓了頓，他又說道：「邁克平時都會把一個加密U盤帶在身上，裡面有他在瑞士銀行的幾個秘密帳戶。殺了他之後，把U盤拿出來放在顯眼的地方，好讓別人知道他是死有餘辜。」
宋岩看著手裡的針孔攝像頭，又抬頭看了看前方的黃子萱和汪語溪，咬了咬牙！
「你出去之後，我就會和你們的人取得聯繫，和他們周旋到晚上十二點。記住，過了這個時間，你我之間的約定就全部作廢，到時候只好麻煩你來收屍了。好了，現在你告訴我準備帶誰走。」
宋岩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緩步向前，走到黃子萱身邊，看了她一眼，宋岩轉身走向汪語溪。
這一刻，黃子萱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盯著宋岩的背影，嘴巴張了張似乎想喊什麼，但是，當她看見汪語溪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昏迷時，便捂住了嘴巴，然後低聲哭泣起來……
宋岩彎腰抱起汪語溪，眼睛不敢看黃子萱，把頭轉向駱英雄。
駱英雄微微一笑，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敲擊了幾下，前方的車庫閘門緩緩升了起來，然後在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砰！
那個拿狙擊槍的男子朝外面的地上開了一槍，意在威嚇警方不要貿然行動。而事實上在沒有摸清楚裡面情況之前，外面就算有千軍萬馬，也沒人敢衝進來。
宋岩抬腳往前走。這時候身後傳來黃子萱被槍聲嚇到的尖叫聲，他閉了閉眼，加快了腳步……
用跪姿從閘門底下出去，剛站起身，前面就有兩個全副武裝的特警跑了過來，一個掩護，一個幫著抬人向早就停在路邊的一輛救護車跑去。
這時候，陶蘇帶人衝到跟前，看見汪語溪的樣子，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下一秒，她就問道：「其他人呢？」
宋岩搖搖頭。
「是……被抓了，還是……」
「死了！」宋岩突然大吼一聲，「兩個都死了！」
陶蘇的臉色頓時不見一絲血色，嘴唇微微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將汪語溪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她忽然醒了過來，看著宋岩的臉，又往兩邊看了看，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之前駱英雄說的話，她是聽見的，所以知道宋岩選擇了她。儘管她不認識黃子萱，但是從兩人的神態以及之前的互動中可以猜出感情很深，或者至少也是非常熟悉的人。
眼淚從汪語溪眼角滑落下來，她看著宋岩，忽然微微點了點頭。
宋岩知道她的意思。接下去不管自己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汪語溪都會保持沉默。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永遠的秘密……
……
現場指揮部里，唐明亮鐵青著臉來回踱步。
原本以為可以來個瓮中捉鱉，結果先被對方關門打狗。什麼事還沒幹呢，先掛了兩個手下。而且裡邊居然還有一百多名人質，這幾乎就是一個無解的局面，因為面對一群殺手，任何武力行動都會帶來巨大的損失，不管是人質還是警方……
「他們有什麼要求沒有？」唐明亮回頭問宋岩。
宋岩搖了搖頭，同時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邁克，這傢伙正和兩個國際刑警聊著什麼，表情看起來有些激動。
「沒有要求，那他們想幹嘛？」正在唐明亮發飆時，忽然有人急匆匆跑了過來，大喊道：「和裡邊聯繫上了，他們要您接電話！」
「快快，給我！」唐明亮一把搶過電話，大聲喊了起來：「喂喂，我就是警方負責人！對對，你有什麼要求儘管和我談，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滿足你們！」
宋岩緩緩退到門口，轉身出去，進了洗手間把門關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針孔攝像頭，別在領子下面，對著鏡子仔細調整了一下，確信就算對面有人站得很近也看不出來，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剛一露頭，就看見黃振國急火火地從外面跑進來，見了他一把抱住，隨即又推開，問道：「看見子萱了沒有？」
宋岩點點頭。
「那……那你出來的時候沒有……」
宋岩緩緩搖了搖頭。
「你，你怎麼能……」黃振國結巴著，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是你姐啊，是你的……你怎麼能自己出來了呢？不對，我聽說你帶了一個人出來，為什麼不把那個人換成子萱？」
宋岩無言以對。
這時候陶蘇走了過來，似乎想解釋，但是看見黃振國的臉色非常難看，便又退了回去。
「宋岩，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告訴我？」
黃振國的眼睛裡已經有淚光在閃動。他並不是想不到宋岩可能出於更加緊迫的原因才沒有選擇黃子萱，但他就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畢竟，留在裡面可能意味著再也出不來了……
「老黃，我一定會把子萱救出來的！」宋岩咬著牙說道。
「你拿什麼去救她？」黃振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拔腳向指揮室走去。
宋岩緩緩蹲下去，兩手抱住頭，默默地把眼淚往肚子裡咽……
陶蘇走到他身邊，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後又在他腦袋上摸了摸，輕聲安慰道：「你做的是對的，這種情況下，換了誰都會選擇帶汪語溪出來的。」
宋岩沒有吭聲。這時，他聽見有人從指揮室里走了出來，腳步很重也很雜，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原來是幾個國際刑警，邁克就在其中。
「Andy！今天你辛苦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邁克過來拍拍宋岩的肩膀，笑著問道。
宋岩站起身，看著他，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