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其亡也忽

  京城。

  外號「賈布斯」的賈約亭在凌晨時分還在書房裡坐著，雙手抱著頭，神情略顯痛苦、煩躁、不安。

  妻子甘微拿著一碗蓮子羹，穿著碎花睡衣推開書房的門進來，「老賈，別熬的太晚。」

  剛生過孩子的她，身段豐腴滑膩。

  賈約亭從妻子手中接過碗，拿調羹喝了一口就放在書桌上，問道：「小微，謝謝！孩子們都睡了嗎？」

  「睡著了。」甘微輕聲道。

  賈約亭抬頭看著妻子道：「你先去睡吧。我再想會兒事。」

  甘微溫柔的道：「好的。老賈，我聽說明天鳳凰集團的井高要來拜訪你？可不可以找他幫忙解決資金的問題？」她現在消息也挺靈通的。老賈在樂視網的股票兩個月前就被凍結了。

  賈約亭搖搖頭，勉強的笑一下，「公司的事你別管，我心裡有數。去吧！」

  甘微俯身親了丈夫的臉龐一下，充滿著擔憂的離開書房。

  賈約亭搖搖頭，看著書房的門帶上，長長的嘆口氣。他其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今天上午鳳凰集團那邊和樂視這裡聯繫，說井高想在明天拜訪下他，談談樂視網的視頻版權問題。問他有沒有時間。

  樂視到2017年的8月下旬，差不多算是山窮水盡。從鳳凰、融創融來的錢早就花光。他在三天前剛剛將樂視網的法人變更為他的老部下樑菌。

  再加上他在樂視網的股權被凍結。

  他在內心裡已經準備從樂視網抽身，全力投到樂視的造車事業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微想要從鳳凰集團去摳錢，那不是把鳳凰集團當傻子麼？誰都看得出來，樂視網的問題很大。即便是融創，現在最感興趣的還是「樂視致新」，即樂視旗下的家電業務。

  所以，他內心裡挺好奇井高要見他幹什麼。商場上明面說的話，誰信？都是要看真實意圖的。但無論如何，他現在面臨著最大的問題，還是資金問題。

  井高的來意，等明天就知道了。

  …

  …

  井高從四合院出來，坐車前往樂視的總部大廈。他也沒帶多少隨行的人員，就帶了關語佳。

  董有為跟著他在美國忙前忙後，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

  井高和關語佳在四合院出來的路口匯合。關語佳坐到他黑色的勞斯萊斯中。車中頓時暗香盈盈而來，嬌俏嫵媚的美少婦柔聲喊道：「井哥…」

  聲音帶著思念、嬌柔、愛意。

  井高笑著直接將嬌艷嫵媚的美少婦抱在懷裡來。她今天穿著件精美的黑色中裙，白色的領口、鑲邊，一頭秀髮流瀉。身體曲線玲瓏有致。帶著時尚優雅的女總裁范兒。

  她畢竟不再是當日跟著他的小助理，而是負責帶著一個公司給他服務。穿衣的風格打扮比昔日更加的成熟。當日，不變的還是她的美麗、風情。

  「關關，越來越漂亮！」井高笑著捏捏關語佳的臉蛋。身高一米六五的關語佳給他抱在懷裡，還是略顯嬌小。他心裡挺寵她的。

  關語佳的俏臉上綻放出明艷的笑容，扭過頭來，嬌聲輕笑道：「井哥，你來來回回夸女人的話就這麼幾句。不過，女人就是這樣容易滿足的呀！」

  井高雙手抱著她的柳腰，嘿嘿一笑道：「關關，我不光是說，我還做啊！等會辦完正事，找個地方，我好好寵下你。」

  關語佳是二十七歲的美少婦，對這種程度的話還是有抵禦力的，主動的啄一下井高的嘴唇，嫵媚的看他一眼，小聲笑道：「井哥，你別累壞身體。」

  「小妖精！」井高大手揉搓她。在辦正事之前，一般都會克制自己。但關關這嫵媚的少婦美態差點讓他破功。

  關語佳是一個嬌艷嫵媚的大美人，天然的帶著一股嬌怯的良家少婦風範。很容易就讓人興起和她深入交流的想法。她的性情確實靦腆、嬌怯，但對他的感情熾烈深沉，會主動配合他。

  極品尤物！

  鬧騰了一會，大個月未見的生疏感消融不見。井高幫關語佳整理完衣服，抱著她，隨口調笑道：「關關，雖然你這款還不是貓咪款。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你啊！」

  其實，貓咪款的美女，首先得體態嬌小玲瓏，其次還得練習下舞蹈或者瑜伽。所謂身嬌體軟啊。

  他和嬌小玲瓏的美女邵思思關係早就斷了。不過，貓咪款的美女他還真見過一個，就是他回國之前打電話詢問古兮兮愛好的劉子瑜。那小姑娘估計被他嚇得夠嗆。回頭去魔都，還是請她吃頓飯以做感謝。

  他和宋衡、宋炎父子的恩怨，不至於遷怒到她一個女生身上。

  關語佳輕笑著，依偎在情郎的懷裡。

  …

  …

  車子很快就到樂視總部大廈。這裡距離中央商務區其實不遠。就在朝陽公園旁。

  副駕駛座上的保鏢小牛拉開車門，跟著井高、關語佳進到樂視大廈中。

  樂視早就派人在樓下等著迎接，正是井高的老熟人梁菌。

  「井總，你好，你好。歡迎你的到來。」

  井高笑著和他握手，早有助理眼疾手快的按好電梯，一行人走進電梯中，「梁總，好久不見，最近在忙什麼呢？」

  「嗨，我還能忙什麼？公司的事情就讓我愁死。」梁菌苦笑連連，話里略微坦誠，見助理按開到8樓的電梯門，在前面給井高、關語佳三人帶路。直接到賈約亭的辦公室中。

  辦公室明亮、大氣。賈約亭還是如去年所見、以及在媒體面前的那副形象：黑T恤，牛仔褲。

  要不說，真正憑本事把生意做大的商業大佬，都有點東西。像賈約亭常年穿黑T恤，360的周鴻一號稱「紅衣教主」，搞的像娛樂明星出鏡必定有「人設」、風格一樣。

  賈約亭早等在辦公室中，微笑著和井高寒暄，「井總，請坐。這位是…」

  井高微笑著介紹道：「我們太初集團的總裁關語佳。」

  「哦，我說怎麼看得眼熟！」賈約亭「爽朗」的笑著，和關語佳握手，「關總真是美麗啊！」

  「謝謝。」關語佳聲音清脆，落落大方的道謝。她性子是靦腆，但這段時間多少還是歷練出來，況且井高就在她身旁。

  賈約亭招呼著井高一行在落地玻璃窗處的待客沙發中坐下來，可以遠眺到京城高樓林立的街景。

  秘書腳步輕盈的過來上茶。

  賈約亭做個手勢，略帶點疑惑的道：「井總，你今天來…是想聊一下樂視網所擁有的視頻版權？」

  井高坐在沙發中，笑道：「是也不是。賈總，我最近有興趣進軍視頻、直播領域。我已經在和百度接洽。所以，我想想問問樂視網擁有的視頻版權合同，能不能賣給我？」

  賈約亭微微點頭，沉吟著沒說話。這點生意，根本不值得井高專門跑一趟的。

  現在井高是什麼「江湖地位」！

  說他是網際網路大佬，或許稍微差口氣。畢竟，他個人的聲望比BAT的創始人們還是差點意思。畢竟他才進入網際網路一年的時間。

  但是國內最頂尖的網際網路企業、巨頭，不管是什麼榜單，由什麼機構來排，絕對是少不了鳳凰的！

  而井高名下還有一個鳳凰金融集團、夏商地產，這都是非常賺錢的生意。早有各種財經雜誌將他排在國內的首富位置上。就等著財富雜誌和胡潤富豪榜確認。

  井高繼續道：「我對賈總的生態化反還是很佩服的，對樂視當前的局面也很惋惜。我想要和賈總聊聊做生意的心得。假設你能重來的話，會怎麼做？」

  他和段勇平在美國的閒聊，還涉及到一個理解。做生意，最重要的往往不是你要做什麼，而是你不做什麼。叫做「stop do list」。這是段勇平的經驗之談。

  毫無疑問，樂視就是一個非常經典的多元化失敗的例子。他能夠當面和賈布斯聊聊，肯定是有非常多的收穫。

  而作為付出，他願意稍稍溢價收購樂視網的視頻版權合同。

  賈約亭微怔了一下。心裡的怒氣一閃而過。給人當面說樂視沒有救，他心裡能好受？但是井高的話是正確的。他拿什麼反駁？樂視真的不行了。

  他昨天在深夜裡都已經考慮去美國躲避債務。

  「嗨…」賈約亭心情複雜的打開話匣子…

  …

  …

  樂視失敗的原因有很多。第一，有人說賈布斯會計出身，習慣於做假帳，東西騰挪，最終搞出問題來。就是財務制度不健康。

  井高對此略有感觸。樂視系的高管，做事情高舉高打，花錢不計成本，只顧著砸錢追求速度。這顯然是不對的。監管的人在哪裡？

  第二，賈布斯不斷的給樂視網放血。

  為視頻網站的發展，一頭扎進電視行業，虧本賣硬體。繼而，又一頭扎進手機行業，每賣一台手機樂視都要承擔虧損。賣得越多，虧損越多。

  這裡面有一個悖論。那就是如果樂視不能講好它的故事，它的估值怎麼能在最頂峰時達到1700億元？

  最終，樂視一頭扎進新能源汽車領域，這是未來的風口。恆大的首席經濟學家，年薪1000萬，給恆大開出的轉型藥方就是做汽車。

  當然，眾所周知，新能源汽車是吃錢大戶。

  所以賈布斯的樂視現在頂不住了。這可不是樂視體育、樂視手機、樂視致新那種投幾十億下去就能聽見響的行業。

  第三，賈布斯本質上就沒想做好一個企業。

  這種觀點多少有點陰謀論。但卻多少有點道理。因為，賈約亭從頭到尾都是在講夢想！

  為夢想而窒息。

  這個世界其實很殘酷的！就是以成功來論英雄。當年馬芸去找雷軍投資，雷軍覺得他是騙子，就沒有投錢給阿里。現在說起這段往事，就成了名人軼事。

  假設馬芸最終失敗了呢？

  支持這個觀點還有一個論據。賈布斯當然是虧的褲衩都不剩，個人破產，妻子離婚。但是，他的家人可是在樂視網套現了幾十億。他再怎麼破產，妻子和孩子的生活費還是有著落的。

  這像不像：犧牲我一個，幸福一大家？

  …

  …

  井高和關語佳下午三點多才走出樂視大廈。

  樂視網這邊，梁菌還要去和二股東融創協商一下，才能將版權合同賣給鳳凰集團。

  井高和百度李彥紅見面的時間約在明天上午。屆時會談一談愛奇藝的收購問題。百度CEO陸奇那邊自有安知文去溝通。這才是身份對等的。當然，鳳凰集團求購的意向早就發過去。

  2016年全年，百度利潤113億。這是相當不錯的一個數據。但是對於網際網路巨頭而言，這份數據就是個弟弟。不要說阿里、騰訊的利潤相比，就是和百度自己比也只有15年度的三分之一。

  因此，今年百度就換了新CEO，試圖提高利潤。在職業經理人界聲名赫赫的陸奇走馬上任，他幫百度規劃的是「all in ai」。

  那麼，將虧損、需要不斷投錢的百度外賣賣給鳳凰集團後，同樣經營不善需要投錢的愛奇藝呢？

  也是可以談的啊！

  「真是難以想像啊！」關語佳跟著井高坐到車中，嬌俏的少婦輕聲感嘆著。

  樂視的問題，遠比外面看到的嚴重。而令她感慨的是，樂視就像是坐在高鐵一樣往前狂奔，等到想剎車的時候，已經完了。流動資金都被新能源汽車給吞掉了。

  井高吩咐司機去關語佳的住處：富力十號。距離這裡也就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

  關語佳，曹丹青，劉蘇眉她們三個的住處，他都安排在國貿三期附近。就是為方便她們上下班。在京城裡通勤有多麼苦，他這個早就在社會裡廝混的人當然知道。

  有時候為趕上早班車或者地鐵，大冬天的得凌晨五點鐘起來，很苦的。

  井高將手放在關語佳白嫩的腿上，輕輕的敲著手指，回答道：「正常啊！關關，其實做企業，當老闆，真的就像是那種逃跑遊戲，跑慢點就是個死。而跑得快，更容易死。」

  他現在對段勇平說的：不做什麼更重要，有更深一層的體會。

  為什麼成功的商業大佬們都在強調「基業長青」，「做102年的老店」。

  本質上就是因為在商場之中，突然興起的公司很多，突然死掉的公司也很多。

  而且，這些死掉的公司中，很多可能都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經營的非常好的公司，突然一下就陷入到困境中。

  正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所以商業大佬們在見慣這種生死之後，要強調讓自己的企業活得久一點。

  有些人可能會說：做公司有什麼風險？你只要有穩定的銷售、利潤，不亂搞，怎麼可能會垮掉？然而殘酷的商業競爭法則和事實告訴我們，活下來的企業總是少數。

  剩者為王！

  感受著大腿上的觸感，關語佳俏臉泛紅，依偎在井高的肩頭，崇拜且嫵媚的道：「井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