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油條有了,豆漿還會遠嗎?

  在習慣了安水城夜色中的風情萬種之後,許多人似乎都忘了安水城不止有金錢草,還有白日。

  人群雖還達不到熙熙攘攘的程度,但是終歸也有幾分熱鬧。

  陳三更找了個斗笠遮住了面容,慢慢搖著步子,左看看,右瞧瞧,像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江湖閒漢。

  不過那裝束,那修長而充滿爆發力的四肢,背上的那把大刀,依舊讓好些人上前詢問,要不要來幹個護院,幹個鏢師之類的,陳三更都堅定地婉拒了。

  無他,性別不合。

  步子邁著邁著,就邁過了狄府的圍牆。

  他站在馬廄外,跟這幾天在狄府吃了個飽的小瘦馬道了個別。

  告訴它到時候要聽它狄大哥的話,老老實實跟著返回順風鏢局。

  不過要是狄大哥不講武德硬要騎它的話,不要大意,該閃還是要閃。

  瘦馬嘶鳴幾聲,失落而勉強地答應了下來。

  陳三更欣慰地點了點頭,摸了摸它毛髮旺盛的頭,拍了拍圓潤結實的臀兒,然後抬起頭,看著天色,輕輕說了句,「走了。」

  日上中天,陳三更催動八步趕蟬心法,化作一陣風,朝著天益城的方向飄去。

  安水城外三十里,有一處破廟。

  當陳三更出現在破廟門口,一抬頭就看見了坐在馬上的吳春雷。

  他撫掌笑道:「吳大人時間算得真准!咱們繼續出發吧!」

  吳春雷面無表情,「我剛到。」

  陳三更尷尬一笑,難得有興趣拍個馬屁,這事兒鬧得。

  其實他和吳春雷並沒有真正分道揚鑣,只是做一個簡單的行蹤掩蓋,分頭出城而已。

  他摸了摸鼻子,「那就歇歇,你歇歇,馬也歇歇。」

  吳春雷點了點頭,忽然又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勁。

  他朝著依舊還橫在馬上的麻袋努了努嘴,「陳兄弟,先幫我把穴道解開,給他餵點水和乾糧。」

  陳三更睜著眼睛,「這麼簡單的事情,吳大人自己隨手解開就是啊!」

  吳春雷扭頭看著他,想要分清這表情之中到底有多少嘲諷的意味。

  昨晚陳三更走後,他就在這個乾瘦老頭身上嘗試過許多次了,沒有一次成功的。

  他自我安慰著,可能只是這個老頭的穴道和他熟悉的那些穴道有些不一樣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吳春雷學著陳三更的樣子,一臉坦然,「可是我不會。」

  陳三更:......

  申先生直到現在依舊是懵逼的。

  他好端端的在萬福縣的院子裡睡著,忽然就被人給劫了。

  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整個人完全動不了了。

  蒙上眼,耳朵塞上棉花,裝進了麻袋,甚至在後來,還遭受了一頓令人屈辱的撫摸。

  他差點以為峰迴路轉來著,畢竟被劫色的話,別人賺不賺他不知道,但他永遠不虧。

  可惜那雙手卻很快離去,申先生更是直接被封了耳識,完全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

  幾個時辰之後,他的身子開始顛簸起伏起來,他仔細感知了一下,失望地發現只是被放在了馬上,而不是馬子上。

  半日奔波,他又感覺被人搬到了地上,然後很快,他發現自己能動了!

  他頓時大喝道:「你們最好立刻放了我!我堂哥乃是匯仁山黑豹族數代氣運所鍾,堂堂入微境大妖,在青眉山大長老麾下做事,你們若是敢動我半根毫毛,定叫你們身死道消。」

  正喊著,嘴裡忽然被塞入了一根物事,圓圓的,熱熱的,硬硬的,將話語都堵了回去,只能發出無助的唔唔聲。

  吳春雷拿著一根被自己用真元催熱的油條,塞進申先生嘴裡,笑著對陳三更道:「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陳三更微笑點頭,這樣一來,許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油條多吃幾口,自然就會有豆漿喝。

  這種根植於人類潛意識深處的搭配,讓吳春雷也不能免俗,下意識就配上了,也讓申先生享了口福,然後便可以滿足地繼續僵硬,繼續承受顛簸。

  ......

  兩天後,天益城,依舊是那個豪奢的院子,雅致的水榭,悠閒喝茶的錦袍老人,恭敬匯報的白衣男子。

  看似閒散富家翁的老人,實際上卻是青眉山二長老董狐,反聖女一系的核心人物之一,和坐鎮山中的大長老袁搬山一內一外,經營著龐大的反對勢力。

  而這位出塵飄然的白衣男子名叫馬得意,正是董狐的心腹弟子,忠實助手。

  在匯報了其餘的一些大事之後,馬得意開口道:「師父,貓大和熊二攔截失敗,白靈溪和牛犇的蹤跡出現在了安水城,同時貓大和熊二消息全無,很可能已經身亡。」

  董狐眼睛一眯,「兩個通幽境都攔不住白靈溪和牛犇?」

  馬得意躬身道:「很可能是萬妖聖子麾下加藤暗中出手相助。」

  董狐目光一凝,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馬得意繼續道:「順風鏢局那邊,我們花了很大代價查過一遍,當日並沒有什麼紫霄宮的人經過萬福縣,應是那個花家三公子胡謅的,此人可能暗中請了其餘高手,另有倚仗。」

  董狐嗯了一聲,對一個可能扮豬吃虎的富家公子並沒有半點在意,反正都只是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螻蟻而已。

  馬得意繼續道:「在萬福縣執行任務的申寶第一次試探失敗之後,採用了偽裝托鏢的方式,然後聯繫了他堂哥,也就是在安水城和白長根執行任務的申宮,幫忙請了四象山的殺手在中途暗殺,此舉雖稍有些風險,但因為四象山口風夠緊,不礙什麼大事。」

  「胡鬧!申宮的身份豈能輕易暴露!」董狐終於忍不住罵道。

  馬得意心神一顫,連忙改口道:「徒兒也是這麼覺得,但申寶先斬後奏,等徒兒得到消息時,已經來不及了。」

  董狐重新端起茶盞,「接著說。」

  「申宮死了。」

  茶盞被重重磕在案几上,董狐神色難看到了極點,「什麼?」

  「師父勿憂,只是申宮死了,但大長老安排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馬得意擦了把汗,連忙連珠炮一般將情報匯總報了上去。

  「也是這個小鏢師命不該絕,想要躲過我們攔截的白靈溪和牛犇也剛好找到了他,想要瞞天過海,以至於四象山的殺手也被加藤攔住殺死,他也得以苟活下來。」

  「然後他去了城中,找到了繡衣使,應該是去報案了,緊接著繡衣使便在行動中誤打誤撞地找到了辦完了任務的白長根和申宮,白長根因為天賦的關係率先逃走了,但申宮卻沒能逃離,據白長根的說法,申宮直接在反抗中被繡衣使殺死了。」

  董狐疑惑道:「申宮可是入微境,安水城什麼時候來了個三星繡衣使了?」

  馬得意開口解釋,「並非是三星繡衣使,而是一個前來查繡衣使被害案的二星繡衣使。據白長根說,當夜聲勢浩大,弟子懷疑此人身懷秘寶,申宮才慘遭毒手。」

  董狐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竟然吐了一口濁氣,面露一絲後怕和輕鬆,「幸好申宮是死了。若是被抓住了可就麻煩了。」

  他重新端起茶盞,「我總覺得那個小鏢師有古怪,穩妥起見,儘快殺了。稍微冒點風險也無所謂,畢竟白長根那邊的事情辦好了,這事兒也就快到了最後決戰的時候了。」

  「是。」馬得意恭敬應下,「另外,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師父稟報。」

  「嗯。」

  「萬妖聖子已經於三日前的清晨從安水城動身前往山中,估計今日就將抵達。」

  董狐面色猛地一變,騰地站起,「為什麼不早說!」

  白衣男子脖子一縮,並未爭辯。

  「準備一下,我要回山,這等事情豈能由大長老一人獨立支撐。」

  「是。」

  「此地諸事,暫由你全權負責,記住,只要挺過未來一個月,青眉酒會召開之時,就是咱們向修行界宣告勝利之日!」

  白衣男子面露興奮,「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