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靖生氣了，因為柳如煙是他的底線，是任何人也不可觸碰的禁制。
因為是李月湖，他已經忍很久了，快到極限了。
就在李月湖以為他會生氣時，韓靖卻硬生生忍下了不滿，朝她嘆了口氣，無奈說：「好了，我們不要再說別人了。」
李月湖輕笑一聲，就算不知道他所為何事，但還是猜到了准沒好事。
「韓靖，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找了你很久，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韓靖蹲在她的面前，輕飄飄避開了這個話題。
他想去拉李月湖的手，卻被躲開了。
韓靖一頓，眼神閃爍一絲受傷，但到底沒捨得責備她。
「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回去？去哪裡呢？
在這個世界，她是沒有家的，連畫室都被燒了，還能去哪兒？
或許是李月湖太過沉默，韓靖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妥，對她更心疼了，哄道：「我不該跟你冷戰的，我們回家吧，好嗎？」
「家？」
「是啊，我們的家。」
韓靖笑了，溫熱的指尖在她髒兮兮的臉色擦了擦。
「你怎麼弄得這麼髒？」
韓靖說著，用濕紙巾給她輕輕擦臉，眼神是說不出的柔情。
若是被人看到了，定會覺得韓靖愛慘了，才會對女朋友這麼好。
要是以前，李月湖也會這麼想的，現在卻迷茫了。
「韓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韓靖有些無奈，也有些寵溺，指尖摩挲著她蒼白的唇，叮囑道：「這才多久，你就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了。」
這一刻，韓靖是真的心疼了。
只要柳如煙不在，韓靖就會發自內心地愛李月湖，恨不得將全世界的珍寶都捧到她的面前。
正因如此，李月湖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一提到柳如煙，他就會變了個人呢。
漸漸的，視線模糊了。
韓靖一愣，有些慌了，「月湖，你怎麼哭了？」
李月湖不說話，還是無聲淚流，讓人心都碎了。
「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韓靖更愧疚了，一遍遍跟她道歉，「我們誰也不要提起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怎麼開始？」
「你回來，你還是我最愛的女人，我們會結婚、會生兒育女、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這些天來，沒有李月湖在身邊，韓靖也很不好過啊，簡直日日夜夜都在煎熬。
韓靖後知後覺，原來李月湖在他的心中已經占據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她是特別的，也是獨一無二的。
韓靖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沒有李月湖了，他會變得怎麼樣，會發瘋嗎？
因此，當李月湖說分手時，他才整個人都懵了，也心慌到了極點。
「好了，你別再哭了，我真的很心疼。」
韓靖輕輕為她擦乾眼淚，又從車裡取來事先準備好的甜點，餵到了她的嘴邊。
「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其實，李月湖不想吃的，但耐不住他的溫言輕哄，便咬了一口。
「很甜……」
比她吃過的所有甜食還甜。
李月湖微微笑了笑，多日的愁眉苦臉終於舒展了。
韓靖也鬆了口氣，繼續餵她吃甜食，就怕她餓著了。
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氛很和諧，仿佛回到了過去，眼中也唯有彼此的身影。
韓靖看了看她，不經意間說：「如煙知道錯了，她很害怕，她以後都不敢了，所以你也別跟她過不去了，好嗎？」
李月湖怔住了，似乎沒聽清楚他的話。
「什麼？」
韓靖眼神一閃，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如煙沒有抄襲，這應該是一個誤會。」
李月湖一聽，頓時遍體生涼，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眼神也漸漸冷了。
「沒有誤會，柳如煙是抄襲了，她已經被捶死了。」
網上的證據已經構成實錘了，他還是無條件相信柳如煙嗎？
見她不肯鬆開，韓靖也有些不滿，語氣都重了幾分，「如煙割腕了，她差點就死了，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
下一秒，韓靖放輕了聲音，哄道：「你放下此事，然後為如煙說句話，我們就能像以前一樣了，這不好嗎？」
李月湖聽完後，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
然而，她笑著笑著，卻哭了。
「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真蠢啊，哈哈哈……」
韓靖皺了皺眉，不太喜歡她現在瘋瘋癲癲的樣子。
「韓靖，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給柳如煙說情的，對吧？」
韓靖眼神閃了閃，卻沒有否認。
「月湖，你知道的，如煙很脆弱，她經不起網暴，不能被打上抄襲的標籤，你就當幫幫她吧。」
「所以，你知道她抄襲了。」
韓靖偏過頭，依然沒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沉默無疑是最好的回答了。
李月湖怔怔看著他，明明他近在眼前，卻看不清他的樣子了。
「韓靖，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當然喜歡你啊！」
「我不信……」
他的喜歡摻雜太多別的東西，一點兒都不純粹。
李月湖的眼神越來越冷，明知道他想聽到什麼話，卻執意不說。
「你別想了，我不會替柳如煙洗白的！」
柳如煙是成年人了，她得為做過的事負責，鬧自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如果她對藝術還有敬畏之心，就不該躲在男人的身後，而是出來道歉，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樣的柳如煙，只會讓人不齒。
不過，韓靖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因為李月湖的拒絕，他的臉色瞬間難看了。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如煙過不去，你真的想逼死她嗎？」
李月湖微微搖頭，哪怕正面對上了他的怒火，也依然不退步，「柳如煙死沒死，我不知道，但我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而且，畫室是人為縱火，其中有沒有柳如煙的手筆呢？
韓靖眉頭一皺，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你很惜命，你不會死的。」
這樣的話太過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讓李月湖的心更涼了。
確實，她很惜命，但這不是韓靖傷害她的原因。
如果韓靖真的關心她，就該看出她渾身髒兮兮的，身上還有斑斑點點的擦傷。
但他沒有，他滿腦子都在想著該如何為柳如煙洗掉抄襲的罪名。
李月湖恍恍惚惚站起來，終於心如止水了，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韓靖，我們分手吧。」
「這一次，我是說真的，我也不會後悔了。」
如果真有一死，那也是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