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湖想了又想，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又成了無悲無喜的冷淡模樣。
「這樣啊……」
雖然早猜到了，但聽到韓靖親口承認時，那種滋味還是不一樣的。
原來，他真的不想結婚，或者說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說起來，韓靖也透露過幾次了，但她沒有放在心上，仍一直沉浸在愛河中無法自拔。
如果她能早點看出韓靖的不願意，他們之間是否會有所不同呢？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他們終究要結束了。
不過，她能在消失前得知真相，也算能沒有遺憾了。
李月湖的反應太平淡了，既沒有罵他，也沒有哭鬧，就這麼平靜地接受了，讓韓靖更羞愧不安了。
「月湖，你不生氣嗎？」
她現在一定很生氣吧，為什麼不發泄出來呢？
其實，韓靖寧可她大鬧一場，或者把家裡都砸了，都不想見她冷冷淡淡的樣子。
李月湖卻說：「我說了，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為什麼要生氣呢？」
知道答案了，不就足夠了嗎？
韓靖一愣，見她不似開玩笑，心中更震驚了。
「你……你真的不生氣？」
怎麼可能，哪有人遇到了這種事還能不生氣的？
李月湖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不生氣，我要睡覺了。」
她不累，只是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然而，李月湖剛一站起來，就被韓靖拉住了手腕。
「嗯？」李月湖低頭，無聲問他怎麼了？
韓靖面露苦笑，語氣還帶著些許小心翼翼，「月湖，我的心裡也有一個問題……」
既然要解開彼此的心結，韓靖也不想錯過機會。
他覺得，他和李月湖只是吵架了，只要他好好表現，還是能和好的。
李月湖沒他那麼多小心思，直接問：「什麼問題？」
韓靖看了看她，小心問：「如煙說，你身上沒錢，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沒錢。」
就這麼簡單，難道還能有別的意思嗎？
韓靖一頓，將話說得更明白：「我不是給你卡了嗎，你為什麼會沒錢？」
作為韓氏集團的總裁，韓靖是不缺錢的，他也捨得給李月湖花錢，從未過問她的花銷，既然把卡給了她，就是任由她花的。
但如煙說了，她身上沒錢，跟他幾年連一點好處都沒撈到，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李月湖也沒想到他想問的是這件事，雖然以前很難受的，但現在已經不在意了，便直接說了：「你給我的卡，裡面一分錢都沒有。」
「怎麼可能？」
韓靖萬分詫異，第一反應是不信的。
如果卡里沒錢，那她所有的花銷是哪來的，難道是自己賺的嗎？
想到這裡，韓靖突然頓住了，眼神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哦對了，正如你想的那樣，我一直都在花自己的錢，包括我們的日常開銷。」
為了賺錢，她也曾徹夜不眠畫畫去賣的。
還好，她算是有天分的，勉勉強強能養活自己，但更多的就不行了。
「韓靖，雖然人人都說我是你養的金絲雀，我跟你在一起是圖你的錢，但我想說……」
李月湖頓了頓，神色和語氣都變得無比凝重，似乎在為曾經的自己洗清委屈。
「我沒有刷你的卡，也沒有花你的錢，我所有的花銷都是自己掙的，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你也沒資格囚禁我，或者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因為和韓靖談戀愛，李月湖受了太多詆毀和謾罵，她心中的委屈是韓靖體會不到的，但如今總算吐了出來，也算為曾經的自己勇敢了一次。
韓靖聽了，卻越來越震驚，喃喃道：「不可能，這怎麼會呢……」
在李月湖淡然的目光中，他狼狽走到了一邊，給陳助理打去了電話，雖然語氣很著急，但李月湖沒有聽清楚就是了。
漸漸的，韓靖不知聽到了什麼，神色由震驚轉為了茫然，隨即是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他捏著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在死死克制著內心澎湃的情緒。
「呼！」
韓靖深吸一口氣，又一次轉過頭時，笑容儘是苦澀。
「月湖，我問過了，那張卡被我媽媽停掉了……」
而且，他把卡給李月湖時，當天就被停掉使用了，但他一直不知道，還以為李月湖一直在花著他的錢。
不曾想，她的日子竟是這麼艱難的。
是了，怪不得她連小媛的醫藥費都拿不出來，原來是真的沒錢，而不是借題發揮，想要更多的錢。
那時候，她還問過自己借錢的，但他當時是怎麼說的呢？
韓靖不敢回想，那會讓他生不如死。
李月湖無視他自責又痛苦的目光，點頭道：「好，搞清楚了就好。」
她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她今天為自己正名了，對嗎？
見他欲言又止，李月湖主動問：「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韓靖喉頭一哽，艱難吐出了兩個字：「沒有……」
「哦，我要睡覺了，再見！」
李月湖揮了揮手，也不管他要在哪裡睡覺，就這麼上床了，然後關上了床頭燈，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好像他壓根不存在一樣。
韓靖嘴唇囁嚅，看著她消瘦的肩膀，渾身一片冰冷。
如果說，他以前隱隱有預感會失去李月湖，現在則是快速成形，已經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了。
不行，他死也不能分手！
韓靖兩眼發紅，似乎默默做出了什麼決定，神色無比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