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信或不信，既然他問了，李月湖便如實說了，因為現在的她已經懶得說謊，也不在意韓靖的情緒了。
「韓靖，我說過的，我的時間有限，如果我不能如期跟你結婚，我就會攻略失敗，然後被抽走七情六慾。」
一直以來，攻略是真，但她的感情也是真的。
李月湖以為，他們能順利結婚的，她就能一直留在這個世界了。
天不遂人願，她失敗了，所以付出了代價。
不過，這個代價也是在她的預期之中，無所謂甘不甘心，但真的失望了。
「韓靖，我很快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不會再有人記得我的。」
「你會有自己的生活，你可以繼續跟柳如煙在一起，也可以喜歡別的女人，無論你怎麼過活，都不會有我的存在了。」
到那時，他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呢？
李月湖想，或許他一開始會不習慣的，但慢慢總會習慣的，畢竟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會死的。
韓靖聽後，卻覺得更痛苦了，他想過種種可能，卻唯獨沒想過是這個原因。
「所以，你的心結是結婚儀式？」
其實，李月湖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但韓靖從未當真，反而當成了一個笑話，還和柳如煙和他的朋友們都說過。
如果不結婚，就會失去七情六慾，這是多麼可笑的話，讓他如何相信呢？
哪怕現在，韓靖都是不信的，但他確實看出了李月湖的不對勁，只當她還在為此事耿耿於懷。
說起來，確實是他不對，不該在婚禮上拋下了李月湖，讓她獨自面對流言蜚語。
以前，韓靖覺得這也沒什麼的，但當無數網友都在罵他，在喊李月湖趕緊分手時，他才突然體會到這一點了。
原來被眾人議論紛紛和嘲笑，是那樣的滋味。
說真的，很不好受。
不過，李月湖從未跟他抱怨過，只是默默承受了排山倒海般的網暴，甚至還被柳如煙的粉絲一再威脅。
那些時候，她一定很害怕，也很希望自己能站在她的一邊吧。
當時，他在做什麼呢？
哦對了，他在陪著柳如煙，在讓李月湖不要鬧了，既然被人罵了，那就不看就好了，反正事情總會過去的，那些不了解真相的人終究是陌生人，是不值得在意的。
然而，當韓靖親身經歷過才知道，那些流言蜚語確實會過去，但留在心中的傷害不是假的，也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抹除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讓自己不要再想了，卻還是會被人一次次提起，再一遍遍受到傷害，陷入無窮反覆的折磨中。
韓靖後悔了，如果早知道那一場婚禮會讓李月湖如此在意和痛苦，他一定能更好處理的。
「月湖，是我錯了，我不該在婚禮上拋下你的。」
「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是真心想跟你結婚的，但當我看到如煙昏倒時，我整個人都懵了。」
韓靖眼神掙扎，恨不得回到過去。
對了，如果能回到過去，那就可以了吧？
韓靖一想，用力握住了李月湖的手，期盼道：「月湖，我們重新舉行婚禮吧？」
他不信那些荒唐的話，但如果結了婚就能讓李月湖開心起來，還是很願意的。
「我讓人重新籌備婚禮，然後送來新的婚紗和戒指，如果你有喜歡的地方，無論我們在哪裡舉行婚禮都行的！」
韓靖的意思很簡單，他想和李月湖重新開始，再一次好好愛她、珍惜她。
或許，韓靖早就有這個念頭了，開始滔滔不絕，連婚禮現場的小細節都說得頭頭是道，如果不是真的了解過，是說不出來的。
韓靖說著，卻漸漸噤聲了，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所有的熱情都熄滅的。
沒別的，李月湖的表情太淡漠了，似乎有在聽，卻根本沒放在心上，甚至連一個點頭的反應都沒有。
韓靖臉色一僵，根本笑不出來，只覺得心如亂麻，連握住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月湖，你覺得我的安排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
「那……那你為什麼不說話嗎？」
李月湖聽了，卻比他還要困惑，「我要說什麼？你並沒有問我問題吧？」
既然沒問，那讓她說什麼呢。
韓靖苦澀一笑，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哄道：「不用問啊，無論你想說什麼，我都會好好聽的。」
哪怕罵他都行的，但不要再這麼淡漠了，這種感覺太煎熬了。
李月湖想了想，問出了一個他預想不到的問題：「韓靖，你說了這麼多，是想跟我結婚嗎？」
韓靖失笑了，無奈道：「不是跟你結婚，那還跟誰結婚？」
「可是，我不想跟你再結一次婚。」
「……什麼？」
「我說，我不會跟你結婚的，但你可以跟柳如煙結婚，你不是喜歡她嗎？」
韓靖愣住了，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棍，腦袋在一瞬間成了一片空白。
她說，她不想跟自己結婚？
為什麼？
韓靖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畢竟李月湖對他的愛是眾所周知的，她有多期待一個婚禮，也是他看在眼裡的，怎麼會不想要了嗎？
難不成，她真的變心了嗎，她喜歡上顧隨風了？
這個猜測的衝擊力太強了，讓韓靖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懵了。
不過，他沒有直接證據，也不好在這會兒亂說，試探般問：「月湖，你為什麼不想結婚？是最近太累了嗎？」
李月湖沒有順驢下坡，因為她也沒有隱瞞或說謊的必要了。
「韓靖，我剛才說過了，我很快就會消失了，又怎麼跟你結婚呢？」
「你要去哪裡？」
「不去哪裡，我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如果非要問她會去哪裡，李月湖也說不出來，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可能就此化成了點點灰塵，誰知道呢？
韓靖皺了皺眉，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會消失，就因為我在婚禮上中途離開了？」
「是的！」
「你……」
韓靖哽住了，一方面覺得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一方面懷疑李月湖有自殺的心，但也想過她是不是在變相威脅，一時間陷入了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