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韓靖,你該走了。

  韓靖既心虛,又愧疚。

  他知道,他不該在這時候離去,但如煙一直在哭,好像真的出事了,而她沒什麼朋友,叫人如何能放心呢?

  李月湖看了看他,並沒有太大反應,畢竟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月湖,我可能要先走了。」

  「知道了。」

  韓靖一聽,眼神露出了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平靜,既沒有追問,也沒有鬧,就像在說一件雲淡風輕的事。

  一時間,韓靖有些慌了,立馬坐了下來,抓住李月湖的手,似乎想給她一些肯定的情緒價值。

  「月湖,我真的去去就回,不會耽擱太久,也不會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你相信我,好嗎?」

  李月湖放下了刀叉,好像吃飽了,又好像沒胃口再吃了。

  「我說過了,你可以去的,其實不用跟我交代。」

  就算跟她交代了,他想去的,還是會去啊,又有什麼說的必要呢?

  再說了,如果她讓韓靖不要去,他會聽嗎?

  不會聽的吧。

  李月湖靜靜看著他,然後抽出了自己的手,語氣很輕很淡,「韓靖,你該走了。」

  此時,韓靖更驚訝了,在沒有確定李月湖的心意前,也不敢走開啊。

  「月湖,你是不是生氣了?」

  因為柳如煙,所以她不開心了吧。

  直到現在,韓靖都認為她在說違心話,她在故作堅強。

  可以說,韓靖是了解李月湖的,卻也是不了解的,因為他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當他被感性蒙蔽時,就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了。

  李月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出了困惑以及的問題:「韓靖,你為什麼總覺得我在生氣呢?」

  無論什麼事,第一反應就是她生氣了,她在鬧,或者在等著他哄。

  但是,並沒有啊。

  李月湖想,她早知會有這麼一天的,又有什麼可生氣的?

  再說了,她不是表現得挺冷靜的嗎,也不哭不鬧的,為什麼還覺得她不開心了呢?

  她該如何表達,才會讓人感受到她的「開心」呢?

  要笑嗎,還是怎麼樣?

  可是,她真的笑不出來了,也不知道該怎麼笑。

  「韓靖,如果我笑了,你才會相信我沒有生氣,那也是可以的。」

  李月湖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臉,不說笑意不達眼底了,簡直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就像戴著一張厚厚的面具。

  剎那間,韓靖突然想到了陳統說過的話。

  他說,李月湖的情況不太妙,她沒有情感了。

  在這之前,韓靖還對這個猜測嗤之以鼻,覺得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喪失情感呢,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但現在,在看到李月湖麻木又僵硬的笑臉後,他的腦海中好像有電光閃過,突然信了幾分。

  韓靖臉色發白,心中一陣恐慌,好像有什么正在失去控制了。

  「月湖,你不要這麼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樣的笑臉真的太難看了,好像被兩根無形的線提著嘴角,讓人害怕。

  韓靖抓了抓頭髮,覺得很痛苦,在走或不走間掙扎。

  他不明白,他只是關心朋友,不想讓如煙出事,怎麼就不行呢?

  李月湖看著他,猜到了他的想法,又說:「你覺得,我不想讓你走,是嗎?」

  韓靖抬頭,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透過她的眼神看穿她的靈魂深處,卻失敗了。

  這一刻,他從李月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情緒,連傷心或不滿都沒有,只剩下無盡的冷漠與無情,就像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偏偏,正是這樣的眼神才最讓他痛苦。

  「韓靖,你走吧。」

  李月湖的又一句話,徹底讓韓靖震驚了,似乎沒想到這樣的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

  「月湖,你說真的?」

  「我說真的!」李月湖用力點了點頭,怕他不信,當場發誓都行的。

  「韓靖,我沒有不讓你走,我一直都在叫你走,是你單方面覺得我在生氣,我不想讓你走,其實沒有這回事啊。」

  「你走或不走,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所謂的。」

  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為韓靖的離去而傷心了,如果非要說說心情,那她應該是有點煩躁的?

  畢竟,同樣的一句話,她說了一次又一次,為什麼韓靖總是不信呢,為什麼非要她承認生氣了不可呢?

  她沒有生氣,又該如何承認?

  「唉……」

  雖然沒有傷心或不耐煩,但李月湖覺得她應該在這時候嘆嘆氣的,於是嘆了口氣。

  韓靖聽到這聲嘆息後,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了。

  在某一個瞬間,韓靖驚覺,李月湖對他竟是那樣的冷漠,如同一把冰冷的劍,毫無預兆地刺進他的心裡。

  一時間,韓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那個曾經笑靨如花、愛他入骨的女人,如今竟會用如此冰冷的態度對待他。

  慌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的心跳失去了往日的節奏,變得雜亂無章。

  韓靖嘴唇發乾,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他試圖去回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可腦海中一片混亂,理不出任何頭緒,但不安在心底蔓延開來,像肆意生長的藤蔓,緊緊纏繞著他的靈魂。

  韓靖是愛她的,也害怕失去她,害怕這份冷漠會成為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思來想去,還是因為柳如煙嗎?

  為什麼?她為什麼非要跟如煙過不去嗎?

  韓靖面露痛苦,始終不信李月湖真的無所謂,只當她在用冷暴力發泄著內心的情緒,也藉此在逼他做出選擇。

  不過,他不可以兩個都要嗎,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呢?

  李月湖是他的愛人,柳如煙則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兩人是不一樣的,誰也不可替代誰,為什麼只能選擇一個呢?

  「月湖,你不要再逼我了。」

  韓靖深吸一口氣,覺得他快要被逼瘋了。

  這時,柳如煙的電話又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