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話音剛落,就在方寒身旁,一架鋼琴緩緩從巨石建成的舞台內升起來。
為了這個機關,二十名工人花費了足足兩天時間。
從設計到挖鑿,那都是精細活,需要嚴絲合縫。
不像這大舞台,看上去確實很震撼,但其實並沒有什麼難度。
就是把岩石鑿平,然後將鋼架結構搭建起來就行。
看到鋼琴,很多鋼琴愛好者都已經激動了起來。
方寒的鋼琴曲那是一絕啊。
說實話,像方寒這樣的世界級鋼琴大師,平時要見到是很難的。
大概是出於一種清高,一般的世界級鋼琴大師都是很少露面的。
即便出現,也幾乎都是很高級的場合。
而高級的場合,基本都是不公開的。
所以對普通的鋼琴愛好者來說,見到世界級鋼琴大師,極其不容易。
但方寒不一樣啊,這傢伙不但出現率高,而且從不拿著端著,即便是一些看起來似乎不上檯面的場合,他也會彈奏鋼琴。
也正是因此,世界鋼琴界出現了兩極分化。
鋼琴家們指責方寒敗壞世界級大師的頭銜與榮譽,而普通愛好者,對方寒感激又崇拜。
對於這些,方寒多少也知道。
不過他也沒太過在意。
在他眼裡,鋼琴和二胡、嗩吶之類的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都是樂器而已。
樂器都要分個高低貴賤,這腦子大概也是進了水。
跟腦子進了水的人爭辯,有意義嗎?並沒有。
坐下後,方寒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的亢奮。
現場觀眾也在方寒坐下的那一刻,全部安靜下來。
燈光也變得柔和,不再像之前那樣絢麗。
幾秒之後,方寒的手指落到琴鍵之上。
方寒身後,火車頭樂隊也將樂器加入了進去,只是比較低沉,做一個底音而已。
方寒這首歌,其實鋼琴就足夠了。
但場子太大,只有鋼琴的話多少會有點單調。
前奏一出來,很多人都沉迷了進去,仿佛心都要被化開了一樣。
「好好聽。」
「寒哥的前戲,可猛可溫柔,啊~~~」
「這位大哥,是前奏。」
「滾開。」
「好的哥。」
有些觀眾開始小聲議論,臉上都帶著淡淡的溫和的笑容,就連騷話,都說得眉開眼笑,特別的友好。
此時,半空中,方寒的全息影像邊上,出現歌名。
歌名:《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現)
在歌名出現的瞬間,方寒的歌聲也已經響起。
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
(當我還年輕的時,就喜歡收聽廣播)
Waiting-for-my-favorite-songs
(等待我最喜歡的歌曲)
When-they-played-I'd-sing-along,
(當他們演奏時,我會隨之吟唱)
It-made-me-smile.
(這使我心情歡暢)
整個現場,安靜到幾乎沒有一絲人聲,只有海風吹過,只有海水嘩啦啦的拍擊岩壁。
幾乎所有人都被方寒的歌聲給包裹住了。
而且歌詞也不難,即便不是英文國家的民眾,也完全能理解歌詞的意思。
當然,此時此刻,最主要大概也不是歌詞,而是那溫柔的節奏以及方寒柔和的聲音。
就如同母親的懷抱一樣,輕輕的將受傷的你摟住,然後笑著幫你處理傷口,告訴你記得要照顧好自己。
初心者的辦公室里,紅雀早就把螢光棒放到了桌上,整個人縮在沙發上,抱著雙腿。
腦袋靠在自己的膝蓋上,鼓著嘴,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想家了?」紅雀身旁,初心者扭過頭,輕聲問了一聲。
「只是想我媽了,她死了三年了,哪還有家。」紅雀咬著嘴唇,眼裡的淚水終究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初心者也沒再說話。
紅雀是她三年前從華國帶回來的,那天,雨很大,天很暗。
一條潮濕腐臭的後巷,紅雀渾身濕透的躲在垃圾箱邊上,可憐又茫然。
帶回來之後她才知道,那天紅雀的母親死了,被紅雀那個酒鬼父親用半個碎酒瓶子劃開了氣管。
「他還在監獄裡嗎?」紅雀突然問了一句。
「哦,大概吧,或許你可以過去殺了他。」初心者點點頭,她當然知道紅雀嘴裡的他是誰,紅雀那個酒鬼父親。
「我,再想想。」
「嗯。」
……
舞台上,方寒的眼神也有些飄忽。
思緒,飛到了那似乎久遠的地方,飛到了還在地球媽媽懷抱的時候。
想到了很多,身邊的朋友,喜歡的女孩,嚴肅的上司,逗比的同事……
很多很多往事,很多很多以前的經歷,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