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金角的民眾從鋼琴曲里仿佛聽到了自己所正在經歷的一切。
槍火、生死、膽戰心驚。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難以抑制。
那種迸發出來的情緒,無法抵擋。
很多人都已經掩面而泣。
甚至有幾個大老爺們已經蹲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那幾個看著面容凶煞的老爺們,都是獨自一人開車來到了邊境,來看方寒的演唱會。
他們是不想跟自己愛的人一起來嗎?並不是。
而是他們所愛的人,都已經死在了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亂之中。
這種傷痛,大概是永遠都無法磨平的。
即便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逐漸恢復了正常,逐漸又組建了新的家庭。
但那種絕望,會一直潛藏在內心深處。
如同一條撕裂的鴻溝,橫亘在他們的生命之中。
或許,戰爭會勝利;或許,戰亂會停歇;或許,到時候民眾會走上街頭歡呼雀躍。
可終究,生與死的割裂,需要幾代人才能逐漸撫平。
戰爭所帶來的苦難,從來不只是那些死於炮火之中的生命。
更艱難的,是那些活下來的人。
那種慘烈,那種無聲的哀嚎,才是戰亂帶給這個世界最沉重的懲罰。
舞台上,方寒看著舞台下的金角民眾,內心也被深深的觸動。
雖然他舉辦這次演唱會的目的是救喪彪,但此刻,他只是一個純粹的音樂者,一個純粹的和平主義者,一個反對戰爭的人。
以前,無論是在地球又或是在這個世界,他從電視以及網絡上經常能看到哪裡哪裡戰亂。
那時候,方寒的感覺似乎也就那樣,也僅僅只是把這當成了一個新聞聽一下而已。
可此時此刻,當他真正親身經歷,當他真正踏進戰亂的土地,感受著這裡的一切。
才明白,苦難從來不是電視或者網絡能夠傳播得了的。
只有真實的身處其中,才能明白戰爭帶來的是何等的傷痛。
方寒自己也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這首《克羅埃西亞狂想曲》之中。
與此同時,叢林之中,很多端著槍正瞄準著方寒的武裝份子,手也在微微的顫抖。
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以及嚮往。
迷茫他們怎麼就打來打去打了這麼久,也嚮往戰亂之前的祖國,正如方寒說的,那樣的平靜美麗。
或許,方寒說的那一番話並沒有太過觸動他們。
但這首曲子,卻真真切切的擊打到了每個人的心中。
即便是這些武裝份子,畢竟,說是武裝份子,但前提是,他們也是金角民眾。
而在距離方寒那個舞台不到八百米的地方,一個傭兵小隊席地而坐。
傭兵小隊的後方,喪彪依舊被綁在樹上。
喪彪身旁,還是有兩個端著槍的傭兵小隊成員看守者。
在這個傭兵小隊的側方,岳星辰潛藏於叢林之中,目光始終落在喪彪的身上。
此時,幾個傭兵正聊著天。
「話說這方寒也是真不怕死。」
「可不是麼,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想不開。」
「要不,我們去放個冷槍把這小子給解決了?到時候肯定很有意思。」
「geigeigei……」
幾個傭兵邊聊邊笑。
而在他們身後,喪彪已經抬起了頭,目光冰冷到了極致。
要不是留著你們還有點用,現在,我就送你們上西天。
你們知道我們家方子多不容易嗎?
為了我,義無反顧的跑到金角來,甚至還進入邊境開演唱會。
對於方寒的操作,喪彪大致能猜到一些。
方寒八成是沒接到岳星辰的電話,所以才冒險跑到了這裡開演唱會。
為的就是吸引各方的注意力,為自己的逃脫爭取一些機會。
你們知道當我聽到方子聲音的時候,我的眼淚都把身下的地面給浸濕了嗎?
「我勸你們別對方寒動手。」喪彪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用的語言跟幾個傭兵一樣,都是南美那邊的語言。
幾個傭兵同時回頭,然後全都發出冷笑或者是嗤笑。
「陸少校,還狂呢?」
「你現在可是階下囚啊。」
「要不,我們先砍了陸少校的胳膊樂呵樂呵?」
「大名鼎鼎的陸少校,嘖嘖嘖……」
幾人都嘲諷了起來,衝著陸三彪出言不遜。
對此,陸三彪並沒有任何的憤怒,他只是覺得這幾個傢伙可憐。
你們真以為憑你們幾個抓得住我?
你們真以為自己還活著是因為你們牛批?
別的不說,昨晚要不是我阻止岳星辰,你們幾個這會都已經招蒼蠅了。
星辰這小子動起手來,那可是相當殘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