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的直播間裡，原本還有一些彈幕。
但隨著歌聲響起，彈幕幾乎已經徹底消失。
偶爾，會飄過幾個省略號。
至於秦風，躲在衛生間裡，眼眶已經紅了。
他十七歲出道，往後的時間，基本都是工作，唱歌、拍戲、綜藝，各種各樣的節目都要上。
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
整整三年，他回家總共兩次，和父母的相聚大概也只有三四天。
很想他們，想得要命。
「嗚嗚嗚，寒哥太牛批了！」
「唱得太好了。」
秦風扁著嘴，眼淚開始往下掉，嘴裡也在嘟嘟喃喃的。
一想到爹媽，再加上方寒的歌，完全控制不住。
和秦風一樣，此時此刻，那些在方寒直播間的觀眾，也都想起了父母，也都感受到了鼻酸。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方寒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些，像是在感慨，像是在回望。
感慨年輕，回望過往。
誰都曾經年輕過，年輕時候的父母，也恣意瀟灑，也有愛慕者。
可他們的歲月，都隨著你的長大而漸漸流逝。
當一切光鮮褪去，當青春不再，大概也只有與你相伴一生的那個人，始終愛著你，無論你蒼老又或是糊塗。
歌詞裡，不但有對父母年邁的感嘆，更有描寫了一種父母之間的愛情。
令人動容。
聽到這裡，秦風已經趴在了馬桶蓋上，淚水橫流，怎麼也止不住。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飛奔回家。
哪怕，只是和爸媽吃頓飯，說說話，說說工作的事情，說說自己曾經傾慕的女孩長什麼樣子。
「當你老了，眼眉低垂。」
「燈火昏黃不定。」
「風吹過來，你的消息。」
「這就是我，心裡的歌。」
第一段結束，沒有任何激烈的地方，所有歌詞，都娓娓道來，所有音調都輕緩流淌。
可是，卻直擊心靈，卻能在一剎那間，撥動你內心深處那份最真摯的感情。
間奏開始。
但方寒的直播間卻依舊沒有幾個人發彈幕。
沒有人願意去打破此時的安靜，哪怕是用文字，哪怕只是一條彈幕。
方寒此時也沉浸在了這首歌里，想起了遠在老家的父親和母親，想起了家裡的老樹，也想起了家門口的那條窄路。
錄音室里，劉舟、顧七以及火車頭樂隊的全體成員，每一個都眼眶泛紅。
父母……大概是人這一輩子永遠都繞不過的一份情感。
短短五分鐘的時間，方寒將整首歌唱完。
即便是到了結尾，也是安安靜靜的結束。
沒有任何高音或者是竭力的吶喊。
就這麼輕輕的開始，然後輕輕的結束。
「謝謝大家，有空的話，多給爸爸媽媽打打電話。」
「也不必說什麼，他們聽到你的聲音，就已經很開心了。」
說完，方寒才深呼吸了幾次，用手撣了撣眼角的淚水，然後看向直播屏幕。
直播間裡的觀眾，也直到此時，才一個個回過神來。
各種禮物充斥進來，洶湧無比。
別說跑車了，就連火箭都是好幾個一起衝出來。
同時，彈幕也瞬間爆炸。
「今天休息，一個人在出租房裡哭得像個傻嗶。」
「工作四年了，我幾乎，已經忘了爹媽的模樣。」
「母親走了五年了，每次回去看我爹，老頭總會跟我叨念母親以前多麼多麼囉嗦，可每次他都會把自己叨念得老淚縱橫。」
「以前總嫌老爸老媽煩，現在孩子三歲了，才明白那不是煩，是愛。」
這樣的彈幕還有很多很多。
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來自「寒哥專屬奶媽」的瘋狂打賞。
足足八十八個超級油輪。
每個遊輪3666華幣，算下來就是三十二萬多華幣。
就連方寒也被震驚到了。
這個超級奶媽一看就是自己鐵粉，而且還是土豪級鐵粉。
三十二萬華幣啊。
「斗音行不行哦，就沒有直接打賞一百萬的選項嗎？」
「還得一個一個按。」
「就該出個寒哥專屬大飛機，一架一百萬。」
秦風甩了甩髮酸的手臂，有些不爽的嘀咕了一句。
「小風，快出來了，方寒的新歌都唱完了，快點的！」衛生間外面，白煜砰砰砰的敲著門。
這個兔崽子，看直播就算了，還打賞。
打賞就算了，還送八十八個超級油輪，真是拿錢不當錢。
就不能學學我嗎？就打賞了十個。
哎，不過說起來，十個也得將近四萬，回去也不知道怎麼跟老婆交代。
但沒辦法，方寒特娘的實在唱得太好了。
這樣的人，也確實該火。
「來了來了。」秦風喊了一聲，然後打開衛生間的門。
眼眶鮮紅，明顯剛才哭得稀里嘩啦。
「你這……還怎麼直播啊！」白煜看著秦風的眼睛，一臉的幽怨。
「咋不能直播了。」秦風哼哼了一聲，然後直接走到了直播手機攝像頭前面。
「不好意思啊各位家人，肚子太疼，拉稀拉哭了。」秦風隨口說了一句。
正走過來的白煜猛的一個趔趄，差點當場含恨九泉。
顯然，愛豆說什麼都是對的。
秦風的話，頓時受到了大片粉絲的關心。
他們才不管拉稀拉到哭紅雙眼合不合理呢。
「不過，咱們的在線人數咋就這麼點了？」秦風突然瞥到了右上角，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
原本是一千多萬的，現在只有七百萬左右了。
少了足足三百多萬。
「剛才秦風哥哥你不在，方寒又在唱新歌，所有很多人就過去看看。」
「他們說是去打探消息的，但去了就不回來了。」
「一群渣渣叛徒。」
「方寒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歌唱得好一點，鋼琴厲害一點，還會圍棋、詩詞、書法麼，有什麼啦！」
「樓上真的不是方寒的水軍嗎？」
秦風看到彈幕，心想特麼的換了是我，我也不回來啊。
寒哥唱歌多好聽啊。
要不是工作所迫，我絕壁能在寒哥直播間待到天荒地老。
「沒事沒事，咱們繼續直播啊，我跟你們嘮嘮嗑吧！」秦風說道。
聽了方寒的歌，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唱歌了。
自己的那些歌，都好垃圾哦。